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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皮厚,一点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接过药箱道:“好。”
赵远阳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裤子。
他靠在床头,双腿打开,又是嘶的一声——果然蹭破皮了,大腿内侧红红的一大片,有些地方甚至渗了血,触目惊心。
没看见伤势的时候觉得没有多疼,现在一看见他简直觉得严重到一个月都不能下床的地步了!这么几天假期根本不够养的!必须请假!
涂完腿上的伤口,赵远阳又对着镜子检查全身。不过别的地方都不严重,例如手臂,有一点不明显的红痕,很快就能消了。
当晚,赵远阳睡觉都不敢翻身,也不敢侧着,规规矩矩地平躺着,睡觉时只穿上衣不穿长裤,双腿曲起,生怕不小心碰到伤口疼醒。
伤势这么重,他自然不会继续骑马。
这会儿,赵远阳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堆积如山的作业没完成。所以他一整个下午都窝在房间里,抱着练习册做题。现在时代不同了,他如果有不会的题目,只能翻着以前做过的、上课讲过的题,看看有没有什么共通之处,而不像后世能上网查,随便一查就能得到海量的答案和解题思路。
他不是个会举一反三的人,于是他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些理科难题,不会的先空出来,等着晚上去找戎哥,让他给自己讲题。
他知道霍戎现在在书房,或许在谈公事,所以赵远阳没去打扰他。
夜色降临,夕阳最后一缕光蹒跚着离开大地,向日葵的金色花瓣似乎已经掉光,只剩下葱茏的绿色。
赵远阳抱着一本练习册,一张草稿纸,捏着一杆笔,站在书房门口。
他敲了敲门,得到回复才进去。
书房完全是按照霍戎的需求建的,高、但不算大,书桌就在正中央,只开了一盏灯,映照在霍戎的黑发间,让他变得温暖起来。而书柜里面塞满了赵远阳不懂的电力工程原理、军事理论的书。
和一般有才学的人不一样,霍戎连莎士比亚都没读过,不懂得咬文嚼字。但不能说他没文化,只不过术业有专攻,他也有不懂的东西,但在他自己的领域里,他绝对是顶尖的,没人能比得上。
霍戎抬头看他,放下了手里正在研读的东西。
看见他怀里抱着的练习册和书,一下就明白过来,他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阳阳坐这里,我去抬把凳子。”
赵远阳坐在霍戎坐过的椅子上,椅子不软,皮质的,没法整个把背部陷进去。坐在这种椅子上,只能叫人被迫挺直脊梁。
对赵远阳这种懒骨头,简直是受罪。
他在霍戎的大书桌上看到了不少书、合同、象牙笔筒里的钢笔、在灯光下泛着绿的墨水、甚至还有不知名的图纸。
赵远阳眼睛到处乱看,但他只看桌上的,不会去碰抽屉和柜子。
第105章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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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世界上还有人无条件地对他好,就只有霍戎了。可惜的是;直到死他才明白这点。当初的他,因为周淳的挑拨,对霍戎说了非常过分的话;他说话不经大脑;说完才知道后悔,可他爱脸面;绷着不肯道歉,还把人推得远远儿的。
后来他又想去找他;霍戎对他的那些好,他全都记得,他不是没良心的;可他就是没法接受;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女人的。后来他又听说,霍戎似乎有人了,他便逐渐放弃了;现在想来;究竟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赵远阳认真地思考,是他的过错;也是霍戎的自尊心使然;他虽然毫无底线地对自己好;但自己的重话;或许真的让他失望了。
而周淳;才是离间他们的罪魁祸首。
他本该好好和他的哥哥相处,他不会知晓霍戎对他有那种感情,更不会对他说那么过分的话。
想到周淳拽着他跳海前说的那些话,赵远阳额头浮出汗珠,咬着牙关,司机从后视镜里发现后座的学生仔似乎在发抖,拳头都握紧,指骨也发白,像是一锅沸腾的中药,褐色的苦味溢出来,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比仇恨更深、弥漫得更浓的,是他的愧疚。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赵远阳付了钱下车,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家里的别墅是十年前买的了,在禹海最好的地段上,承载了赵远阳非常多的回忆。前段时间,每天都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来他家里对他示好,给他送这样那样的礼物,明里暗里都是想要他监护权的意思。赵远阳不堪其扰,周淳便适时提出:“到周叔叔家来住!正好躲个清静,你曹阿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他不太喜欢周家兄妹,可谁能忍得了一群豺狼般的亲戚日日夜夜敲门骚扰?他一同意,周淳就让人来帮他收拾,把他家值钱的物件全卷走了,赵远阳一开始还不知道,后来看见周阿姨脖子上戴着他妈妈的项链,便问了一句,曹阿姨眼神闪烁地回答说:“我看你妈妈戴过,觉得好看,就去订做了一个一样的。”
