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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离开后,他将受的伤全部记在心里,想着再见到她时,将那些已结痂的伤口一一摊开来给她看,一个伤口便是一句安慰,数十个伤口,那就是数十句安慰每每想到此处,心下就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催促着他要快些找到她。
在南境边上的荒漠里奄奄一息时,他想,他的命本就不名一文,是她给他荒凉的生命赋予了唯一的价值,他还没找到她,他连句谢谢都没对她说过,所以他还不能死
那时的他就是凭着这些念头,在奄奄一息时,还紧咬着舌头不敢失去意识。
他狭隘到满心满眼都只容得下她一人,可即便如此,仍有人认为他会为了权利杀了她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没有她便活不下去的他,却背上了派奴隶刺杀她的嫌疑。
从前,争着抢着排挤他、侮辱他、嘲笑他、往他身上扔石子的奴隶,却莫名其妙的开始拥戴他
连掉在泥地里的食物,都不愿施舍给他的那群人,竟想在他们之间割出一道沟壑,想让他失去他怀里唯一的珍宝
凭什么呢?
寅时,宫人们尽数退出寝阁,换好寝衣的南卡侧身躺在床上,精神抖擞的失了眠。
“迦罗,你睡着了么?”
缠在腰间的双臂倏然收紧,迦罗将高大的身形蜷缩成一团,直往南卡怀里钻。
“没有,我不困。”
他语气里已有了困意,却还强撑着说不困。
南卡忍笑,打算趁着天亮前这点时间,将心下的疑虑清理干净。
“之前那个问题,我还没回答你,我现在告诉你,你想听么?”
“我睡着了”
迦罗骤然间将双臂收得更紧,显然是有些紧张了,南卡半垂着眼睫,伸手轻抚着他的背,“我从未怀疑过你,你说或者不说,我都信你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你相信那些奴隶不是我安排的?”
迦罗猛地仰头定眸看着南卡的眼睛。
“我当然信了,不过”
他眸光一冷,急忙打断她,“我困了”
没想到喝醉后的迦罗,连听她说一句话的胆量都没有,南卡无奈的笑了笑,不管他听不听也接着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我的话还没说完之前,你不能胡思乱想。虽然,我也是个总喜欢将事情往坏处想的人,但遇到你之后,我就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了”
“好,南卡,我知错了。”
心像踩空了一脚般,突然陷落下去,迦罗认错时轻柔低缓的语调,听得南卡一阵心悸。
“若论认错的速度,估计没人能快过你为了防止你再犯这种不应该犯的错,我打算换种说法帮你加深记忆。你听好了!听仔细了!我向我爷爷卓嘉土司发誓,从今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
“为什么是你爷爷,而不是你爹呢?”
迦罗想了想,踟蹰着问道。
“我爹他虽勉强算得上是个英雄,却不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而我爷爷就不同了,他不仅是个大英雄,还是个从一而终的好男人,我奶奶去世后,他虽收下过几个美人,却一直空着土司夫人的位置”
“若换了是我,我谁都不要,你不在了,我就下去陪你。”
“呸呸呸!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都会长命百岁。”
话说到此处,南卡才想起他们原先讨论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我知错了”
“那我适才说的,你记住了么?”
“记住了。”
“我说的什么?”
“你说我们会长命百岁。”
“我要睡了,你自己长命百岁去吧。”
南卡气结,倏然翻过身,不再搭理迦罗,而迦罗此刻早已睡意全无,他敏捷的起身绕到外侧,再次伸手将南卡拥进怀里,柔声道:“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南卡,我记住了。”
看出迦罗是在逗她,南卡气鼓鼓的仰头在他脸上胡乱揉了一通,才又道:“你的问题解决了,我的还没解决呢,你还没回答我,我今日的行径是不是太过”
“残忍?”
