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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昭阳点头,“此事是得给老舅解释清楚,拜托表弟了。”
项雷的“首”字尚未出口,昭阳手中的茶具就已“哐当”落地。
“表兄?”项雷不知所措。
昭阳急切道:“快,左徒还说什么?”
“说是大王听从苏子,加入纵亲了。”
昭阳愣怔一时,朝外急叫:“来人!”
恰在此时,邢才跑至门口,跨门应道:“老奴在!”
邢才跪地就要见礼,昭阳摆手:“快,有请陈上卿!”
邢才却似没有听见,依旧跪下,叩首:“主公……”
“哪位大人?”
“耳朵聋了吗?快去,有请陈上卿!”
“主公,”邢才见项雷在,稍作迟疑,“陈上卿走了!”
“走了?”昭阳哪里肯信,“走哪儿了?”
翌日,太子在楚宫大朝,宣读楚威王诏命,晋封苏秦为楚国合纵特使,公子如(太子槐胞弟)为合纵副使,参与会同,与山东五国纵亲摒秦。
“回秦国!”
昭阳目瞪口呆:“回……回秦国?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来辞别?”
“诺!”
“主公……”邢才瞄一眼项雷,顿住话头。
威王掷出手中丹丸,一字一顿:“将此粒丹丸让他服下,推出去,斩首!”
项雷看出端倪,拱手:“表兄,辰光不早了,愚弟这要去陪姑母。”说罢,退出客堂,朝灵堂匆匆走去。
邢才趋前一步,悄道:“主公,是大王严旨,殿下使人押送陈大人出郢的,陈大人根本无法辞行。不过,陈大人临行之前,托下人送主公密函一封。”说着从袖中『摸』出书信,双手呈上,“请主公审阅。”
威王别过脸去,摆手:“悬挂出去,张贴榜文,凡欺君者,皆如此人!”
昭阳接过密函,见依旧封得严实,拆开细阅有顷,将信函“啪”一声摔在地上,从牙缝里挤道:“这条贱狗!”
邢才心里一揪:“主公,陈……陈大人怎……怎么了?”
“贱狗!”昭阳怒不可遏,震几喝道,“从今日始,你要叫他贱狗!”
“敢问主公,贱狗怎么了?”
昭阳朝地下一指:“自己看!”见邢才弯腰去拾信函,内火再也憋不住,连弩般发作,“自此狗来使,本公视他为知己,结果呢?他处心积虑地怂恿本公伐魏,无非是想为他的秦国出力!本公处处听他,可究竟成过何事?屡屡害我不说,竟敢骗先母吃下仙丹,怪道先母……”意会到什么,“什么苍梧子?此狗明知此人是个假仙,却拿来故意坑我,我……我瞎了眼呀!母亲……母亲大人,是不孝子害了你啊,母亲大人……”
昭阳痛不欲生,捶胸顿足,号哭起来。
邢才边听他号哭边阅读信函。
苍梧子抖作一团,嗫嚅:“是陈……陈……陈大人!”
待昭阳的声音低下去,邢才也已把信阅完了,眼珠子转过几转,见主子两手依旧抱在头上,兀自痛苦,小声禀道:“主公,小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
“细读此信,贱狗所言也有道理。大王险些误食仙丹,必怪罪主公。贱狗让主公将脏水泼他头上,也算有种。至于应对合纵,小人以为,贱狗主意或有可取之处。列国会同,谁主牛耳历来必争。贱狗建议将会同地点设在孟津……”
“诺!”
“哼,此人用心险恶,故意让楚魏起争,好使秦人渔翁得利。”昭阳恨道,“这条贱狗,都到这辰光了,还想咬人!”
“主公,贱狗咬人倒是不怕,关键得看他咬的究竟是谁。”邢才小声应道。
“哦?”昭阳听出话音,看过来。
“依老奴之见,主公可以将计就计,欲擒故纵,再听贱狗一次,促使纵亲国于孟津会同,力劝大王将执牛耳之事让给魏王,用六国,尤其是魏人之力,先灭秦国,然后……”
不及邢才说完,昭阳已然明白,一拳擂在几上:“好!”又想一会儿,“嗯,好个邢才,此计甚妙!待本公打到咸阳,逮住此狗,看不剥去他的狗皮,煮他的狗肉下酒。再割去他的心,祭奠先母!”
苍梧子抖作一团,嗫嚅:“是陈……陈……陈大人!”
见主人连出毒语,全然不顾念陈轸助他挤走张仪、成就令尹之功。邢才忖知他仍然在气头上,便岔开话题:“主公,当务之急是……”
昭阳盯住邢才:“说!”
“听贱狗的小黑狗说,大王昨日已经诏命公子如为楚国副使,与纵亲国商议会同。事不宜迟,主公须当机立断!”
“笔墨伺候!”
苍梧子抖作一团,嗫嚅:“是陈……陈……陈大人!”
邢才寻来笔墨、丝帛呈上,拱手哈腰候于一侧。
昭阳拟好一封书函,折叠之后交给邢才:“呈送副使大人!”