听见这样的回答,他也没起疑,现在想想,他还真是蠢,蠢得无可救药。
而这种事还不胜枚举,倘若他多多留心,就会发现不对劲的。
明明戎哥跟他说过许多次,周家人不可信、不可信,他就是不肯相信,觉得自己眼睛看见的,比他的话可信多了。
他爸妈都走后,家里佣人、司机,不是被解雇了,就是被周家占为己有了。他们家的司机肖叔,现在每天接送周淳上下班,还要去接送在外面和同学聚会的周思思,以及出去社交、跟闺蜜打牌的曹小慧,可以说是专为周家服务了。
结果车是他赵家买的车,这聘请司机这笔钱,也一直是他这个半大孩子在出。
进了家门后,赵远阳第一件事就是换掉密码,他信任周淳,连家里密码都告诉了他,最后把他家里搬空了不说,周思思还直接带了人来他家别墅里开趴!逢人就说,这是她家别墅。
他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一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灰尘。里头空荡荡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冰箱也是空的,赵远阳打电话点了个外卖,从橱柜里翻出两盒奥利奥出来,垫着肚皮。
上午只考一门,放得早,下午却要连考两门数学和英语。
他躺在熟悉的旧床上,半阖上眼,脑子里想到了旧事,心里掰算着时间。再过一周,男人就会出现,他会像上辈子那样,拿走自己的监护权,但自己却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识人不清了。
赵远阳没调闹铃,他睡过头了。
一觉醒过来,已经是四点了,现在去考试也迟了。
这样正好,他不想顺着周淳的意思来,周淳想用这种方式养坏他,前世让他如意了,这辈子断然是不可能了。
他没去考试,周淳便在学校扑了个空,他满肚子的火,想把赵远阳抓起来打一顿。可忍气吞声那么多年了,犯不着这个关头忍不住。
一听周淳要去找赵远阳,周思思立刻不满地大声反对:“爸,他跟你闹这么大脾气,还打了你!你怎么还得求着他啊!要我说,咱们就别管这个白眼狼了,养不熟!”
“思思,爸爸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哪怕是装也得装像点,他脾气大,你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就觉得没劲儿,不会跟你斗了。”周淳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多年,这种小孩子家家的心思他是摸得透透的,信手拈来般地传授女儿。但是今天的赵远阳,着实让他摸不透了。
“可是他居然打你!他算哪根葱!他凭什么打你啊,你对他那么好!他爸妈死了你还让他来咱们家住。”她不高兴地发脾气,连前面开车的司机肖叔都不禁望了望后视镜,心说这对父女可真够极品的,算计着人家的遗产,嘴脸还这么难看,人打你怎么了?他平日里在车上,不知听了多少坏话去。这周家人啊,是两面三刀的典范。昨天周太太跟闺蜜打电话,还说什么“要不是看在他那点遗产的份上,谁乐意惯着他啊!”
还有这周家小公主,上次周思思跟女同学闹了矛盾,找了校外的人要收拾她,远阳少爷看见了,不计前嫌地救了她,但周思思觉得叫赵远阳看见了自己狼狈的一面,很没面,反倒四处跟朋友抹黑他。
“他爸妈都不在了,我爸爸把他接回家,把他当亲儿子对待,给他的零花钱比我多几倍,还为了他骂我。结果呢,他嫌零花钱少、嫌房间小、饭菜难吃、嫌这嫌那,明明是个男孩子,比我还娇气!”她藏起他们一家对赵远阳的龌龊心思来,认为自己的爸爸对他那么好了,他理应付报酬。
周淳要去找赵远阳,还要给赵远阳低声下气地道歉,哄他回来,周思思是一万个不乐意。可她不乐意也没辙,周淳很多事也不瞒她,她知道赵远阳身上有大笔的遗产,还有公司绝对控股的股份,这些股份,他们周家是必须要拿到手的。
她爸爸当年和赵远阳父亲一同创办了公司,到头来,还不是个小股东?她非常不甘心,周家虽然有钱,可算不上大富,比起赵家来差的远多了,赵家请得起司机佣人,他们家却只能请一个做饭打扫的阿姨,凭什么?赵远阳的那些股份和遗产,都是他们应得的!
把周思思送到家,周淳在车上给一中校长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最后得到了满意的承诺。
他估摸着赵远阳在别墅,到了后,他熟练地按了房门密码,却提示他输入错误。
错误?他愕然,怎么会?赵远阳改了密码?!邪了门儿了!周淳又按了几次,全都提示他密码错误,他无可奈何,只能按门铃,还让司机按了几声车喇叭。
赵远阳听见了,却不想搭理,他不想跟周淳虚以委蛇,索性晾着他,看他一脸窝火却还得强撑笑意,一边拍门一边喊道:“远阳?饿了吧!跟周叔叔回家,你周阿姨做了饭,有什么咱说开了行吧”
赵远阳就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