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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屠苏仿佛就等着她到来,一双细长的凤眸眯了眯:“芷儿,又见面了。”
“芷儿不是你叫的。”白芷嫌弃地说道。
慕屠苏不怒反笑:“我若非要这么叫呢?”语气中充斥着不同寻常的威迫。
白芷咬咬唇,望着台上的沙漏:“那你就叫吧。你赶紧叫价,多一文钱也行。”
“我为何要叫价?”
“你都出三千五百两要买那个美女了,还在乎再多一百两零一文钱吗?”白芷忍着怒气,急促道。
“可那台上的女人最多就值三千五百两,多一文钱,我也觉得不值,不打算叫价了。”慕屠苏一脸认真,不似开玩笑。
白芷望着沙漏,时间紧迫:“你要怎样才能继续叫价?!”她几乎是在吼着与他说话。
慕屠苏的随从砚台十分不满地嚷嚷:“大胆,竟敢跟将军这么说话!”
白芷翻着白眼狠狠瞪了过去,砚台愣了愣,堂堂大小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翻白眼的动作,太失体统了!他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家主子,未料没见到自家主子满脸嫌弃她的表情,反而见到得逞的笑意!
“既然芷儿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客气了。要我叫价可以,陪我一个晚上!”
“你当我是什么?”白芷蓦然转身准备离去。慕屠苏道:“整个交易会场上,除了我,无人携带超过三千五百两黄金!”
白芷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举步离开。
白芷远远望去,柳继正死死攥着拳头,额头早已布满汗水,他一直盯着沙漏发呆,仿佛在等待悲剧的降临。冲动导致的悲剧,他有能力承担吗?还有台上的柳如,今日已经初五了,若今日没卖出去,她便要再等一个月,这一个月对她这样的弱女子未免太过残忍。
可凭什么要让她来救?她只是个客人!可她这个客人实在不忍心舅舅家突遭变故。从小舅舅对她比白渊对她还要好上数倍,不就是陪一个晚上吗?能奈她何!她相信,慕屠苏不会『乱』来,因为他只想和自己喜爱的女子在一起。
白芷转身,抿了抿嘴:“成交。请叫价。”
慕屠苏再次伸出手,认真地看着白芷,眼中带着莫名的嘲讽:“三千六百五十两黄金。”
他的叫价,震撼了全场,便是台上被五花大绑的柳如也吃力地抬起自己沉重的头将他望着。此刻,沙漏的沙子刚刚漏完!真是千钧一发。
“你在这儿等我。”慕屠苏朝白芷微微一笑,便径直上台,与卖家干起“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勾当。
慕屠苏为柳如松开绳子,心细地搀扶着软塌塌的她,柔声问道:“柳姑娘,你还好吧?”
柳如幽幽睁开眼:“你认得我?”
“待交易完成,拿到解『药』再与你详说。我先扶你下去。”
“好。”
柳如被慕屠苏小心扶了下来。
白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了自己的判断。慕屠苏之所以买柳如,其实是……他好『色』至极。瞧瞧,那殷勤的模样!柳如被扶了下来,白芷本想接她,却被挤过来的柳继捷足先登,柳继到如今手还在发抖,他声音沙哑地道:“妹妹,没事了。”
“哥!”柳如哽咽地扑在他怀里,显然,她极为委屈。
白芷望着兄妹情深的二人,不禁唏嘘难过。她与白芍若能如此姐妹情深,不相互猜忌,那该多好。许是她们不同母,感情生分也属正常,再加上白芍生母之死……
白芷不再想了。
“砚台,扶柳小姐回府。”慕屠苏忽然说道。
白芷道:“不麻烦世子,我们自个儿走即可。”
“芷儿莫忘了晚上之约,我会派人到柳府接你。”慕屠苏朝她微笑,却掩不住他眼眸的灼热。白芷怔了怔,抿着唇点头。
柳继看了他们两眼,对来龙去脉不甚了解。
“表哥,我们走。”白芷回眸看着柳继,想尽快离开。
当三人准备离开之时……
“且慢。”慕屠苏忽然唤道。
白芷不解地看向他。慕屠苏道:“我只答应叫价,其他并未承诺,这柳姑娘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你们可不能就这么带走。”
柳继大怒:“你想把我妹妹怎样?”
