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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内心发虚,他“作诗”后,有一瞬的后悔,挑了一手好诗——可就是太好了!
好像李白大大这诗词太张扬豪气了,太惹人瞩目了
房遗爱硬撑着气势,面对众人。
事已至此,一时爽,就得瞎掰,死不承认。
反正他脸皮厚惯了的,以往做过的过分事情不是没有,这长安勋贵子弟中参加诗宴,哪个不找人捉刀,就是今日好像还是太冲动太张扬了,恐不好收场!
有些自作自受,有些欲哭无泪。
可此时大家都对自己“目光火热”,房遗爱只能心内打了腹稿。
然后他转头面向众人,一脸悲愤道:“自小我就爱好文学,只是我生来一身武力,大唐边陲不定,故弃文从武可时人却不理解我远大的志向——唉唉唉!”
房遗爱连作叹息,神情惆怅到感动了不少有志难酬的勋贵子弟。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首将进酒也是表达了我的心声。”他最后声音沉沉,有些失落、有些抑郁。
此时房遗爱是真的内心“脆弱”,他想到了前几日他要做太常寺卿,却发挥余热不成,居然被老父撵回家的郁郁不得志的“人生经历”这一切正切合了此诗啊。
他脸上闪烁着郁郁之气,夹杂着遗憾与悲愤,然后咣当一下坐下,大口喝了一杯酒水,嫌弃酒杯太小,要了一个大海碗,直接饮酒喉中,显得他十分洒脱不羁
宴会厅中,众人间有人反应过来,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气氛逐渐也恢复热烈起来,骆宾王听了这首将进酒,不由反复吟唱,已经沉浸在此诗意境当中,根本记不得什么比试和在魏王、太子那里展示才华了。
大家都在谈论这首定要闻名天下、四海皆知的大作,而高阳公主却一脸阴郁,清河公主不由发问:“房驸马如此才华,十七妹何苦在我们面前总贬低他姐妹们又不会与你争抢房二郎。”说罢捂嘴笑,弄得高阳公主脸色胀红,不知清河是不是故意和她过不去。
同坐在一起,身为房遗爱的好友的杜荷和程处亮,一向认为他们最清楚房遗爱的底细,但两人此时亦都目瞪口呆,半晌都没缓和过来。
旁边这人还是房遗爱房二郎吗?
他啥时候“爱好文学”了?!
第7章 我陪太子读书()
这日魏王生辰宴上最出风头的自然是“诗仙”房二郎,一个日夜的功夫,房遗爱的美名就传遍长安城,包括皇城太极宫内。
皇帝李世民听了诧异的表情和当时在魏王参加宴会的人一模一样,不是他质疑陈慕之递上来的情报,而是房遗爱会作诗,并做了一手千古绝响的好诗这事特别的离奇古怪。
李世民心里自然猜是房遗爱不知从哪里买了一手好诗,“真正作诗的人是谁?”
如此有才,李世民难免心动,他本人亦喜作诗,但若说能流传千古那是勉强了。所以,这等诗仙般的诗人,自然要网罗在手中,他露出求贤若渴的眼神。
陈慕之沉默片刻,“臣没查到许是房二郎自己做的。”种种迹象显示,房遗爱除了杜荷,没有接触任何其他外人,而杜荷手里买来的诗词,那些笺纸此时都呈放在皇帝身前的案几上。陈慕之早就看过一遍,里面的那几首诗平平无奇。
李世民听了这回答,不置可否,倒是将陈慕之抄写来的将进酒又拾起读了一遍,脸上却面无表情,让陈慕之看不出想法。
等到了太子来请安的时候,李世民还与之谈起房遗爱的这首诗。
“当时儿也在四弟那儿,倒是亲眼见了房遗爱一展诗才。”李承乾眼中满是“赞叹”,眼角余光却在观察李世民的神态。
李世民神情顿了一下,太子还是太单纯了。房遗爱怎么可能是这首将进酒的原作者
李世民转而问起太子的学习进展,说起他派到太府的几位老师。
李承乾默然,抬头对着李世民道:“儿已然行冠二年之久,圣人是否可裁撤”他的话止住,因为此时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李承乾低头。
许久,李承乾动了一下他的一只脚。
李世民这才让他坐下,记起他的右脚不方便,不由关怀道:“右足平日里可还痛?”
“尚好。”李承乾回道。
得了这么一句干巴巴的回答,李世民见他面无表情,知道儿子这是被拒绝裁撤太府的老师心里不高兴,他叹息了一声,话音却避过了老师的事情,转而说起派人找孙思邈进京为他治疗足疾的事。
“何必麻烦老神仙命定的事情,注定不能逆改天命。”李承乾的声音淡淡的,然后再无多言。
何况——李承乾垂下眼,嘴边勾起一抹嘲讽弧度,他这足疾哪里是什么病症,人祸而已,大家心知肚明,也只有皇帝一人视而不见。
李承乾忽然陷入回忆,若是长孙皇后仍在
闻听太子所言,李世民亦是伤怀。
室内一片安静,龙涎香袅袅飘散,两人的心跟着香气缭绕飘散,他们忽然都想打了长孙皇后和夭折前十分可爱的兕子孙思邈不是没给她们瞧过病,可有时天命不可违,强求一时也终是伤心。
离开太极宫前,李承乾脚步迟疑。
“儿求圣人罢张玄素太子詹事一职——”他终是沉声恳求道。
闻言李世民刚刚泛起的伤感之情顿时一扫而空,他目光锐利地射向太子的脸上,“那太子你想让谁做东宫的太子詹事?”
