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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陷阵这种事情,本该交给他们这把老骨头。
“他们来了。“ 薛怀南握上腰间定光,态度明了。
视野内,已隐约能见黄烟四起。
耳边战马嘶吼犹如滚滚雷鸣,撼天震地响彻天际。似有奔雷自九天落下凝成万千骏马,踏过草木带起疾风,协摧山之势奔腾而至。
眨眼间,铁骑近了。
即便生前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阅兵无数如薛老将军,也不得不承认蒙军装备精良,气势非凡乃世间少有。
自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打头的重骑,马上之人身着重甲,皆以枪矛等长兵为武器。远远望之,士兵体格健硕,玄甲长兵乌黑发亮,只一眼便觉得那肃杀之气蒸腾而出凝成长箭,被人拉弓搭弦直刺将军双眼。
这是支鬼门关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队伍。
“在远处那会我就在想是不是自个看错了,怎么前头挂帅的是个女娃娃?”蒙军最前头那个人朗声大笑,两军相隔一里地,声音传到山脚下依旧洪亮,“结果还真是个丫头片子!“
“小姑娘,你是打哪家来?” 问话之人,自然是蒙军统领巴得尔。
岳家军主帅能打别家来?特意问上那么一句只为戳她几刀心窝子。
“你家!“那头薛怀南运气大喝一声,“是你几十年没见的亲娘欸!”
叫阵而已,谁不会上几句?文有文的套路,武有武的骂法。
薛怀南自打从军起走到就是和人沾亲带故的路子。
既当爹又骂娘。
“我说你怎么瞧着眼熟……” 挨了呛,巴得尔情绪未显,沉思片刻后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与我那城头挂着的脑袋有几分相似。”
“你是岳家的?” 声音那笑意像把刀子似的往岳家军心里捅,末了还嫌不够畅快,又往上淬几分毒。
只恨的人牙痒痒。
“娘没教你,你倒自个把爷爷先供上了!” 将军往后一招手,陈得胜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接了岳云曦的话。
“孙子孝心难得!” 陈副帅起了头。
“孙子孝心难得!” 岳家军呐喊一时响彻天地。
徐三保叫的最大声,老将军笑得直打哆嗦,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滚下去。这些天他们在山头听着那几个鞑子叫骂,憋着一肚子火,今个场子找回来了,只觉得通身透着股畅快劲。
狗鞑子的,真当他们好欺负?
巴得尔面『色』一沉传下军令,不与丧家之犬多费口舌。
霎时间号角声起,重骑上前,长矛蓄势待发。
蒙军竟是选择直接开战。
“那鞑子果然要列锥行阵。” 薛怀南与徐三宝对视一眼,二人退后,盾兵纷涌向前架出一道盾墙。
铁盾在前,□□在后,轻骑最末待命,岳家军施雁形阵用以制敌。
战场上哪有什么君子之约,眼见铁骑阵形已成,巴得尔当下率兵冲锋,只愿趁岳家军阵势松散之际将其攻破。
一时间风起云涌,滚滚黄沙扬起,遮天蔽日。
天更暗了些。
草原之人擅骑『射』,蒙古重骑更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两军于平原之上兵戎相见,岳家军自打下了辽山,便处于劣势。
“起!” 铁骑降至,眼前已是黑压压一片,薛怀南一声令下,雁形阵侧翼从地上各执起铁索一头,固定于暗桩之上。
这便是绊马索!
昨日,薛怀南与陈徐二位将军趁扎营之际,于山脚做好布置,绊马索便是其一。几条锁链在地上藏的隐蔽,便是鞑子有探子来探,远望之下并不能轻易发现端倪。
这一下来的忽然,巴得尔虽及时策马越过障碍,身后蒙军却有人闪避不及摔于马下。铁骑冲刺力惊人,固定所用的木桩在攻势下不堪重负,几波冲击下被带出地面。
第一道防御,破!
