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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顺宝的独眼睁大又变小,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低高低高高~~”
宋友亮这才招呼家丁回来,找来家丁对问,”尹师傅,你蒙对一个~”宋友亮说道,又面对范顺宝说道:”范师傅,你五个全对~~”
“我劈死你个混账东西~~~”早就憋地一肚子火的范顺宝从荒滩上操起一根木棍,吧唧一声狠狠地砸在尹如理的脑袋上,尹如理没有防备,闷哼一声一头栽倒,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
宋家的家丁赶紧抽出刀,将范顺宝团团围祝
范顺宝扔了手里的木棍,对宋千斤拱了拱手,说道:”百户大人,我平生最恨人说我独眼的坏话,今天我杀了这混账东西,也不会逃,一辈子在这里给你挖渠。如果你嫌弃,就把我宰了给他抵命~~”
宋千斤哈哈一笑,说道:”早看出这人是个混吃混喝的,今天一跤摔死是便宜了他。和范师傅何干?来人,埋了他~~~”
随后,宋千斤立刻选定了良成吉日,海阳所正式开始挖渠。宋千斤喜欢摆谱,把开工仪式搞的很隆重。范顺宝为首的雇工和一部分开渠的军户以供一百个人,每人手里拿一把崭新的铁锹。先找人把地摊平,放下一张方桌,桌上有一个香炉,,有各种贡品和河神、地神的牌位。范顺宝点起三炷香,高高地举过头顶,面向南面叩拜三次,然后郑重其事地把香插进香炉里。
然后,范顺宝撬起第一锹土,高高地扬起,大声喊道:”开渠喽~~~~”洪亮的声音远远传出来。随着范顺宝一声吼,所有河工一起动手,只见铁锹上下翻飞,泥土不断从沟渠中被挖出来,只一枝香的时间,沟渠的雏形就已经显现。
范顺宝挖渠自成一法,别人挖渠都尽可能裁弯取直,这样工程量也小,造价也便宜。范顺宝却偏偏反着来,他画下的水渠走向都是蜿蜒回转象条蛇。范顺宝却有自己的说法,他说道:”水流三道弯,其势自然急。”可你要他具体解释为什么会有此现象,他却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实际上,水流从水位高处往低处流,渠道坡度适当,受重力的作用,水流速度会自然加速。渠道坡度过陡时,水流速度很大就会产生水跃;如果挡水筑坝,也会抬高水位,用于浇高地。渠道在平面上的转弯处不平顺或弯道过多,水流会冲毁渠背,发生决口;二是指渠道纵剖面上的局部突然升降,水流对渠道建筑会起破坏作用;三是指在一定的情况下,也可利用弯道雍高水头引水浇地;四是利用弯道损失水头,也可调正渠道坡度。
范顺宝选渠口也自有一套,他从原有的水渠引水,渠口一般选在凸岸靠下面的地方,这样进渠泥沙就少些,很合乎科学原理。除了选好引水口以外,在下面还要寻找退水出路,调整好坡度,形成”上引下拉”的水力冲刷系统,使渠水在灌溉的同时,自动冲刷沙土和淤泥,保持流水畅旺。
宋友亮也佩服范顺宝这无师自通的水利学问,可有一个问题,就是范顺宝设计的水渠工程大,海阳所的男丁非常有限,即使挖土方每天挖到四肢发软,手脚磨出血泡,那灌溉渠依旧是个雏形。甚至连宋友亮的亲随许二多和张石头都被派去挖土方了,从这年秋后开始,海阳所就再没下过雨。宋友亮知道,这是明末著名的崇祯大旱开始了。
第5章()
从1637年开始,山东10多个州县出现”夏旱无麦”与”大旱米饥”;1638年,”春大旱,井泉大竭,黄风时作,飞沙遍天”;1639年,《益都县志》记载:”自正月不雨至于六月,七月大蝗,岁大饥,人相食,流民载道”;到了1640年,发展为全省特大旱灾,48个州县记载出现”人相食”,大旱持续到了1641年,”土地荒芜,村落为墟”,民饥而死者十有八九。
“再不挖好渠,今年的收成就危险了~~”宋友亮看着进展很慢的土方工程忧心忡忡。不过海阳所周围几个屯堡的军户都被牢牢地束缚在所属的屯堡里,海阳所要想雇佣工人,恐怕得从军户和屯堡之外想办法。
崇祯九年山西在遭受连年的旱灾、虫灾后,三月,又发生大饥荒。时流民无粮,只得食树皮、草叶。树皮、草叶尽,乃人相食。临近山西的河南南阳,也发生饥荒。唐王聿键奏河南南阳饥,甚有母烹其女以食者。崇祯帝乃下诏发三千五百金赈济山西、南阳,并免山西被灾州县新旧二饷。即便如此,河南依旧有大批灾民向周围的州府逃荒,成为流民。其中有一部分流入了山东,朝廷下令要各州府妥善安置,不致流民生事。
山东布政司就把安置流民的人物一级一级摊派下来,副千户姜怀仁去莱阳县领粮饷时,本莱阳知县硬摊派下来的任务,海阳所要安置五百流民。本来卫所是归五军都督府管辖,明代后期划归地方,粮饷由地方供给。现在莱阳县摊派下来的任务,你要是不给安置,那明年的粮饷你就甭想要了。
宋千斤直觉头皮发麻,”安置?如何安置?”他紧张地说道:”流民一但闹将起来,饥不择食,那可是会象蝗虫一样遇到什么吃什么~我以前就亲眼见过一群流民把人宰了当吃食的~~”这让宋友亮想到了《生化危机》中的镜头,不由一阵反胃。
