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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士川也在，这一次，他没有跟父亲吵架，只是闷头吃菜。他的这个表现，让用心良苦的郭士川和郭思诚总算是有所安慰。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郭思强的日子过得十分简单，白天在警察署的办公室坐着读报纸看小说，下了班就会叫上几个属下一起出去吃饭，吃饱喝足就回到住处休息。周末的时候，他就会跟童若欣出去约会，要么就是看电影，要么就是喝咖啡。两个人偶尔也会去德福街逛上一圈，但是郭思强从来没有趁机跟耿玉柱接过头。
耿玉柱似乎也明白郭思强处境的危险，也从未传递过情报给他，只是在他们上门的时候，使劲的推销东西，十足的一个小买卖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公历新的一年已经到来，农历新年的脚步也临近了。这段时间里，杨文忠派出的特务一直密切的监视着郭思强和冯大山两人，还派出人手去调查他们经常接触到的其他人。
又是一个冬日的下午，保密局站长办公室内，方正夫正在听杨文忠汇报监视情况。
“这段时间兄弟们一直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们两个，可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郭思强出了上班，其他时间不是跟警察署的那帮警察混在一起吃饭，就是跟童若欣约会看电影逛街，没见他跟什么人有过可疑的单独接触。他这个月，连冯大山家也只是去了两次，两次都是给老太太送东西。”
“至于冯大山，他拿了局里给他的赏钱之后，也不去工地上干活了，天天窝在家里歇着，这几天倒是开始出门了，不过是去市场上买年货准备过年。前两天负责监视的兄弟还在跟我说，因为冯大山老窝在家里不出去干活，老太太都生气骂他了。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个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说到这里，杨文忠停了下来，看了方正夫一眼。
方正夫皱起了眉头，沉思了许久之后，开口道：“他们日常接触的人，你们都调查过了没有？”
“也都调查过了，没有人有嫌疑。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一直就在兄弟们的严密监视下，如果他们跟外人有过接头行动，肯定被发现了。”
听了杨文忠的话，方正夫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夜鹰发回来的密电你也看了，如果梅花死了的话，共产党那边派个新的联络员来这个城市做什么？难道是要给梅花收尸？这完全不合逻辑。可是如果说梅花没死的话，郭思强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这批学员当中，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在刘经明死之前跟他接触过。”
“义父，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也许，那个联络员来这里不是跟梅花接头的，而是有其他的公干？共产党就爱玩发展党员那一套，在这里发展了一些边缘的地下党员也是有可能的，那些人作用又不大，根本就不会向共产党的高层汇报，夜鹰不知道也是合情合理的。”杨文忠猜测道。
“也许真的是我想错了。那个联络员要是真的来找郭思强的，他们早该接头了，也不会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动静。这样老让下面的弟兄们跟着也不是个办法，你安排一下，把人手撤掉一部分，让他们忙该忙的去。不过，这边的监视不能放松，还要盯着。我还是不大放心。”
“是。”杨文忠领命离开了。
方正夫靠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直到此刻，他对郭思强依然疑虑重重，可是不管是从童若欣那里，还是从杨文忠手下那帮特务监视的结果来看，郭思强似乎真的没有问题。
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方正夫的心有些动摇起来。
这段时间特务对自己的监视，郭思强当然有所察觉，不过，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依然过着自己原本的生活，因为他很清楚，在怀疑的目光中，做出任何改变都是不明智的举动。他不知道方正夫还要多久才能停止对自己的怀疑，他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去打消对方的顾虑，让对方一点点放下警惕。
进入警察署工作之后，他跟父亲郭士川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虽然平时见面不会说太多话，但是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见了面就会吵架。这种情况对普通的父子来说几乎像是冷战，但是对他们两个人来讲，已经是难得的和睦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农历新年了，郭思强盘算着，到了春节的时候，如果父亲郭士川开口邀请他回家吃团圆饭的话，他准备答应下来，并且借助这个机会和父亲缓和关系，找机会搬回家去住，然后再通过日常的接触，从哥哥郭思诚身上得到一些情报。
