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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即却又想起,前一阵子好友纥干承基死死得罪过这位房膳郎房驸马!
“——我招了!不用说了!我招了!”那妇人此时直晃着脑袋,神情崩溃地大喊。
不知何时,一只血淋淋的“无皮”兔子就悬挂在她的眼前。
“房膳郎,您刚刚说的那个水银剥皮,是真的吗?”拿着口供,赵德子走回去的路上咽了一口唾沫,还是没忍住试探问道。
房遗爱瞥了他一眼,道:“我若说我只是恫吓她,你信么?”
赵德子点头,然后又立刻摇摇头。
等到了太子居住的丽正后殿,赵德子欲言又止了好几回,看得李承乾都烦了。
“赵德子,你有话就说。”
赵德子脸色煞白,想到房遗爱的那张“冷脸”,他把话又强吞了回去。
第22章 拯救宦官房二()
典膳局,午膳之前。
“房膳郎,今儿晌午咱就吃烤兔肉罢?”厨子揉了揉脖颈,抬头正是那个后进地牢拎着兔子一直低头的人。
“吃甚么烤肉!!”本来在榻上休憩的房遗爱差点跳高,他瞥了一眼被厨子至今还拎在手里血淋淋的兔子,挥挥手道:“赶紧拿走,拿走!今儿这兔肉赏你了。”
厨子大喜,这兔子看样子是惨,不过是之前故意摆弄出来的,什么水银丹砂的,要真有,就是龙肝凤髓他也不敢跟房膳郎提议入口啊。
看着就犯恶心——房遗爱等那厨子拎走那兔子,不禁揉了揉腹部,恶心感这才退却。
他咣咣喝了好一大碗茶水,心里至今不敢相信,后世那些酷刑是如此惨不忍睹,令人发指!
关键是这些令人发指的残酷“叙述”,都是由自己嘴中吐出的。
脑里又回忆了一圈那时场景,房遗爱心情却突然好了些,看张思政和赵德子那熊样,胆小鬼!
哈哈哈哈
等第二天,房遗爱和纥干承基和张思政碰面后,不说张思政躲闪的眼神动作,就那纥干承基时不时偷睨他的眼神,令房遗爱很是舒爽。
房遗爱扬起下巴,哼了一声,负手“路过”他,对其视而不见,可这回纥干承基并没有一丝动静和不满之色。
他还是不敢置信这个纨绔驸马会这么“心狠手辣”,不由问好友道:“喂,昨日你说出的那十大酷刑,可真是他想的?那水银剥皮是真的?”
“千真万确。”张思政表情沉重,一脸后怕的点头。
纥干承基仍旧半信半疑,可好友对那些刑罚叙述之详细,绝不是臆想作假,他纥干承基刑讯犯人有一手,只要一听就知道那四种房遗爱说的酷刑,绝对是有效的。
“这小子不像个扮猪吃老虎的啊”望着房遗爱的背影,纥干承基喃喃。
*
丽正殿里,房遗爱跟太子“汇报工作进展”。
“口供殿下可看了?”房遗爱心里有点小得意,脸上不免就带了出来。
李承乾好笑的瞅了他一眼,却没有表扬,省得某人尾巴翘上天。
“殿下,我觉得咱们可以成立个‘锦衣卫’、‘东厂’、‘西厂’什么的”房遗爱突发奇想,根据他的记忆和经验,他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太子要重视情报和审讯、缉拿等工作。
李承乾一开始听着还没当回事,可是听着听着他脸色变得凝重,再看房遗爱人的时候,表情很是复杂。
“你是想当你所说的那个‘锦衣卫’或‘东西厂’的头头罢,好继续使用你那个十大酷刑?”李承乾不动声色问。
“啊?不!不不!”房遗爱反应过来,然后脑袋似拨浪鼓直摇,坚定拒绝。“误会,绝对误会我了!这事小臣干不来,殿下还是另找人才罢。”
一听到刑讯这词,房遗爱心中也下意识地一哆嗦,他对此十分反感。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房遗爱内心懊丧,真是——他抽了哪门子疯,胡咧咧甚么。
想了想,他怕这事最后还是兜揽在自己身上,看到太子身后的赵德子,直接甩锅道:“小臣看赵中史非常能干,殿下若是觉得合适,当然非他莫属。”
说罢,他一脸“我很看好你”的眼神,盯着赵德子。
赵德子被吓的下意识往后跳了两步,非常夸张,就连李承乾都被他大惊小怪了一跳。
“我看你说的很确切、详实——”太子别有深意地看着房遗爱,“不知道的以为你做过,知道的”他玩味地笑了。
房遗爱微微抬头等他话后续,可李承乾却没再解释什么,他也没再让房遗爱继续查探下去,缉拿寻找那胡姬的事,还有这供词和那个店主与妇人,都一并移交给大理寺。
李承乾本来还等着房遗爱抱怨不满,可丝毫不见他积极主动反对他权利被收回这事,这让他微微讶异。
还是赵德子私下对太子说道:“殿下真是慧眼识才,房膳郎看来真是唯殿下马首是瞻,不贪恋权柄。”
闻言,李承乾瞟了这贴身太监一眼,这两天总感觉这赵德子有些不对劲儿,也说不上是哪里。
房遗爱总觉得大理寺不干事,这案子交给他们估计就没下文了。
太子李承乾倒是约他在东宫的花园里散步,微微解释了下缘由。
总之,房遗爱听着,还是那一套,掣肘呗。
当个太子忒累!
