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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南发现自己在逐渐脱离这具躯壳。
若原主入轮回,寄宿于躯壳中的魂魄则会立刻返回地府。与前两次的情况不同,岳云曦还在阴阳镜前看着最后的战役,她不愿离开,不愿眼睁睁看着岳家最后一丝希望覆灭
身体已被损坏,薛怀南正觉得自己魂魄顺着打开的缺口一点点飘散。
铁马金戈之声逐渐消散,哭声喊声,战马的悲鸣,以及绝望的呐喊,统统消失在耳边……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将军……”
恍惚间,好像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
“将军,你还能控制这具身体……”
是那个地府法器在叫他。
“拿起剑……”
除了这个声音,薛怀南听不见看不见,他好像被泡在水里,锁在套子里,不能言不能动,只能等着魂魄彻底从岳云曦的身体里分离。
他还能够拿起剑?
薛怀南试着睁开眼睛,他在黑暗中挣扎,四周似乎被拍打起浪花,水流飞溅激起天地间的动『荡』,将军发现自己似乎在撼动这片虚空。
地动山摇间,他看见了有光透进黑暗。
辽山,蒙古铁骑,巴得尔,最后的战场重新映入眼帘。
他还能够控制这具身体!
薛怀南不知道这种状态还能够坚持多久,将军握住手中定光……
“把它丢出去,不管多远都行,丢出去就好……“ 3028身体开始泛起白光,人间每条分支都有自己的规则,这个地方无神无魔,无仙无妖,法器若暴『露』自己,将会立刻被驱逐回地府。
它与薛怀南都没有多少时间。
蒙军已发现岳云曦的异动,她刚睁眼便又有几根长矛穿身而过。此时将军身体已无所谓疼不疼痛,只是动作迟缓,如同被灌了铅。
他与岳云曦这具木偶上,只剩最后一根线牵连。
薛怀南用尽最后那份力气,将定光扔出,那动作幅度小的微乎其微,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剑朝着地直直摔去。
线,断了。
将军彻底失去意识。
就在此时!
原本将要坠落在地的定光忽然于空中定住身形,飞速朝着巴得尔袭去。这一剑速度超乎常人预料,蒙军统领还未来得及震惊,便被刺中胸口。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巴得尔身侧将领一把接住倒下的主帅,脸上惊魂未定。
原本掉落的剑竟忽然刺向七王子……。
难道岳家军真有神助?
“法则之下杀不了你,便宜死你了……“ 附身在定光上的3028感到一阵拉扯力将它强行拽出剑身。
意识到天道的警告,圆球忍不住叹息,”将军啊,我摊上大事了……“
地府内,薛怀南清醒过来,片刻后一道裂口开在他上方,圆滚滚的3028就这么从缝隙间掉了出来。
他一把接住圆球。
“将军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我很好就是要睡一会!醒了再和你说,你先拿阴阳镜看着上头情况!千万别出去!”法器还未等薛怀南开口便先噼里啪啦说上一通,最后一个字刚出口,话音未落3028便没了声息。
圆球上那两个眼睛一样的窟窿,也缓缓闭合。
现在球真的就只剩个球样了。
这是他第一次比3028先回到地府,将军对地府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想来3028直接出手相助也是不合规矩的,他欠这小家伙一个人情。
只是不知圆球到底遭遇了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想到3028之前那番话,薛怀南将球揣到怀里,又拿起阴阳镜看起人间的情况。
辽山上,残余的岳家军正在休整。
巴得尔身负重伤,蒙军撤退匆忙,来不及清理战场,因而少数岳家军得以生存。
但也仅仅只是少数……
薛怀南扫过这百来余人,他们多少都带着伤,严重些的已只凭一口气吊着。大多数人将军都不认识,细数下来熟悉的面孔只有季飞尧一人,想来徐三宝陈得胜两位将军皆已战死沙场。
陈副帅到底还是忍不住冲到了前头……
眼见岳家军仍有余火残存,薛怀南放下一颗心,又看起蒙军那头。
他最先看的并非是巴得尔,而是开战前岳家军派出的一队探子。决战前夜,薛怀南同二位将军商议过后,在军中寻了几名最机敏的将士,嘱咐他于两军交战之际潜入渡沙关。
那是渡沙关防守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虽希望渺茫,徐三宝仍想将不愿与鞑子为伍之人悄悄从城中带出。
薛怀南最后在城外『乱』葬岗找到了那队人,他们被扔在骸骨堆最上头,一队八名将士,皆躺在这块蛆虫成堆的地方。
将军只认清了三人的脸,便再也不忍看,不忍言。
这队人会死,将军们知道;潜入渡沙关九死一生,这些将士们也知道,可岳家军到底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想着能救出一人便是一人。
