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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无果。如此这般时间久了,白芷便也麻木,一门心思地去照顾久久不能醒的慕屠苏。随后不过一月,裴九纳了两个妾,皆为京城响当当的美人,可谓艳福不浅,羡煞旁人。白芷则被视而不见,不得宠幸。白芷想眼不见为净,直接搬离太子为她二人建的别院,远离裴九。若是两人不幸遇见,裴九总会挖苦她:“若是你觉得委屈,我们可以和离。”
白芷总是闷不作声地离开,不给他答案。她是想和离,可她爱他,爱得卑微,舍不得,一面心碎,一面含笑抹泪,佯装未曾难过。这样的日子足足维持两月之久。
五月天,天朗气清,适合官家出城狩猎。皇家每年初八便会出城去狩猎,骁勇善战的三皇子团每年独占鳌头,风光无限。今年,或许有例外,三皇子少了慕屠苏这位勇将,而太子那边又多了裴九这样的奇才。
初一,阳光正好。
红翘对白芷道:“夫人,莫要说红翘多嘴,姑爷有些不正常,前些日子,我见姑爷酩酊大醉而归,未去院子的那两只小妖精那儿,而是独自在书房里睡,不符合姑爷这段时间贪欢的表现。”
白芷此时在看书,神情极淡,点了点头,算是听着了,却继续看医术,研究慕屠苏久病不起的原因。
这时,有人来报,说是有位叫秋蝉的姑娘求见。白芷那木讷的脸上这才多了一份动容,眼睫颤了颤,让人招呼秋蝉进来。秋蝉依旧是秋蝉,穿着绯红武衣,大大咧咧地坐在白芷身边,敲着桌子道:“芷儿,关于慕屠苏的症状,我家相公有眉目了,让我把他驮回去。”
白芷久见慕屠苏不醒,而自己又毫无头绪,只好找神医也便是秋蝉的相公相助,谁知,真的有盼头了。白芷一边兴奋,一边又有疑『惑』:“为何要把慕屠苏带到苏城?”
“相公说大漠有一种草,可致人长期昏『迷』,名为忘归草,与骆驼食用的草极为相似,常常被骆驼勿食。因骆驼较为特殊,可自我储存食物,毒不会当即发作,但若是人被误食……”秋蝉眼巴巴地看着白芷,不再继续说。白芷却已然领悟。定是从骆驼肚里取水以致中毒了,当时她舍不得喝,水全部给慕屠苏喝了。
“我们苏城不是有个温泉吗?温泉旁边有种特殊的草,这草的自然香气便是忘归草的克星,我家相公的意思,就是让慕屠苏在温泉旁边躺着,觉得脏了,直接扔进温泉泡泡也行。总之,要在温泉那儿待上最少七七四十九天。”
白芷领会,颔首,对一旁发愣的红翘道:“去收拾收拾。”
“小姐,你也要去?”
白芷一顿,也不知自己当不当去了。秋蝉见她犹豫,再大大咧咧也知她的顾虑,解『惑』道:“我送去便是了,你还是待在这里吧。”
白芷犹豫再三,方想点头,门外忽然传来裴九的声音:“这儿她也待不得。”
白芷转头看他,却收到一纸休书。白芷一怔,还未开口,裴九便道:“休妻有七出,你可知你所犯第几出?”
“不知。”
“不忠。”
“……”白芷咬紧牙盯着他看,他却坦『荡』『荡』地看她,一脸的不屑,毫无不舍。白芷眼里蓄满了泪水,夺过休书,强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对秋蝉道:“秋蝉,我们走吧。”
秋蝉深深地看着裴九,默默点头。
白芷离开裴府,心情极为沉重,一路上沉默不语,秋蝉拍拍她的肩膀,未有安慰的话。因为秋蝉当时看到裴九那双眼里也早就蓄满了泪水。她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她只知,她相公吩咐她,带慕屠苏回苏城,然后在随行期间,把一包『药』粉倒进茶水里,给白芷喝。她不知她相公为何那般笃定白芷会跟着回去,也不知她相公给她的这包『药』粉到底是什么。但她相信她相公。
秋蝉照做了,白芷自此昏『迷』不醒。在白芷昏『迷』的这段时间,风云在变,翻天覆地。
慕屠苏在苏城醒来,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他『迷』茫地睁开眼,却见秋蝉对他莞尔一笑:“料到你今天能醒。”
慕屠苏怔了怔,不反驳,也不赞同,而是问:“这是哪里?”
“苏城,慕将军。”
“苏城?”慕屠苏喃喃自语,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变得急躁,“我记得我和芷儿逃离漠北大军营地,进入荒漠,怎么会来到南方的苏城?芷儿呢?”
