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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迟疑,夏侯冽的目光更加慑人,步步紧逼,“皇后?”
慕清婉深吸一口气,忍住心里的慌张,对上夏侯冽怀疑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始胡诌道:
“皇上也知道清婉幼时便拜无崖子老人为师,在缥缈峰上住了八年,飘渺峰想必你也听过,珍奇异兽,奇花异草遍地皆是,我记得八岁那年有一次在山涧里发现了一只白狐,那只小狐狸玉雪可爱,我当时见了爱不释手,就想把它抓回去自己养,可是它却很机灵,我追着它跑了很远都没将它逮到,倒是让它把我带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周围是一片白雾,仿若仙境,我那时候年岁尚小,好奇心尤其重,也没管危不危险,便走到了深处去。”
此刻,夏侯冽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她吊起,“后来呢?”
慕清婉心里一笑,看来可以趁此机会给自己以后所有惊世骇俗的举动来个铺垫作解释了,省得时不时地要被他们盘问一番。
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
“我越往里走,周围的雾气便越少,等到走到尽头,茂密的丛林已经从眼前消失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整洁宽阔的官道,周围店铺林立,官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繁华,我走到旁边一问,才知那里是另外一个国度,国名称作唐国。”
夏侯冽听到这里,脸色俨然变了,“另外一个国度?唐国?”
慕清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尽量装出一副很淡定认真的样子,“对,唐国。在那个国度,便是实行我刚刚所说的三省六部制和科举制,而且那边的女帝武则天还别具一格地在这两个制度的基础上创设了武举,俗语云:‘以文教佐天下,以武功戡祸乱’,而这武举恰恰便是与科举相对应,每一年由六部之中的兵部主持武举考试,考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而且武举不能只有武力,还要考问军事策略,比如孙子兵法等。”
“女帝?”夏侯冽的眉毛一挑,眼中有厉色闪过:“女子也能当皇帝?”
慕清婉被他明显蔑视女子的态度激怒,不由愤愤道:
“女子为什么不能当皇帝?那个唐国便是女子在当皇帝,而且那位女帝甚是聪慧睿智,她重视发展农业生产,革除时弊,完善科举制度,破除门阀观念,不拘一格任用贤才,使得后来唐国社会安定,经济发展,形成了一派盛世景象,后人有评价说她是‘政启开元治宏贞观,芳流剑阁光被利州’,而且在那个国度,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读书,可以入朝为官,为国家效力,丝毫不比你们男人差。”
等到说完,慕清婉才意识到一件事,云太后当年也是相当于武后,如果不是有太皇太后坐镇,说不定她真的就做了皇帝了,而夏侯冽登上帝位以来事事掣肘于云家,想必非常痛恨云太后这种野心勃勃的女子才是,而她刚刚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说女子当皇帝好像也是天经地义的,这不是存心跟他过不去么?
心里有些不安,她有些紧张地望向夏侯冽,不过好像他倒是没想到那方面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刚刚这番慷慨陈词有些吓到了,怔怔的看了她半晌,才有些恍然道:
“怪不得你有那么多的奇怪思想,一夫一妻,不允许夫君有二心,原来都跟你的这段经历有关。”
慕清婉听他这话怔了一下,转而心里一喜,看来他是信了她这番话了,“其实人人生而平等,不分贵贱,不论男女,只是在那些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封建思想的压迫下,久而久之,连女人自己都觉得自己生来就比男人低贱一等,也忘记了要去反抗,只能如蝼蚁般一辈子依附着男人生存,真是可怜又可悲。”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上隐隐有一股高贵凛然的气势,听她这么一说,便会让人觉得男女平等似乎就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就是因为她脑子里有这些该死的思想,才会让她在成为了他的皇后,他的妻子之后还会想着废后出宫。
夏侯冽的脑子里思绪万千,越想越烦躁,眼神死死地瞪着一旁云淡风轻的女人。
而此刻的慕清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察觉旁边的男人那杀人的眼神。
刚才说的完全是她的真心话,记得以前在现代读那些古代着作时,她就很为古代女人不值,而如今虽然她也落到了古代封建社会,但是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也变得跟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为一个男人跟那么多女人去争风吃醋,那么就算她再爱那个男人,也会选择舍弃。
更何况,现在她并没有爱上夏侯冽。
所以,这个皇宫,她迟早会离开。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协议书的事,忙道:“皇上昨晚跟我所定的协议我已经誊录好了,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如果没问题的话,就请皇上用印吧。”
听她又提起协议书,他胸口的憋闷之气窜得更加厉害,语气冰冷道:
“慕清婉,为了出宫你还真是急不可耐啊。朕告诉你,你不必觉得嫁给朕有多委屈,不必觉得成为朕的皇后让你有多屈辱,你再怎么高贵,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朕随时可以弃若敝履的下|贱女人,你以为朕稀罕你吗?朕的女人多的是,不缺你慕清婉一个,原本朕把你娶过来就是打算好好折磨羞辱一番便把你打发回西楚,现在你自己提出来,朕求之不得!像你这样下|贱无耻的女人,多看你一眼,朕都嫌脏!”