“不怎么样,花银子总要物有所值,白瞎了那三千六百五十两黄金,那可不行。”明明是柳继问他,他却自始至终只注视着白芷。
白芷猜不透慕屠苏,一直都猜不透。不过有一点她已明了,他此番前来奴隶交易集市,目的就是竞拍到柳如。多说无益,她也不想浪费口舌了。
“表哥,把表妹还给世子吧,世子定然不会亏待表妹。”
“表妹!”柳继不肯。慕屠苏也不着急,站在那儿不动,可那带笑的目光十分明确地表达着,人,他们是带不走的。
柳继狠狠地咬咬牙,把柳如交给砚台,还不忘威胁道:“好生照顾我妹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倾尽所有,也要与你们纠缠到死。”
慕屠苏不给他承诺,拿到人,便先行离开。在与白芷错身而过之时,慕屠苏稍稍停顿片刻:“晚上,不见不散。”
见个鬼!白芷在心里狠狠咒骂,脸上却表现出大家闺秀识大体的姿态,微笑着颔首。
回到柳府,柳继把经过与父亲详说,父亲不急,反而一脸镇定地道:“如儿在世子那不会出什么事。”
“爹!世子是个男人。你不是不知,那些男人见着妹妹,眼珠子都绿了,似要生吞了妹妹。不行,我越想越害怕,赶紧想个法子救人。”柳继皱着眉头,烦躁不已。身上有伤的他,即使脸『色』再怎样苍白,还是忍着不倒。
从小到大,柳继就疼柳如,疼爱到白芷想搞死柳如。儿时,她处处折腾柳如,便是看不惯柳继这般疼爱柳如,还有舅舅也将柳如视若珍宝。这些都是她不曾有的,她父亲白渊唯利是图,二娘巴不得她和娘早死,白芍表面上乖巧,背地里处处算计。她的家与柳如的家反差如此之大,于是她疯狂地嫉妒柳如。殊不知,她越是折磨柳如,实则越是在折磨自己,因为让她更加看清,柳如有多受人宠爱。
这也是她再也不来舅舅家的原因。这种宠爱,她已目不忍视。
“继儿,世子是个例外。这两年来,世子行军在外,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赐美人无数,全数被他遣散。若是贪图肉欲之人,岂会如此?”
白芷瞎起哄:“表妹长得跟天仙似的,难免这世子忽然起『色』欲。”当然,她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十分了得,“他还约芷儿今晚不见不散。我看他就是个『色』坯子。”
被白芷这么煽风点火,柳继更加紧张起来:“不行,我要找世子去。”
未等舅舅发话,柳继就急匆匆走了。舅舅对白芷的话留有三分怀疑:“芷儿,恐怕你是误会世子了。”
误会是真,可就因为她太了解慕屠苏不近女『色』,所以想不通他买柳如的目的是什么!
傍晚时分,白芷吃了碗稀粥,便命清荷为她梳妆。清荷一边为白芷梳发髻,一边问道:“小姐,晌午和柳公子去哪里了?回来你们俩脸『色』凝重得很。”
“无事。”
清荷见自家小姐口严,问不出话来,便也打消了好奇的心思,专心为白芷梳头。
“表妹。”门外柳继忽然到访,让屋里两人惊了惊。
清荷惊讶得连手里的桃木梳都落在了地上。白芷看清荷如此紧张,加上她脸上浮起鲜有的红云,立即错愕了。清荷喜欢上了表哥?她记得梦里自己问过清荷喜不喜欢高侍卫,清荷支支吾吾说喜欢,她便把清荷指给了高侍卫。那高侍卫与表哥类型差十万八千里,表哥倒是和与清荷偷情的管家极为相似,精打细算,冲动起来没脑!她这才明白,当初清荷的支支吾吾不是害羞,而是不好意思拒绝她!
如此一想,白芷心里油然生出一丝愧疚,梦里她『乱』点鸳鸯谱,苦了清荷一辈子,如今有改过的机会,她该好好弥补清荷一番。
清荷去开了门,还来不及唤柳继一声,柳继却无视她,径直来到白芷面前:“表妹,世子不肯见我,只是嘱托我向你传话,今晚不见不散。”
白芷皱眉,这不是给柳继一个暗示,救柳如,得靠她这次赴约吗?
果然,柳继说道:“你与世子之间……”他迟疑了下,似乎在思考措辞,“以前相识?是朋友吗?”
“他向我提过亲,被我拒了。”白芷如实招来。
柳继大惊。
“今晚,我去探探口风,表哥莫急。”
“有劳表妹了。”
“嗯。”若不是有表妹被挟着,她大可耍无赖爽约,不去赴那十分不明了的约。
戌时,慕屠苏派了顶轿子迎她前去。白芷特意打扮了一番,抹了层胭脂,描了柳叶眉,梳了流云髻,再穿金戴银,一副富贵『逼』人的样子。
慕屠苏约在山中长亭。她下轿子之时,慕屠苏已然在自斟自饮。他似察觉到白芷的到来,蓦然回首,朝她淡然一笑。那笑容是真是假她辨不出,亦如他约她的目的,她猜不出来。
幽香沁鼻,圆月当空,虫鸣环绕。此情此景,白芷不由感叹,这地方委实不错,适夜谈。她举步走至亭间,朝慕屠苏欠身:“世子。”
“坐。”慕屠苏伸手示意。
白芷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世子此番邀我前来,有何事?”
慕屠苏反问:“无事便不可邀你来叙叙旧吗?”
白芷回:“世子百忙之人,不应浪费这等时间。”
“我认为这等时间不算浪费。”慕屠苏为白芷斟了一杯酒,酒香四溢,白芷忽觉舒畅。慕屠苏道:“这是西域果酒,醇而甜,试试。”
白芷内心是想尝尝,嘴上却不愿承认:“我不喝酒。”
慕屠苏莞尔一笑,不勉强她,独自饮了口。慕屠苏看着似喝闷酒,连灌自己几杯。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