这是他原本就定好的计划，也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计划，因为方正夫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得不采取这种曲线迂回的方式。
郭思强原本以为，他接下来的日子只需要在警察署混吃等死，等待春节的到来就行了，没想到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这个城市的富商陈老板在南郊投资准备建一个水泥厂，工人们在开工挖地基的时候，在地下挖到了五具白骨，这几具白骨明显是被人捆绑了手脚之后，开枪后射杀的。
这几具尸体已经基本白骨化，不过上面还残留着部分血肉，工人中有祖上当仵作的人，了解一些法医常识，立刻判断出这几具尸体最少已经埋了两三年了。两三年前，正是日本统治中国的时候，大家很快就联想到这些人恐怕是被日本人秘密杀害的。
从一九四六年五月开始，国际社会在远东军事法庭开始审判日本侵华战犯，中国人对这件事情一直很关注，现在挖出了可能是日本人杀害的同胞尸体，立刻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这件事惊动了报社，报社派出记者到现场又是拍照，又是采访的，一下子把事情给弄大了。警察总署原本不想过问这件无头公案——两三年前的尸体，怎么去找线索破案？再说了，凶手可能是日本人，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总不至于到日本去抓人吧？可是因为媒体把事情搞大了，警察总署也不得不过问，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案子，派出法医去进行尸检，又派了警员去调查案子。
郭士川原本的意思是走走过场，把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算了，说来也巧，那天几位警长刚好有任务出去了，只有郭思强这个职务上能顶缸的人在，郭士川想了想，觉得反正是走过场，就把自己这个没有多少工作经验的小儿子给派了过去。
谁也不曾想到，郭士川这个临时起意的决定，反倒帮着郭思强走出了困扰他许久的困局。
第63章 东窗事发4（）
虽然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城市里却早已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儿，驱车行驶在在大街上，不时可以看到路边卖烟花爆竹的小摊，街边总会有顽皮的孩童在兴奋的放爆竹，让人不由得想起那些童年的快乐时光。不过说起来，打扮得最喜庆的还是那些临街的商铺，早早的贴上了福字和窗花，连店员也穿上了新衣招待客人。
“郭警长，等会儿到了现场，您就别靠近那些尸体了，大过年的，看了多晦气。这案子也就是走走过场，您只要对那些记者说点套话就行了。”胡法医略微有些谄媚的说道。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
警察总署里的人，大多都知道郭思强与署长郭士川的关系，私底下对他都有些讨好的举动。
“那你们做法医的，就不怕晦气啊？”郭思强反问道。
“咳，还不是混口饭吃。说起来，干这一行还真难，不瞒您说，自从我干了这法医，就出门给人拜过年，很多亲戚这些年都不走动了，我看啊，再干个十几年，我就要成孤家寡人了。”胡法医有些感慨道
“出门拜年怎么了？为什么不去？”
“还能为什么？干法医的上门给人拜年，人家还不以为你是咒人家？法医这职业，在以前叫仵作，是下九流的职业，很多人连媳妇都娶不到，说起来我这还算好的，至少有老婆孩子了。哈哈。”胡法医干笑了两声说道。
“都民国多少年了，还分什么上九流下九流的？我倒是觉得法医这职业没什么低贱的。在总部培训的时候，美国教官教过我们一些尸检的常识，为的是让我们判断尸体是死于什么情况，我倒是觉得那些东西挺有意思的。”
“嘿嘿，没想到郭警长倒是我们法医的知音人。”
两个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车子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这里早已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几个道士和和尚正在离尸首不远的空地上作法，很是卖力，倒是有几分旗鼓相当的味道。
“这些人根本就是乱来，现场都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了。”胡法医有点生气，不过很快又说道：“算了，反正也是走走过场的案子，管他那么多呢。”
“老胡，你还是用点心，要是真的查不出什么就算了，要是能查出点什么，咱们就好好查，毕竟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郭思强看着土坑里扭曲交叠在一起的尸体，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从骨架的扭曲情况来看，他们几个人死之前一定奋力的挣扎过，他们是多么的渴望活下去，但是很可惜，凶手没有给他们丝毫的怜悯。
“您放心郭警长，我一定用心去查。”胡法医看到了郭思强的表情变化，正色道。他原本只是想随便看看尸体，给出一个尸检报告就算了，不过现在郭思强开了口，他就要好好表现，跟郭思强打好了关系，在警察署内部还怕混不好？
郭思强在南郊荒地调查白骨案的时候，城市里还有两个人也正在关注着这个案子，他们就是这场白骨案的制造者——方正夫和杨文忠。
“怎么这么凑巧？挖地基会把几个人的尸骨都给挖出来了？警察署那边该不会查出什么来吧？”方正夫问道。
“应该不会，我做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把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