房遗爱略带同情的望着太子殿下,心里却盘算着,到底帮不帮太子一把,让他将来别被废了,还是趁机“踩”他一脚上位!
他的忠心可不是那么好取的,说给就给么——想得美哼。
房遗爱脑子里乱乱的,今日他头脑就不太清晰,清晰的时候却总会惹点麻烦,险些被夺舍的后遗症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后世有人移植心脏,本来不喝酒的人,有了新心脏后,居然嗜酒如命了,不爱好艺术的人,后来也擅长绘画了
他感觉自己属于那种,只是更严重一些。
房遗爱好些日子没思索关于自己身体上的问题了,在这鸟语花香的东宫花园里散步还是不错的,能整理下思绪,就是旁边没太子就好了。
果不其然,这后宫、咳东宫花园,也是某些事件高发地——
“给我把这奴婢腿打折!”一个尖锐的女声传过来。
房遗爱停住脚步,李承乾眉头蹙起。
大唐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何况房遗爱是跟着太子逛花园,倒也没提前让太子宫内的女眷回避。
那边的板子噼里啪啦的拍了起来,房遗爱听着声音和惨叫心里不太舒服,倒不是他是个心疼体恤奴婢下人的郎君,而是不知怎么的他看那躺在地上眉清目秀的小宦官,就忽然感同身受起来。
底层的太监奴婢向来日子不好过,弄不好还得被人挡灾当个替罪羊,命都没了,残疾受刑更是小事。
人生何其不公——
房遗爱目光忽然变得深沉,瞅着旁边生来就高贵的太子殿下,和那个坐在凉亭里身着宫裙的“贵人”。
他嘴角不由变得讥诮,太子果然视而不见,就要带着房遗爱拐到另一条小路上。
房遗爱跟着迈步,只是很“不小心”脚尖踢到了一粒石子,却带乱了太子下脚的步伐。
李承乾一个不稳踩到一个枯枝上,甚至差点儿崴脚。
枯枝发出断裂的蹦脆声。
——“谁鬼鬼祟祟的?太子妃在此!”
那边闻声,一位宫女突然喝道,视线往这边看来。
很快脚步声近来,粉裙宫女一下子就看到太子殿下在此,急忙收敛怒色,退避到一旁行礼。
太子李承乾的脸色很不好,但只能由着过来的太子妃一行人参拜。
房遗爱唇角微勾,此时行刑的人也停住手。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那受刑的小宦官,随即敛神,退到太子身后。
第23章 毁人不倦房二()
太子妃苏氏是秘书丞苏亶之女,名贵闺秀的典范,长相端庄秀丽,为人和蔼可亲。
可房遗爱从刚刚目睹的场景来看,长相标准以上没问题,但太子妃的性子未必有多好。
房遗爱垂下眼睛,不再打量太子妃,可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氛围很是不对劲,就连他这个外臣都能瞧出,何况周围这么一大堆人。
大家此时都噤若寒蝉,有太子在的时候,太子妃周围侍候的宫人更是胆战心惊。
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侍候的人。
太子冷笑一声,冲太子妃质道:“怎么,这乐童如何又惹到你了?”
太子并不是同情一个太常寺乐童,他只是为了讥讽苏氏。
太子妃眉眼间带着委曲求全,声音不紧不慢,却娇柔动听,道:“殿下,我只是教训这奴婢一顿而已,何苦为他训斥我?!”
李承乾闻言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还是太子妃边上的女官娓娓道来,陈述这小宦官弹琵琶,却学艺不精,不仅弹奏走音,还故意损坏了琵琶。
房遗爱去看那断了弦的琵琶,那是一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上面雕刻有繁花和离火,精美繁复。
“此乃御赐之物,轻易不能损毁,我也是一时情急这便免了‘称心’的刑罚,宽和待人才是。”太子妃变相认错。
她亦没想到处置一个奴婢的场景,居然让太子见到。也是奇了,太子并不爱在逛东宫花园,有兴致的时候更多是校场或是出去打马游猎。
太子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房遗爱这时听到这挨打的小宦官居然叫“称心”,他不由“虎躯”一震,双目直盯盯地看着他不放,这反而倒引起了李承乾的注意。
“遗爱,怎么?”李承乾对房遗爱亲昵的称呼让太子妃神色一凝,她这才想起刚刚房遗爱还未对他行礼。
房遗爱早忘记这事了,他盯着称心,不由对太子开口道:“殿下,小臣那里尚缺个侍候的人,不如谴他去臣那里。”
李承乾听了神色一愣,然后默默打量了好半晌那叫“称心”的乐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