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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赵墨见到小妹睁眼顿时万分欣喜,然而卿卿只是扫了他半眼又昏死过去。欣喜转眼消逝,他想叫醒她可又不敢,谁曾想到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儿回来时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他实在接受不了,怒愤正随热血翻滚倒涌,每吸口气都烧得他无比心痛。
“没事了,醒了就没事了。”青洛如释重负,他低头看看手上鲜血,然后又看下卿卿脖上的那道缝过的血线。赵墨似乎不太相信,他始终紧握着小妹的手不肯松开。卿卿身上印着无数道鞭痕,还有那点点烫印,无一不触目惊心,他想知道发生过什么,这笔帐又该找谁去算,可细细想来,罪魁祸首是自己,是他没有照顾到妹妹,是他让她落到了那群畜牲手里!赵墨咬牙切齿,口中渐渐弥漫血腥,他将这苦涩吞咽,告诫自己千万要记住!
赵墨的一举一动青洛都看在眼里,别说是他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心中戾气,想找那群人好好问问,一个弱女子值得他们动如此大刑?!一开始他并不知情,而今日看到徒弟身上的伤这才明了,鞭痕深浅不一,说明几乎每天都要揍打,而那点点红斑分明就是被烫的,很难想象她是如何熬过这段日子,又如何从那处逃出来。若不是交于她的救命铜板落到乞丐手里,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正在受难。
“没事了,你守了这么久也该歇息了。”青洛硬忍怒意,伸手拍拍赵墨肩膀,此时并非火上浇油的时候,他想他的愤懑定是比自己更深。赵墨无动于衷,犹如僵掉般坐在床沿,他希望能见到小妹醒来,真真切切地唤他一声“哥哥。”
“多谢前辈,在下实在感激不尽。”赵墨滚了下喉结,看似艰难地吐出这么句话,青洛疲惫地扯下嘴笑走到盆边将手洗了洗,盆中清水转眼成红,又往他眉宇上添了几分哀色。
“先别谢我,实不相瞒,你妹妹得了病。你看,她的血都结不住。”青洛很想对他说,可话到嘴边他又吞入腹里默念了遍。其实他很想将卿卿的病症告知,若不是在此之前卿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先别说,或许他早就捅出去了。卿卿得的是血症,翻遍医书无药可医的不治之症,想来不由可笑,他不老仙竟然对自已徒儿之疾束手无策,真是丢脸面的事!
“我要带徒儿走,在这里她好不了,我必须要带她回次西夏,这样才能救得了她。”青洛一边垂眸思忖一边拉过架上干巾将手擦干,虽说有个法子但他心里没底,因为这套土方医书上并无记载,而且也不确定那人肯不肯帮忙。
好不容易相逢她又要被带走,赵墨急了,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青洛断然拒绝。“你得守在这儿,把城门守死了你才对得起你妹妹,也对得起跟着你的那帮子弟兄。既然你选了这条路,你就得受得住,这便是因果!”
青洛话说得犀利,一针见血。赵墨顿时哑口无言,犹如泄了气般缩了缩身。这真是因果吗?莫非在他失手杀父时就埋下了种,然后浇了一路鲜血才结出如此丑恶苦涩的毒果。他愿意承受,可卿卿不应该落得如此啊!想来,赵墨心有不甘,若不是父恶在上,他怎么会错下杀手?若不是萧家欺凌,他又怎么会掀起血腥?这些都是他们欠他的,他讨回,理所当然!
“什么时候走?”赵墨低问。
“再过几日,待卿卿醒了。”
“那劳烦前辈了。”
赵墨出奇平静,看到小妹憔悴病容,他终究还是软下了心,如今敌军就在不远处,城门岌岌可危,他得留在这儿替妹妹守着门,这样她才能把伤治好,待她身子好了,他就替她找个地方安顿,若是卿卿想要归隐,或许……或许他会答应。正当想得入神,外面突然有人来报。
“报!报将军!敌军进犯!整整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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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重逢,合力退敌()
敌军进犯,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给,或许萧家知道卿卿已经逃回这处,所以才迫不及待想斩草除根。这么多天赵墨劳心劳神,更因小妹的事而伤了元气。他疲惫至极,突然十万兵马压近,恐怕铁人都撑不住。
赵墨没有多想,打起精神整装提剑,出门时他依依不舍地握起卿卿的手,放在唇边低声喃喃。一身戎装太多重担,他想陪在小妹身边却又不能放下整座城的百姓,这就犹如青洛所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面对赵墨款款情深,青洛五味杂陈。若说伦理,此二人定遭天谴;可要说情,在他看来无人能及,这般畸恋说不上是好是坏,可看着只觉得可怜可叹。侍将不停催促,赵墨只匆匆说了句“麻烦照顾”就大步离去,不稍半刻金鼓齐鸣,又是一场不见天日的厮杀。
江山多娇,底下皆枯骨。青洛惯作闲云野鹤,从不沾这混浊半滴,若不是徒弟在此,他早就抽身离去,哪会呆在这处遭罪。过许久也不见人醒,青洛便轻撩起卿卿衣裳,想细验那道道伤疤,这有些伤能愈合,而有些怕是这辈子都抹不去了。无意间卿卿猛地一抖,极为惊恐地睁开双眼放声大叫,她就像疯子抓挠拍打,青洛只好以臂挡面,连连哀叫:“徒儿!莫打我脸!”
