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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的是曲乐。
那面鼓不是凭空出现的,白寂偊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一旁等着用。她费尽心思曾学了几曲古乐,可是据毒舌万篪评价,白寂偊真要演奏那些,还不如直接认输来得光棍。
好吧,白寂偊承认,自己对于那些很有讲究的古乐的确没有天份。但是谁让姜元煜也不擅长此道吖,这位少君于弈局茶道都颇有研究,就是乐感不强。白寂偊听过他弹古琴,与自己水平只是伯仲。
她曾想过放弃这个选项,不过当晚温习完功课,光脑滚滚开启娱乐功能让她休息放松时,她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光脑中存储着海量的歌曲,她听到了其中一首,脑中灵光乍现,很快便确定了。
放手一搏!嘿,白寂偊越来越肯定自己有赌徒的潜质。
曲乐选项,要求用一种乐器演奏。谁敢说鼓不是乐器?这面鼓还是白寂偊请在永安的万家人紧急定制的,她为什么会到最后一天才贴号,也是在等这面鼓到来,并演练熟悉到有一定把握。
万篪曾追着她问到底要怎么做,白寂偊坏心眼地卖关子不说。偏生万篪绝想不到她在自己卧房里布下静音禁制隔绝声音,就算敲得震天响,万篪也听不见。观众席上,万篪见白寂偊准备开练,忙忙支起耳朵、瞪大那双雾蒙蒙的眼眸,攥着拳头给她使劲。
挑战者既然有选择权,那么自然的,准备的时间就留给了被挑战者。由白寂偊首先表演。
今天白寂偊的穿着打扮格外清爽利落,也是因为斗榜要手底下见真章之意。一身淡蓝色练功服,用银线绣着竹叶婆娑,穿着宽松舒适却不拖沓碍事。长发梳起马尾,发尾绕上缠进束发丝带里,整个人顿时变了气象。观众们一瞧,这哪里还是那个温温柔柔的娇怯少女,完全变身为不让须眉的女巾帼嘛!
只有与白寂偊朝夕相处的万篪才心底雪亮,白寂偊改变的不仅仅是穿衣行事,真正变化的是她的心情。
从此,不掩不藏,不畏不惧,单凭真心真意,笑迎天地风诡云谲!
演武台上只留下白寂偊一人,她从大鼓一侧摘下鼓槌,顺手在红漆鼓沿轻轻敲了一下。
“哒”,一声清响,她很满意,天一馆里议论纷纷的众人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便渐渐安静下来。
她转身对评委席躬身致意:“各位夫子,我要表演的曲目名为,”她顿了顿,轻轻笑起来,“精忠报国。”
因为没有人听过这曲目名称,嗡嗡的声音又响起来。白寂偊扫了眼观众席,轻松一跃便跳上有自己大半身高的鼓面,她盘膝坐下,很轻很轻地敲了下鼓。
“咚”!
打雷般巨响,没办法,她已经控制力量了。场馆里人们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白寂偊嘴角挂着笑,左手掌托腮,手肘支在膝上,右手捏着鼓槌,不急不缓一下接一下轻轻地敲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六声响后,又是“咚、咚咚、咚咚咚”六声响,接连敲了十八声,直到天一馆内完全肃静无声,只回荡着这有如在心间重重捶下的鼓点。
很好,氛围不错。
最后又是三响,一响比一响间隔的时间长,咚、咚、咚!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敲得是什么鼓点,似乎不是任何有名在外的一出。
这三响过后,突如其来,一阵有如暴风骤雨、急雨打芭蕉,又像万马奔腾一般激烈却又清脆地敲击声响起,原来是白寂偊在用鼓槌敲着鼓沿。
猛然停顿。
不知不觉中,观众们竟被她吊起胃口,接下来会是什么呢?
约摸五息的停顿过后,白寂偊缓缓站起身,跳下鼓,一声清亮高唱划破静谧的天一馆上空。
“马蹄南去人北望”
她居然开嗓唱起来了。观众们心里“哦”了一声,第一句只觉得起调高亢,似乎是首颇昂扬的曲子,却不知她故意将后面高潮部份先行开唱。
这句唱完,猛然又是一下鼓响,咚!
第二句来了,“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咚咚!
虽然转为委婉,但单听这歌词已然别有意味。人们支着耳朵,安静地听下去。
“我愿守土复开疆”,咚咚咚!
“堂堂乾元要让四方来贺”咚!