“算算日子,她这会儿也该醒了吧。跟我来。”秋蝉走出房门,苦涩地笑了笑。
慕屠苏跟着过去,走进一间房,里面有柳氏,还有白芷的亲生父亲。宋神医见慕屠苏进来,便招呼其他人离开。宋神医关门之前,对慕屠苏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待她,这是裴九对你最后的请求。”
宋神医之所以让白芷昏『迷』,是怕她扛不住噩耗。
慕屠苏一怔,还不大明白,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慕屠苏冲上去,唤了一声:“芷儿。”
白芷皱着的眉宇舒展,幽幽地睁开眼,见慕屠苏,压着嗓子,软而湿地喊着:“苏苏……”
她喊他,苏苏。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钦慕与幸福。
白芷抬起手,抚『摸』着他英挺的鼻、微干的唇,哧哧地笑了笑。
慕屠苏亦哧哧地笑,以手抚着她的脸,轻轻喊了一声:“芷儿,我爱你。”
白芷恬静地闭着眼,脸在他有着老茧的大手上蹭了蹭,以示她的满足。
京城东郊,有座坟。尹香站在坟前,看着坟墓上清清楚楚刻着的“裴九之墓,立墓人,爱妻白芷”。尹香看着天,像是对裴九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这天是三皇子的了,而这块地,是个蠢材的了。”尹香仰着头,泪水自眼角滚滚而下。
初八那天,皇家狩猎那天,裴九一箭『射』穿太子的心脏,太子当场死亡,裴九亦被当场抓获。裴九杀人的动机是报仇,老皇帝要诛他九族,赫然发现,整个裴家只有他裴九一人,妻子已休,妾被遣散,无子。
受三皇子所助,尹香去看裴九,他瘦了很多,加之寒毒在身,未加调养,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尹香站在牢笼的那一端,心痛地问:“值得吗?”
裴九只是笑笑:“世间所有的大夫,就连赫赫有名的南诏国师都说,我活不过三年。早三年晚三年又有何干系?与其白白死去,不如干点坏事死了算了。”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南诏国师签的契约。”
裴九一怔,不言不语。
尹香道:“我知你被南诏俘获,偏巧寒毒发作,南诏国师救了你。他告诉你,你活不过三年。你万念俱灰,想等死又心有不甘。南诏国师告知你国情,你也自知光辉王朝要是落在太子手上必然败掉。而南诏也不想光辉王朝亡国,因为南诏根本没有把握抗衡不断崛起的漠北,只有三足鼎立,才是权衡之策。而南诏有一种传奇的蚀心香,你心恋白芷而不得,被诱『惑』,所以与南诏签了契约,帮助三皇子上位!只是为何,你要用如此残忍的方法对待自己?我不理解。”
“因为,我不想活了。”裴九很平静地说出理由。
尹香那个时候并没有懂,直到他被问斩,老皇帝去世,三皇子登基,尹香去了趟苏城,看见白芷挺着肚子提着菜篮在街上走,慕屠苏从后面跟来,抢过她手里的菜篮,扶着她,笑容满面地与她有说有笑之时,尹香才明白,他如此残忍对待自己的理由。
因为,成全。
解开蚀心蛊的方法,除了爱者与被爱者死去外,还有第三种解蛊方法,施蛊者死去。
第53章 番外:前因后果()
慕屠苏知道自己并非母妃所出,是在他七岁那年天寒地坼的冬天。犹记惠妃娘娘带着与他一般大的三皇子光临王府,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常被父王提及的三皇子。他有一双过于冷淡的眼,对任何事物漠不关心。相处不过一天,慕屠苏便不喜欢他。
“你不用再陪我,你既不喜欢我,只顾离开便是。”三皇子依旧用一双冰冷的眸子对他说。
在父王与惠妃娘娘前去书房之前,父王嘱咐过他,要好生陪着三皇子。慕屠苏从小便不敢违背父王,可同样不想再“照顾”这冷漠得比这天寒地坼的冬天还要冷的三皇子。既然三皇子自己说了不用他陪,他自是乐得清闲。
不过是闲逛至书房门外,他却意外听见父王与惠妃的交谈。
“长兄,舒轩继承大统的希望大不大?”惠妃娘娘问站在书案旁写字的恭亲王。
恭亲王说道:“自然,我自己的儿子,我当然会竭尽全力助他登基。屠苏这孩子聪明伶俐,胆识过人,而且极为孝顺,我让他用生命帮助三皇子,他不敢说个不字。”
“嫂子知道她唯一的儿子并非她所出,她真正的儿子已是当今的三皇子之事吗?”
“不可让王妃知道。我们故意选在你嫂子临盆之际,让你也同时临盆,然后移花接木,将我儿换成妹妹之子。我本想告知你嫂子孩子夭折,但你嫂子本身身子就弱,怕她受不了,只好抱一儿子过来。屠苏为人聪慧孝顺,甚是听我的话,以后让他帮助我儿。”
“长兄放心,舒轩我会视如己出。妹妹肚子不争气,生不出龙子,年老『色』衰,怕圣宠不复,才求助于长兄。”
站在门外的慕屠苏是流着泪听完他们的谈话的。他不过是外面抱来的野种,为三皇子继承大统而生,为宽慰王妃而生,仅有此价值而已。
自那以后,慕屠苏甚少与恭亲王亲近,『性』子也渐渐不再活泼。偶尔视镜自照,他愈发觉得自己与三皇子有些相像,尤其是那双淡漠的眼。
十六岁那年冬天,慕屠苏随王妃前往苏城白马寺拜佛,因觉寺庙枯燥,心中烦闷,即便外头飘着鹅『毛』大雪,也挡不住他想到外头透透气的冲动。他独自一人行于山间,不幸遭遇雪崩,被埋在厚重的雪堆里。当他醒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