卿卿不听,一把将青洛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青洛折腾不过这头疯牛,只好再拿出袖中迷香将她给迷倒。这一招屡试不爽,卿卿一闻就软绵绵地倒在榻上比兔子还乖。她就像绷紧的弦稍稍一触就会断开,青洛自然明白,他软了语气轻言道:“别怕,师父在这儿。”
卿卿没法说话,只是瞪大眼睛惶恐看着,过了一会儿或许发觉真是师父,她才如释重负地深吐口气。
“徒儿,我把你送回来了,不用再担惊受怕。”青洛又道,听话这话卿卿才留意到此处的不同,她睁着双眼恍然如梦,魂魄似乎仍留在梦中没有回来。窗外铁甲铿锵,厮杀叫嚷不绝于耳,为何不见哥哥?卿卿顿时害怕,挣扎着想要起身。青洛连忙伸手将她按住,小心嘱咐要好好歇着。
“青洛前辈!前辈!”这时,有一小卒急急跑来,停步在青洛面前拱手施礼气喘吁吁。“前辈,将军请您快些离城!马已备好!”
怎么了?青洛心头一紧,瞧他这模样定是战事受挫,这十万大军压近,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抵住。
“好!辛苦你了!”青洛点头,那小卒来不及回礼就急忙跑开,像是挨家挨户告知百姓撤城。战事如火,这情形着实不妙。青洛也不在意军情如何,理好包袱就准备带卿卿离城。卿卿服下那颗还魂丹,元气稍有恢复,刚才听到小卒来报,她也万分着急,没想到回来之久未见上哥哥又要离去,青洛只劝她快些整装,以免让她哥担心,要知道临阵顾忌太多反而不利。卿卿听后无奈点头,穿好衣裳在师父的搀扶下走出房门。城内楼空大半,仅存无几的百姓也在陆续撤城,原先的热闹地方如今萧条无比,除了匆匆过道的兵马没半点昔日之气。
“败了!我们要败了!”不知是谁在叫嚎,卿卿侧首望去只见城门处浓烟滚滚,敌军厮杀声仿佛就在耳侧,随时随地都会冲进来。伤兵相互挨扶挪到旁处随地坐下,而过去增援的军士绝不比受伤的多。看这模样恐怕难撑,若是兵败这西夏也就毁去一半。
哥哥就在那处!卿卿望着远点那抹烟灰心如刀绞,怕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逢,想来觉得不甘,她不顾伤病在身,突然跨上马儿拽紧僵绳舞起长鞭,一声轻叱卷尘而去。
“徒儿!”青洛回神后她已经驾马去了城门,叫都叫不住。他后悔自己没看紧她,又气恨她的犟脾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甩下衣袍下摆足尖轻点追了过去。
听到急促马蹄,他们还以为是援兵,跷首盼去却见一名女子骑马而来,沙场可不是儿戏,男人打仗女人能做什么?正准备出声喝斥,卿卿就一个跃身轻灵落地,两三步走到董忆面前唤了声:
“忆哥哥!”
董忆正忙于布兵,听到这声不免一愣,卿卿那快死的模样人人都见了,可此时正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丝……不悦。他像是怕她扰了军心,来不及问候其体况便严词厉色低声而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军情紧急,还不快速速离开!”
“我听到战事紧急,所以赶来援助,虽然我不会打仗,可疗伤还能搭个手。”
“瞎胡闹!你先管好你自个儿的身子吧,打仗又不是儿戏!快走!”董忆一改往日儒雅朝卿卿大喝,周遭将士都直愣愣地看着。卿卿脸涨得通红,不自在地抿下嘴,或许她没想到一片心意遭人拒绝,不过她没有反驳,也没把这一时气话放在心上,看到有伤兵抬来就调头去为他们疗伤包扎。
青洛赶来正好看到这幕,心疼徒儿又不想让她受委屈,可是别看卿卿模样小小,脾气倒是比牛还犟,他知道好言恶语都说不动她,想着就走上前搭手帮忙。
“师父?”卿卿大为意外,没想到师父竟然屈尊做这些杂事,一时激动忍不住要泪涌。
“没事,这里教给我,你快去找你哥哥,他见你醒了也会安心。不过帮你这一次,下不为例。”青洛边说边替一伤兵接骨。平时他出手治人不是收个百千两,就是拿上几件珍宝玉器,这越想越觉得亏就不由唠唠叨叨:“你欠我五百两银子,还有你欠我一亩地。”
伤兵们本来伤不重,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没昏厥。卿卿在一旁自豪地替师父大打招牌,道:“你们可有福了,他是我师父不老仙。”
不老仙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众人一听顿时欣喜起来,无意间也鼓舞了士气。卿卿就趁师父忙碌之际跑上城楼,她没跑几台阶便汗如雨下脸比霜白,不得不停下脚步,手扶砖面喘上几口气,待眼能看清之后又咬牙往上跑。
硝烟弥漫,战响如雷。入了城头看到底下混沌,卿卿顿时愣住了。这敌军成千上万,犹如潮水袭卷而来,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