“小人遵命!”
邢才转身就走,未到门口,昭阳又叫住他:“备车,本公这也走一趟章华台!”
“主公,”邢才见项雷在,稍作迟疑,“陈上卿走了!”
第076章  入纵亲楚宫耍奸 合六国魏室生心(1)()
公子如是威王偏妃所生,生『性』恬淡,无意朝政,醉心于仙道方术。威王早年一力振作,怨其无志,贬他于湘水之西的大山深处。此贬倒是称了公子如的心,无怨无悔地在湘西一待十年。灭越之后,功成名就的威王年纪渐老,好起仙道来,猛然念及公子如的好处,颁旨将他召回。
此番入纵,威王钦点公子如为副使,一是出于对他的器重,二也是在支应苏秦。
公子如受命次日,苏秦送来请柬,邀他于翌日申时前往列国驿馆与五国使臣共商纵亲、会同诸事。公子如从未问过政治,更在山中闲散惯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回顾身边,竟无一个可以商议政务的才士。欲去章华台请旨,惧父王斥责。欲去东宫求问,又恐太子耻笑。公子如苦思一宵,束手无策,正自作难,邢才送来令尹昭阳密函,教他如此这般。
公子如一向看不惯昭阳,对其信中所言自是疑虑重重,思索良久,仍不得趣,遂在厅中踱步。
踱着踱着,公子如眼前一亮,驱车直奔郢都西郊。
郢都西郊的丽水河湾有一处沙石丘,丘上住着一个奇人,名唤郦敧。沙石丘状如乌龟,郦敧自号龟丘子,入则数年不下龟背,出则狂放不羁,招摇过市,郢人无不视其为怪,唯公子如视其为师友,待之甚恭。
公子如到时,衣衫褴褛的郦敧骑在龟背一棵大树的枝丫上,正在引吭高歌,歌曰: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也
来者不可待,往事不可追也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
天下无道,圣人生焉
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接下来才是正题,商讨如何会同。
福轻乎羽,莫之知载
祸重乎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临人以德
一切皆是公子如所喜欢的。
殆乎殆乎,画地而趋
『迷』阳『迷』阳,无伤吾行
吾行却曲,无伤吾足
郦敧兴致甚高,唱完复『吟』,『吟』完复唱,一遍又一遍,似是没个尽止。
公子如沿小径边走边听,行至近旁驻足,又听一时,踱至树下,击掌叫道:“先生好歌『吟』啊!”
郦敧这也看到公子如,一跃而下,拱手笑道:“何风吹来四公子?”
“先生狂歌响彻云霄,行云遏止,晚生岂敢不来!”公子如回揖。
郦敧爽朗一笑,席地坐下,指对面草地:“公子请坐。”
公子如坐下,笑问:“方才所歌,可是先生新作?”
“公子高抬了!在下草莽野人,何能作此妙歌?”
“敢问此歌何来?”
接下来才是正题,商讨如何会同。
“乃宋人庄周所『吟』,野人闻之喜之而已。”
“传以常辞。”
“庄周?”公子如思索一会儿,摇头,“晚生未曾听说此人。”
“你呀,”郦敧笑道,“听说过真人没?”
“先生是说上古真人?”
“先生是说上古真人?”
郦敧甩动一头蓬发:“庄周可谓是今世真人也!”
公子如深揖:“谢先生指引!”
“天哪!”公子如圆睁两眼,紧盯郦敧,“真人现在何处,晚生可否一见?”
郦敧闭目,憋公子如一阵,开眼笑道:“真人是好见的吗?”
“听先生话音,想是见过真人了?”
“当然见过!”郦敧再次闭目,神态似入仙境,“两年前,真人南游潇湘,招摇过郢,路过此丘,野人有缘一会,得此妙歌。”
公子如惊道:“两年前真人南游潇湘,岂不就在晚生的家门口吗?”
“哈哈哈哈,”郦敧手指公子如长笑数声,“大丈夫谋事,想做则做,不想做不做也就是了,何必拿野人的闲言碎语来做挡箭牌!”
“呵呵呵,有缘不在千里,无缘照面难识!”郦敧又是一阵朗笑。
眼睁睁地与真人错失交臂,公子如嗟叹再三,懊丧不已。
郦敧盯他一会儿,扑哧笑道:“公子此来,不会是为求访真人的吧?”
公子如这也回到现实中,抱拳道:“先生所言甚是。晚生遇到难事,特来求教!”
已乎已乎,临人以德
“是何难事?”
“苏子合纵六国,会同天下。父王昨日诏命晚生为副使,辅助苏子参知列国纵亲。晚生心中战栗,惴惴不安。”
“呵呵呵,”郦敧抖着肩儿一阵朗笑,“此等美差,他人求还求不上呢,公子何以惴惴不安?”
公子如眉头紧锁,长叹一声:“唉,记得先生告诫过晚生:‘人事难谋。所谋不成,则有人事之患。所谋成功,则有阴阳之患。谋成又可免患者,唯德才兼具者方能为之。’晚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