他凝眸望着她,一只手带着无尽的眷恋轻抚着她的脸,“你嘴里说的话,你正在做的事,甚至你脑子里的每个念头,都是我的天理。你站在那里,一切就都是理所应当,想伤害你或是惹你不高兴的人都该杀。即便你不动手,我也会动手只是今日,我还没来得及代你动手,你就让我退下了,我看到你手上沾满了血,可我什么也不能做”
如夜般深邃的双眸缓缓闭上后,复又睁开:“那时观礼台上的贵族议论纷纷,说你将弓箭对准台下的奴隶,是在给我一个警告,我知道那些话是他们故意说给我听的,但我还是怕了后来,白无络来了,他每次都能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我看到他揉你的头发,你没有避开,我看到你深受感动的对着他笑所以,我更怕了,我怕你不信我,更怕你不要我和我这种人比起来,白无络的确更容易让人喜欢”
青梅竹马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的好,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南卡曾无数次向迦罗解释她和白无络之间的关系,可那些解释似乎都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是因为小白更容易让人喜欢,你才”
“不是,他被多少人喜欢都与我无关,他喜欢你,这才是我介意的地方。寻常人喜欢你,我虽介意但不会害怕,只有他,我得像防贼似的防着他。若是徒手跟他打一架,我一定能打得他十天半月下不了床,可他偏偏与常人不同
其实,除了说他有不死之身之外,我还听说过许多有关于他的传闻,有说他会拿活人去炼药的,还有说他靠着吸食活人魂魄增进巫术的,我不知这些传闻是真是假,但他府里养的那些蛊虫有多厉害,我是见过的。我怕哪一日,他会趁我不注意,给你下什么奇怪的蛊,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倒希望他和传闻中说的一样有不死之身,如此一来,就算我隔三差五的偷袭他,捅他几刀,你也不会生气了。”
南卡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道理,但她了解白无络,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绝不可能用这种下作手段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且据她所知,他养的蛊虫当中,并没有一种是可以让人移情别恋的。
为了让迦罗放宽心,南卡仔仔细细的给他介绍了白无络手上这些蛊虫的具体用途。
“坊间那些传言,多半都是三人成虎,瞎传出来的,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小白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膝盖这儿破了一大块皮。我当时,亲眼看到他的伤口流了好多血,所以什么不死之身,什么伤口能自动愈合,那都是外头的人,闲着没事瞎编出来的。”
迦罗语气中有难掩的失望,“也就是说我不能拿刀捅他了么?”
“好端端的,你老想着捅他做什么?你现在捅了他,若是以后他记仇,不给你的孩子起名怎么办?”
“为何要他起名?”
“老霍努土司管辖的范围内没有巫师,所以你大概不知道,我和我哥哥的名字都是司卓先生给起的,以此类推,我爹的名字也是我爷爷的巫师给起的,这是传统。”
“那我不捅他了,但我们的孩子得由你来起名。”
话题越绕越远,说了半天,南卡渐渐有了困意。
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轻唤:“南卡”
“你会跟我成婚,对么?”
“对。”
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句,想调整一下睡姿,却发现自己像被蛇缠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你会嫁给我,对么?”
“对。”
“等我醒来之后,你不会突然反悔吧?”
“对。”
不论什么问题,她都以一个“对”字应之,直到她被某人的怀抱勒得快喘不过气,她才惊醒过来,想起自己说了什么。
揉着眼,艰难的抬头对上迦罗那双惶然的黑眸,南卡凑过去勾住他的脖颈,哄小孩似的安抚道:“好,嫁给你,嫁给你,只要你喜欢,我每天嫁给你一次都行,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嫁你嫁到你烦了为止。”
四下重回寂静,合上双眼之后,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在南卡额头上蹭了蹭。她微微皱眉,下一瞬,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回到耳边,带着一丝笑意呢喃道:“不烦,和你在一起,我只觉得一辈子太短南卡,永远都别离开我,好么?”
第135章 制衡是赞普的必修课()
翌日清晨;寝阁里氤氲着浓茶的香气。
锁儿亲自端着早膳过来探望南卡时;迦罗正蹲在床边认真的给南卡穿鞋。
一脸坏笑的背着手;缓步踱过去;锁儿冷不丁拍了拍迦罗的肩,开口道:“迦罗;听说;你昨晚带着我们赞普在府里私奔了一圈?”
才穿了一只鞋的南卡忙不迭站起身;她虽颇有架势的双手叉腰;护崽子似的将迦罗护在身后;但话却说的磕磕巴巴;很没底气。
“谁谁说的?他只是带我出去散步消食。”
锁儿狡黠一笑;顺着南卡的话接着往下说道;“对对;看我这记性,的确是去散步消食了;不过”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不是一圈;而是好几圈。”
土司府里不出事则已;一出事便是要人命的大事;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下的锁儿;难得遇到一件颇有人情味的趣事,自然会跟过年过节似的;赶忙过来打趣一下当事人。
迦罗的耳后悄然红了一片;他低着头;仍旧蹲在地上,一语不发的将南卡的手拉过来,放在他右肩上。将另一只鞋给她穿上后,他才站起身,问锁儿需不需要“封口费”。
事后,锁儿美滋滋的坐在里间烤肉,并对迦罗的觉悟进行了高度的赞扬,而迦罗要写的检讨也从五百字上升到了一千字。
四日后,日光城迎来了入秋后的第一场大雨。
南卡从南境回来后,便开始准备的诏令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