短短几句词,说不尽的豪迈热血。众学子听得这两句,突觉全身在发热,似乎是那腔热血开始沸腾。
白寂偊此时,眼眸清亮,神情逸性飞发。这首精忠报国,甫自光脑中听到,她立时中意。虽然由男子演绎尤为豪气冲天,然而她性情原本便是自在不拘、不让须眉的。此时心意已决,声音更显清亮高亢,要将许久积下的压抑心情一舒而展,因此这番清声,更别具滋味。
只是,这歌儿中有几处她颇不得其解,便自己改了。还记得,改那几处时,她怔忡了半天,居然觉得“黄河”啊“龙”啊“中国”啊,这些字眼实是心中之最珍贵,踌躇了许久方割却心头肉一般改去。
白寂偊肃颜又唱:“狼烟起江山北望风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咚咚咚!紧接三声重鼓击响。
评议席中夫子们表情微变,这短短二十个字不到,迎面而来的却是沧桑惨烈之风狂吹。
“心似大江水茫茫几千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接着两声鼓点,咚咚!
万篪在下面听着,心里异样。这词儿莫非小白同学在勉怀她那逝去的帝国?她摇摇头,殊缡那懒样,看着也不像有这个心。不过别人会不会误会?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咚!咚咚!咚咚咚!
咦,这又说的是哪朝事?埋骨它乡?哦万篪想到前面“守土开疆”之词,恍然大悟,原来是说两百多年帝国远征西方星辰大陆之事呢!这,这这,她到底是赞呀是贬?
白寂偊喘了几口气。说实话,这首歌儿并不是很适合在这儿唱,她也考虑到了,或许会有人想到别处去。然而,她实在是爱极了这歌中那长刀剑气、豪情满怀之意,每次听来,心中都要扑腾腾升起一股令她莫名激动感怀、热血沸腾的复杂情绪。
管他们怎么想,如今,我还在意这许多?有谁叽叽歪歪的,放马过来!想到这里,她发泄般咚咚咚连槌了十好几下。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乾元要让四方来贺!”
咚咚咚咚咚咚咚!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乾元要让四方来贺!”
咚咚咚咚咚咚咚!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乾元要让四方来贺!”
咚咚咚咚咚咚咚!
连续三次慷慨激昂的放声高唱,竟带动了观众席上一众太学学子。这些世家子都正值青春热血之时,想得便是如何报效国家振兴家族出人头地,这歌儿虽然很有几处堪耐琢磨,但听得这后面那句“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乾元要让四方来贺!”众学子们哪里还耐得住心中早被激起的豪情壮志,竟跟着她高唱起来。
然而,莫名的悲郁却猛然窜上白寂偊心头,眼里居然要泛出泪光,这股突然而起、呛得她差点连站也站不稳的强烈情绪令她疑惑又心神欲裂,不由得操起鼓槌猛敲一气,槌罢却又放声狂笑。
哈!哈!哈!
我向青天三声笑,从此再不低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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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暂时平手()
大概评议席也觉得白寂偊这歌儿满腔忠烈豪气,待她又回头唱完一遍后,派人上台与她商量,结果这首精忠报国竟由她当场教了起来。
曲调简单,歌词也是朗朗上口,教了两遍,众学子便可以跟着大家伙一起唱了。一时间,天一馆里群情迸发,众学子大声嘶吼,有个别易激动者,甚至脱下校服在手中挥舞一气。
唱着唱着,白寂偊却突有一种奇怪之极的感受。她只觉得眼前、四周这些人们离自己有如天之涯地之角般遥远。她满腔满怀的激动变成了越来越浓郁的茫然,那沸腾的热血更是沉寂下去,似乎找不到那个沸腾澎湃的目标。
我这是怎么了?白寂偊问自己。怎么好像,那个与众人齐声高唱的人不是我?我的心与我的人,似乎分成了两个部分。那个唱着歌的慷慨激昂,这个看着唱歌的冷漠淡然。
我这是怎么了?!
唉这种复杂的情绪还是不适合我,我如今隐忍了这么久,我要将那所有压抑的真性情都释放出来!我要做回真我,本我,自我!嗯这是啥意思?
然而,假若白寂偊未曾亲手炮轰总执政官府邸,也未曾亲眼见到归海凛弼在刺杀中倒于街头民众眼前,更未曾看见归海溶衡灰青脸色、听到他在警局平静中却夹杂着凄迷的辩解声音,只怕她并不能这样就此了结。
白寂偊心里狂笑,越发手舞足蹈,声音都更高亢了几分。她胸中郁压之气一举得舒,整个人都觉得轻快无比,就连胜负竟也真的不在乎了。不管这场比试输或是赢,在白寂偊看来,自己已经赢啦!
又唱完了一遍,在片刻的静寂过后,潮水般的掌声响彻天一馆,白寂偊笑吟吟地向四周观众们鞠躬致谢。
接下来要轮到姜元煜上场了,白寂偊对那大鼓招了招手,这鼓竟像有灵性一般乖乖悬浮而起,随着她飘下演武台。这一手真叫惊世骇俗,太学生们越发大声鼓噪。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今而起,我再不压抑自己!
白寂偊来到姜元煜面前,见这青年的脸上满是复杂神色,也不多话,洒脱一笑,很有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怡怡然带着大鼓走向休息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