薛怀南并没有指望这绊马索能够带来多大作用,能够稍稍打『乱』蒙军阵形已出乎意料之外。
弓手以盾作掩护趁此时机由两翼进攻蒙军,巴得尔见外部遇袭当即调整阵行,一队蒙军围在主将身边结四方阵成保护之势,两侧士兵则调转马头直直冲向岳家军。
蒙古轻骑紧随其后,箭雨直冲岳家军袭来。
“重骑随我出列!“ 将军一声令下,号角声响。
盾兵与及手后退与重骑拉开距离,徐三宝得令后领兵自另一侧迎上蒙军。
“咱们上了!“ 薛怀南则是持着一把金刚透甲枪率队直直冲向巴得尔。
目前两军势力悬殊,铁骑攻势下,岳家军仅能做到扰阵型与拖延时间。
生或死,全看他能否攻破巴得尔那头。
第21章 阴差阳错 09()
巴得尔身处四方阵中。
薛怀南这头以他为首,透甲枪横扫千军突破层层阻碍,直捣黄龙。
眼见四方阵近在眼前,异变陡生。
耳边兵戈交接声不止,将军一枪没入重骑胸甲,未料此时又有一人自左侧袭来,兵器穿甲而过难以刹那收回,电光火石间将薛怀南放开武器,左手持缰顺势后仰,背部紧贴马身,那一瞬间刀刃擦过鼻尖,若非闪避及时,只怕已被腰斩。
蒙军此行共出动三员大将,皆为草原上最受崇敬之人,其中一名唤作扎朗,传闻可徒手与虎相搏,此人本与徐三宝周旋,见巴得尔遭袭忽而折返,一把蒙古钢刀耍得虎虎生风,眨眼间将数名岳家重骑斩于马下。
四方阵外,岳家军重骑左翼,破。
扎朗见一击未中,手气刀落自上而下再次朝薛怀南劈去。将军心有所料,当即松手身子往外一滚,跌落马下之际再次握住缰绳,将整个身子悬挂与战马右侧,那钢刀穿透马鞍,斩裂皮肉,一时耳边只剩千里追风的哀鸣。
将军爱良驹,若非情况紧急,何至于出此下策。
莫说战马,眼见着将士为了阻敌,自个都往刀剑上撞,霎时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这头马儿负伤,疼痛之下撒蹄狂奔,前方一队岳家军从另一破开重围,正与四方阵守将兵戎相见,眼见落下了风,千里追风临死之际竟直直撞进蒙军内部。
薛怀南一路紧紧拽着缰绳稳住身形,冲撞前将军一脚踏上千里追风,借力腾空而起,同时定光出鞘,将身侧敌军一剑封喉。
这一撞后,千里追风力竭倒地,哀鸣几声没了气息。
四方阵『乱』,时机难得,将军无暇顾及战马,他爬上敌方马背将蒙军尸体踹至地下,夺了那人的坐骑朝着阵中攻去。
混『乱』之中他也负伤,没有更多时间可以耽误。
蒙军支援及时,打开的缺口立刻被填补,岳家军在外苦苦应战,唯有主帅一人突破外层,打入内部。
定光过处,血花四溅。
薛怀南清楚,这阵中仅有他一人。
如沙入清溪,一粒微不足道的异物被投进水里,四周之人都将他看个分明。
如此显眼,又如此无力。
头上不知黏上何人的血,顺着眼睑下淌,天地间自那时就只剩下一种颜『色』。薛老将军并非真如大罗金仙一般的人物,以肉体凡躯撑到现在……
他已是强弩之末。
刀枪棍棒戟,东西伸到眼前便挡,敌军靠近便杀,人一波一波上涌,倒下一个,便有人踏着尸体向前。
又仿佛腐肉落入蚁群,视线里皆是黑压压一片,黑里透着血红,无穷无尽。
“你说她到的了吗?” 巴得尔侧过头与身边将领交谈,神『色』间饶有兴趣。
他将战场上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岳云曦一路杀入重围,约『摸』也该到了精疲力歇的时候。
她到不了这里。
四方阵分内外两层防守,守在巴德尔身边的士兵更为精锐。
便是神仙,也到不了这里。
“不可能。” 那蒙将斩钉截铁。
真是有趣的人呐,明知道前面是条什么路,还要义无反顾往前走,非得撞个头破血流,自个将预期的答案亲身验证一遍后,才肯死了这条心。
若是这样的人再多一些……
“她要不行了。” 巴得尔看见一根长矛自岳云曦背后扎过。
攻破渡沙关那日,蒙军统领也曾同用样兵器带走城门口的岳家二哥。
那也是一个选择绝路的人。
巴得尔看着岳云曦反手将伤人者斩于马下,自个又因防守不利挨了一刀,这人还在试图往阵中心靠近。
她离得很近,如果她还有力气,说不定能够朝他刺上一剑……
可惜了……
岳家最后一人就要死了,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中原那个国家腐朽成何种模样,似她那般清醒之人应当看的最为透彻。七王子不否认朝廷的混『乱』有他一手推波助澜,但一个王朝最终走向凋零,罪魁祸首并非是外敌。
那里愿意走上绝路的人太少。
而如今又少了一个。
阵外,岳家军陆续被消灭殆尽。
收尾时间已至。
“中原的傻子还是少一些为好。” 巴得尔拉动缰绳,笑意浮现。经此一役,中原大门便向他们打开,蠢笨无用的肥猪即将被吞噬,自此那片土地上将要奔跑起最凶狠的狼群。
螳臂终究无法挡车……
“将军啊,既已知道结果……” 3028靠在薛怀南肩头,血染不上法器圆滚滚的身体,它就这么看着薛怀南气息一点一点消失,“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呢……”
它与薛怀南不同,器灵眼中没有奇迹,只有天命运行的轨迹。
王朝气数已尽,凡人或许能撼山,却绝撼不动天意。
这是场战斗,对于岳家军而言注定以失败为结局。
薛怀南早就知道结果。
“算了,我帮帮你,只要你还能拿得动剑……” 圆球叹了口气,飘至薛怀南耳旁轻声唤着,“将军……”
薛怀南发现自己在逐渐脱离这具躯壳。
若原主入轮回,寄宿于躯壳中的魂魄则会立刻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