仔细想想,他们做什么不都是希望渺茫呢?与蒙军交锋也好,欲救渡沙关之人也罢,都是凭着一腔热血撞南墙。
即便有去无回。
不再看『乱』葬岗这块的情景,薛怀南心里默念起巴得尔,镜子里画面一转又到了统帅住所。这七王子胸口挨了一剑,虽无『性』命大碍,但多少还需修养一些时候。
将军看到他的时候,正有一名婢女前来送『药』。
那是位汉人小姑娘,军中多将士,鞑子占下渡沙关后缺了人侍候,于是便打起城中姑娘们的主意。有的人自愿来府中做事,只因蒙军管顿饱饭,有的则是直接被人从家中拖走,阿月则是其中之一。
但她『性』格胆小乖巧,被抓来后既不哭也不闹,模样长得又讨喜,便被分配来照顾巴得尔。
“统领,『药』好了。” 阿月将『药』放置在床头,俯身扶起床上之人。
巴得尔坐起身,眯着眼盯了小姑娘一阵子,直看得人头皮发麻。他拿起碗放在唇边,许久不见动静,待阿月面『露』疑『惑』之际,巴得尔将那碗『药』又递给她。
“你先喝。” 巴得尔说。
小姑娘有些不解,还是捧起碗乖乖听令,小口小口的将『药』汁纳入口中,碗中『液』体逐渐减少至一半。
“停。” 统领示意阿月将『药』碗重新放回床头,也不让她离开,就这么让小姑娘跪在床边,而他自个则开始闭目养神。
两盏茶功夫过去,不去碰『药』碗也知道『液』体已开始变凉。
巴得尔睁开眼,阿月低着头跪在地上不见什么异常,统领这才放心的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你回去吧。” 服了『药』,七王子摆摆手让人退下。阿月素来胆小,也做不成什么事情,他只是怕有人借机在『药』中下毒,才让婢女先先以身试『药』。
小姑娘应了一声便安静的离去。
薛怀南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再仔细看时,却发现那汉人小姑娘嘴角挂着一丝笑!
阿月在府中慢慢走着,抬起头仰着脸,与她一贯唯唯诺诺的样子并不相符。她生来胆子就小呀,一点风吹草动就怕的不行。
不敢抬头看人,不敢弄出声响引人注目,一辈子都活的安安静静,她就是这么个人。
不去惹事,不去生非,便可安慰度过余生,曾经阿月是这么以为的。
可这世道,不去找麻烦,麻烦自己会找上你;想做个好人,却总有人跑到你家门口来,砸烂你的门,杀光你家人,将炕下藏着的最后一点粮食也抢走,末了还让你来当牛做马。
做个乖巧的人,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逆来顺受而已,一辈子被鞑子压在头上,还得对着仇人感恩戴德,恳请他们赏自己一口饭吃。
一辈子都得低着头。
一辈子活的像条狗。
自己快要死了吧,阿月心想。她藏在柴房的那个人是这么说的,那『药』发作需要半个时辰,毒发缓慢却『药』劲刚烈,死的时候五脏六腑如被刀搅,片刻功夫就能穿肠烂肚。
也不知与娘亲比起来,谁走的更痛苦。
阿月踩着石子路慢慢走着,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她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终于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只要再过两盏茶的功夫,那鞑子也就该跟着她一起去了吧?
也不知柴房里的那个人最后会怎么样,他似乎是个岳家军……。
似有一把尖刀从胃往外破开,又将刀尖在肚子里打着转,直将身体里割到只剩稀碎的肉块。
真的,很疼啊……
阿月缓缓闭上眼睛。
这城中,有人摇着尾巴做狗,便有人想拼了命做回人。
起风了。。。。。。
第22章 阴差阳错 终()
宫里头似乎比以往更安静些。
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刘毅脑子里并没有一个具体印象。他在这里出生,从蹒跚学步到坐上龙椅,整整十六年时光留给他的,只有永远认不清的路,与如何也记不住的人。
院子里那棵常青树或许百年间都是那个样子,树干弯曲如老叟佝偻,不论季节变化,那份绿都摆在枝头,如其他树一般,这是再平凡不过又最容易印在人脑子里的模样。可在刘毅每天推开门的那瞬间,这棵树便成了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傻子不知世事,他只能被人牵着向前,才能从今日走到明日。小时候是母妃护着他,可刘毅看着画像,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记忆中那张脸究竟是何容貌。
后来守在他身边的人则变成了老太监,刘毅每天跟在他后头,在一些地方来来回回,看着天上挂着的东西从太阳变成月亮,又从月亮变成太阳,这一日便算平安过去。
日子每天都过的不同,却又相同,刘毅对周遭之事并无太大感觉,可今日却有些例外。
“我们要去哪里?” 小皇帝照旧跟在太监爷爷后边,走过一条长长的路,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他虽记不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