说到最后,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样子。
他恶毒的话如蘸了盐水的鞭子一样抽在她脸上,她的脸色迅速苍白成一片,几乎可以看到白嫩的皮肤下淡青色的毛细血管,她单薄的身子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便可以吹倒,可是她仍然笔直地站在那里,如黑琉璃般晶亮如水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皇上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就请在这个协议书上盖印签字吧。”
她的脸上依旧淡淡的,仿佛刚才他那番恶毒的话是在说别人一样。
他有些气急败坏,狠狠地从她手上抓过那两张协议书,连看也不看,便拿过印章蘸上印泥盖上,然后一把甩在她脸上,冷笑一声,“带着你的协议书给朕滚!不过朕好心提醒你,你以为千方百计让朕休了你出宫便可以找赫连恒之再续前缘吗?哼,且不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处|子,就算他赫连恒之不在乎你是朕穿过的破鞋,以他东墨皇帝的身份恐怕也不会一生只守着你一个女人!想要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完这番话,他终于满意地看到晶莹的泪珠子从她眼里滚落下来,他的心一跳,随即别过脸不想再看,大步朝殿门外走去。
才走到门边,便听到背后传来慕清婉清冷如常的声音:“皇上,那个玉佩你能还给我了吗?”
夏侯冽霍地转过身来,他明明面无表情,可是身上却莫名地散发着一股令人望而却步的森冷。
她知道现在去惹他是很不明智的,甚至是愚蠢的行为,可是她已经顾不得了,心里憋着的气让她的血管都快迸裂开来,她凭什么要乖乖地忍受他的侮辱?
“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他一步步朝她逼近,她双眼盯着她,没有半分退缩。
“既然皇上嫌我脏,嫌我下贱,那行,只要你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自然会消失在你的视线,再也不会来打扰尊驾!”
他身上的阴冷气息没有仿佛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一般,她依旧清冷,平静,一字一句地把自己的话说得清清楚楚。
“属于你的东西?”他冷冷一笑,笑得让人全身发憷,“笑话!慕清婉,你嫁给了朕,成了朕的妻子,朕的皇后,心里却还想着别的男人,你知不知道,单单凭这一条,朕就可以将你处死!”
“你的妻子?请问你夏侯冽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了?我竟不知道!”她讽刺一笑,“如果你把我当成妻子,就不会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任由别人无端陷害,如果你把我当成妻子,就不会把我当成可以利用的棋子,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即使将我牺牲也无所谓,如果你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今天你就不会对我说这一番混账话!”
她笑了,眼角却流下泪来,“既然你都没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你凭什么要求我要把你当成丈夫?恒之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守着我一个人跟你没关系,我心里有谁,出宫以后会跟谁再续前缘更是跟你没关系!夏侯冽,别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要围着你转,在我看来,你连恒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敢嫌我脏,我还没嫌你脏,你这个风流种猪不知道跟多少个女人上过床,你身上更加污秽不堪,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很好,很有勇气!”他边笑边拍着手,嘴角微微勾起,眸子里却不见半点温度,只剩下彻骨的寒意,“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慕清婉被他的眼神吓住,不过心想既然已经豁出去了,现在害怕也晚了,索性趁今日把情绪全部爆发出来。
“既然你我互相都不待见,那么正好,等你大权在握,我帮太皇太后治好病,到那时,你赐我一纸废后圣旨,我慕清婉发誓,只要出了这个皇宫,就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来碍你的眼!还有,那个玉佩是恒之给我的,你没有权利拿走,所以请你还给我!”
“没有权利是吧?”他抿唇一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玉佩,放在手上把玩着。
慕清婉看着他的表情,莫名地觉得全身发冷,“你想做什么?”
忽然,她看到他的手一扬,唯一的反应,便是扑上去抢:“还给我!”
他仿佛察觉到她的动作,手举高了些,让她扑了个空,她转头又抓着他的手想要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