副千户许仁彪说道:”虽然我也很同情那些流民,可咱们海阳所辛苦忙碌大半年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我看,要把咱们堡里的丁壮都集合起来,如果流民们乱来,咱们就只能用强~~”
姜怀仁也点点头,说道:”冬麦已经种下了,所以田地绝对不能让流民破坏。如果他们安守本分,那咱们可以拿出一些存粮,熬了稀粥分给流民。如果他们饥不择食的乱来,那么就别怪咱们海阳所的人下手狠~”
众人一直商量到第二天凌晨,副千户、镇抚等各自由宋千斤安排好任务之后,刚要散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只见百户李玉桂神色慌张地在门口喊道:”~~流民来了,黑压压地一大片啊~~”
宋千斤一骨碌从炕上跳了起来,喊道:”召集全堡十八岁以上的人,各个抄家伙,绝对不能让流民到田里刨食~~友亮你也拿上家伙一起来~~”
等宋友亮和宋千斤等人登上壁垒一看,天哪,这流民何止四五百,至少有一二千人。他们大多拖儿带女,衣衫褴褛,形容憔悴。有的人走着走着便一头栽倒,再也没爬起来。流民中有吼天嚎地的,有呻吟不止的,有骂娘的,有号哭的,各种声音汇集到一起,听得叫人心悸。
面对来势汹汹的流民,近五百名海阳所的男女老少各个手拿武器,却还是惊慌不定。宋友亮赶紧牵来一匹马,飞奔到丁壮之中,从一个丁壮手里拿过一支鸟铳,说道:”待会我对天放铳,你们也跟着一起放~~”
“遵命~~”
呯~~
呯~呯呯。
十杆鸟铳一起发射,一阵枪声之后,流民们向前涌动的速度稍稍减慢,哭号之声也渐渐变低。宋友亮这才扯开嗓子,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来人听了,咱们军户的田也是辛辛苦苦、流血流汗耕种的。如果你们就地扎营,咱们会分一些口粮给你们,如果你们要刨咱们的田,那就是刨我们的命,别怪咋咱们出手狠~”
灾民里有一个面带菜色的中年汉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喊道:”这位公子,咱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实在活不下去才会流落到此请公子大发慈悲,给我们一些粮食,我们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
“我方才说了,你们就地扎营,我们会分一些口粮给你们~~”宋友亮神色冷峻,指着面前一条还没挖成的干渠说道:”你们在这条渠东面扎营,待会我会派人给你们分粮~~可你记好了,咱们的冬麦刚下地,你们要刨也刨不出什么。如果真有人饿昏了头,进到田里刨食,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那汉子一拱手,说道:”多谢公子,我叫刘满仓,是这批人的头,我姓刘的拿脑袋作保,大伙儿绝对不会糟蹋你们的田,要是有,我刘满仓第一个掐死他~~”
海阳所外支起了几口大锅,专门熬粥。流民们排着长队手拿破碗领粥,海阳所的丁壮则拿着武器在一边维持秩序,”排好了,排好了~~老人和孩子先来,年轻的后面跟着~”话虽这么说,但难免有人饿极了想插队,甚至从老人小孩手中夺食的,丁壮们按宋友亮的吩咐,发现一次就是一顿鞭子,至于你捱不捱得过,就不管了。见到这种人挨打,流民们也是大多装作看不见。
宋友亮又命刘满仓将流民里身体还算健康一些的去附近的林子里砍伐树木,或者收集茅草,在郊外搭建茅棚,还专门开挖了几个大坑用作粪坑,男女分开,禁止随地便溺。如果发现有人死去,尸体立刻火化,骨灰深埋,以免引起疾玻
为了照顾流民,海阳所的丁壮分去了一半,挖渠和干农活的人预先紧张。这一日,一个丁壮挖了十几方土之后累得气喘吁吁,拄着锄头,靠在渠壁上休息。一个年轻的流民跳进渠里,从他手里拿过锄头,笑道:”老哥,你先歇着,俺来替你~~”说着抡起锄头就开始挖土。
周围几个喝过粥的年轻流民也说道:”海阳所人心善,给俺们吃食,俺们有手有脚,哪能厚着脸皮吃闲饭?”说着这几个年轻流民也跳下渠,拿过铁锹、锄头就开始挖土。受他们影响,加入挖渠行列的流民越来越多,有的人喝完粥,也不用人喊,直接搁下碗就干活。
宋友亮见此情景,不由灵机一动,提议宋千斤就雇佣这些流民来挖渠。宋友亮说道:”这些流民比雇工便宜多了~”
宋千斤有些担心,说道:”咱们救急不救穷,一旦雇了他们,万一将来他们赖着不走,那不是湿手沾上干粉,想甩都甩不掉?再说我们堡里哪来着许多钱付工钱?”
宋友亮说道:”等咱们的渠开好了,庄家收成就不愁了。人手多了,还可以开垦更多的田地。至于工钱,先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