李承乾自嘲地一笑,“回圣人,儿说句心里话,就是让房遗爱做太子詹事都行张玄素、于志宁他们哼!”
他话语未尽,也能让旁人感受到他对李世民派遣到东宫几个老师的愤懑之意。
*
房玄龄白日里见完皇帝,回府就喊了房遗爱过来。
他喝着茶汤,房遗爱亲自煮的茶,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次子。
很久,房玄龄没有仔细静下心想这个二子的事了。
他发现房遗爱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一切都自那二郎与公主“争执”起始
房遗爱的改变让房玄龄不知是好是坏,他叹息一声,道:“圣人让你明日去甘露宫觐见。”
“嘎?”房遗爱一个惊愕的语气词瞬时打破了他文雅的行止,他这手煮茶汤的优雅姿态传自某人的魏晋风骨房遗爱煮了好几次给他阿娘阿妹们,每次卢氏和家里的两位未婚小女郎们,都一脸着迷的望着他不松眼。
“圣人突然叫我进宫作甚?”房遗爱的语气神态可不算恭敬,惹得房玄龄瞪了他一眼。
“叫你去就去!”房玄龄也没好气,但还是担忧地问:“你前几日可和太子往来过?”
“没有。”房遗爱否认。
“这就奇了。”房遗爱不认为无风起浪,他想到了儿子的好友杜荷。“从前就让你少往太子那边靠,咱家已经富贵至极,不须遗直和你去争什么,好好潜心读书修行做人即可。再说你们兄弟几个哪一个也不类我,有时事情做得愈多愈坏。”
这话潜意思就是房遗直和房遗爱他们兄弟四人为人做事,没一个赶得上他房玄龄了其实,房玄龄说的真的是大实话。
别看房遗爱不学无术,但内心一直认为自家老爹厉害得紧,十分尊崇他。当然,这与他听不听房相爷的话不相关,在他心里,他阿娘卢氏是比大唐堂堂丞相更厉害的存在。
阿耶的先见之明房遗爱从来不敢小觑,事实证明李承乾这个太子的失败,房遗爱可不想凑过去,他前天刚多嘴提示完杜荷,哪里能自投罗网去寻死呢。
他还有一脑门子绿帽子要摘,房遗爱只是想迂回作战,搞掉高阳公主,他坚决和离不动摇!
就是皇帝也不能阻拦他。
房玄龄当然没想到房遗爱这个坚定的决心,他虽然知道次子委屈,但近来公主在府内不出,时不时还炖汤给他和卢氏送来,想来公主的意思是要继续和二郎好好过日子的。高阳公主毕竟是天家娇女,房玄龄不能违逆皇帝的意思,公主下降,不管好坏,做臣子的只能受着这“恩宠”。
只是,房玄龄之前张口想劝房遗爱几句,却在房遗爱的眼神控诉下失败,久了他懒得管了。
“阿耶,圣人要让我进宫事关太子?”房遗爱疑惑,他直觉不好。
杜荷不是已经说太子“宽宏”,已经不计较之前得罪他的事了吗?!
当然,房遗爱是知道太子李承乾压根跟宽宏不搭边,他只是假装在麻痹自己。
第二日,房遗爱跟在房玄龄身后,委委屈屈地又再次进宫。
这次高阳公主也跟着来请安,房遗爱骑着马,懒得看车中的高阳,等进了太极宫,他们各找各“妈”——
“房遗爱,太子昨日特意点你,要你当东宫的太子詹事?”李世民眯着眼睛审视着底下低头的房遗爱。
房遗爱这日身着散骑常侍的绯紫官服,头戴七旈冠,腰带佩金饰剑,再细观他面容,双目有神,瞳目流转中竟然还会泛起一股风流旖旎之态,端端是一位无比俊美华章的美郎君。
李世民一怔,他下手的李承乾看着房遗爱亦是饶有兴味,算上这日,他近来见过三次房遗爱,可每次他给他的感觉都是三种不同的气质。
被上面两人观察的房遗爱脑袋此时正懵懵的,他随着李世民的问话,视线转而飘向了太子那边——只见李承乾“恶意”的冲他冁然一笑,房遗爱下意识地摇头拒绝道:“圣人,小臣不干!”他脱口而出。
陪同儿子一同来的房玄龄也是一惊,皇帝昨日根本没说清是这事。
李世民听了房遗爱的拒绝,心里不由来气,他本想试探他,可这房遗爱每次都很不识趣,说话做事太伤他一国之君的脸面。
论察言观色,房玄龄也是一流,他此刻心悬着。皇帝虽然看起来平日里与他这等重臣有说有笑,但那是屈尊降贵,礼贤下士,做做明君姿态,作为臣子的他素来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