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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着脸,冰言冷语地:“听,你有个表妹,三年前还到县城找过你哩?”
祥子听了这话,心里全明白了。
他轻叹了口气,便将淑珍如何受命行刺,如何受伤,又如何被自己救出城的事,一五一十的了一遍。
刘县长铁青着脸,听完了讲述。猛然一拍桌案,吼道:“你胆子也太大咧!在那种时候,你竟敢救人,你不知道通匪是死罪么?”
祥子,尽量保持镇静平和地:“当时,我见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娃娃,又受咧伤。于心不忍,才送他出城,谁知她竟是个女娃哩。”
刘县长,依然怒目圆睁,嚷道:“所以,你就更加怜香惜玉,一直隐瞒着不肯上报。你倒是卖弄了侠义,可眼下张局长,把你咬着不松口,非要治你个通匪罪不可哩。”
祥子凄然一笑,:“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我自问对得起地良心,对得起孚远百姓,要杀要刮,您就看着办吧!”
刘县长,气愤的“唿”地站起身,将案头一摞文件,一把抓起,重重摔到桌上,吼道:“屁话!我会把你咋样哩?你是啥人我不知道?总得堵住人家的嘴吧。”
祥子自知失言,便讪笑道:“对不起呀刘县长,我刚才是一时心急,话赶话。别往心里去,谁不知您是青大老爷啊,咋能轻易错判良民哩?”
刘县长强忍着笑,故意作出烦躁的样子:“行咧!行咧!别拍马屁咧,正事吧。这沟子屎,你看咋拾掇么。”
祥子略微沉思了一会,试探般的问道:“依您,打算把他们咋处置哩?”
刘县长没好气地:“还能咋处置?历来土匪,都是依律杀头。”
祥子焦急的嚷嚷道:“那咋行哩!他们和一般的土匪不同,您不能滥杀无故么。”
刘县长脸上的肉,刚刚松软。听了这话,又猛地支棱了起来。
他伸手指着祥子,忿忿的嚷道:“你还蹬鼻子上脸咧!自己满沟子屎擦不清,还有力气管人家的闲事哩。”
祥子温和的笑了笑,:“他们确实杀不得,从根上,他们也是受害者。”
刘县长冲他烦躁的挥挥手,:“行咧!别再咧,他们的头,是砍定咧。”
祥子立时脸色变得铁青。懵愣了一会,他突然抽出枪,“啪”的一声,撂到刘县长面前。冷声冷气地:“要杀就连我一起杀咧!不然,我就劫法场!”
刘县长,一时被祥子的气势给震住了。
自从认识祥子到现在,祥子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发飙。
两人死一般,沉默僵持了一阵。
刘县长伸手拨弄着的驳壳枪,心不在焉的把玩了一会,自语般地:“那你这事该咋办哩?”
祥子见,立刻满脸温和的往前凑了凑,:“这一来,他们都是受马仲英的诱骗蛊惑,才当的兵,有些还是被强行抓来的。
他们若是死心塌地跟着马仲英卖命,早就翻过山去咧南疆。
他们所以留在这里安分谋生,就是不想不明不白的送死,而是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他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三个年头,也没听有人作奸犯科,扰乱治安。明,他们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其二,我在想,对于赵啸一伙,实行垦田安纺做法,不但化解咧地方匪患,而且,因此还得到省里的认可和嘉奖。咋不再来个,扩招人才,以匪治匪哩?”
刘县长沉吟片刻,饶有兴致地:“有点儿意思,你具体些。”
祥子冲他略显兴奋的笑了笑,:“为哈匪抢劫牲畜,杀人扰民的事,我看您着实头疼。
先前,你让我拉起民团,打算剿匪,我没接茬,还是不想搅到官府里。
现在看来,我不出头,怕是不行咧。因此,如果让他们戴罪立功,去剿灭哈匪,倒是些打仗的好手哩。”
刘县长,若有所思的点头笑着:“你鬼点子就是多,他们的罪名洗清咧,你自然也就没罪咧,可谓一箭双雕。同时,也看得出,你是拿命在帮他们。”
沉吟片刻,刘县长又面显难色地:“张局长,对此事咬得紧。要不是我压得快,他早给捅到上面咧,他想借此邀功请赏哩。”
祥子淡然一笑,:“老张就是个贪财鬼,您就以捕匪有功,该赏照赏,该表彰表彰。
他只要得着甜头,也就安稳咧。等这边剿纺事情有个眉目,再将情况一并上报,不定,还会得奖哩。”
刘县长听了,微微一笑,:“我看成,就这么着。”
接着,又显出满脸愁肠的样子,:“有你出头,人手我倒是不愁。
可到哪儿弄些枪哩?县库那些破家伙,还不知能打响不。警局的二十几杆枪,也多半是样子货。
剿纺事情,让我发愁,可真要是动起来,还真成麻杆子打狼哩。”
祥子见刘县长一副难怅的样子,冲他诡秘的笑了笑,:“不就是抢的事么?只要您答应我个条件,枪的事我来办。”
刘县长脸上顿时一喜,忙问道:“哪里有枪?”
祥子不紧不慢的嘟囔道:“您得先答应我的条件么。”
刘县长痛快地:“行!行!行!只要你能解决眼下的难,别一件,十件我也答应。吧!啥条件?”
祥子温和的笑了笑,:“等剿过哈匪,您要赦免他们无罪。容许他们安家落户过日子,我还做我的助理。”
刘县长听了,满口答应道:“行!行!莫麻搭,就照你的。要是弄出成绩来,我还要发给他们一笔安置费。”
祥子欣慰的笑着:“这回我就放心咧。”
接着,便将三年前,他把一批枪支弹药,藏在甘河子废炭窑的事,从头到尾了一遍。
刘县长听了,欣喜地:“你真是我的副将,在关键时刻,总能让我拨云见日。”
祥子冲他淡然一笑,:“那就劳您给张局长知会一声,我要放那三个人。”
刘县长起身,把文件收进柜子,:“走!我陪你一起去。”
第一百三十章 绝处逢生()
祥子和刘县长来到了警局,张局长正双腿翘在办公桌上,微胖的身子窝在椅子里,眯着眼睛哼曲。朦胧中,见刘县长进来,慌忙立起身,谄笑着:“啥事情么,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刘县长冲他笑了笑,:“你这回可是立功咧,我要重重奖赏你哩。”
张局长听了,立刻挺直身板:“为县长效劳,卑职不敢居功。”
刘县长冲他摆摆手,:“行咧,行咧。这里没外人,你也不必虚套。等会,你随我去县衙给你细。抓来的三个马匪交给祥子,他另有用处哩。”
张局长立刻瞪起眼,正要嚷嚷,却被刘县长挥手挡住道:“这里面,牵扯到县里的大事情哩,我等会再给你细。你先让人把他们带过来。”
张局长,狐疑而心有不甘的瞅了祥子一眼,嘴里还想啥,却见刘县长,冲他焦急的摆着手。于是,便不情不愿的,冲门外喊进个人,交代了几句。那人去后不久,便推推搡搡的弄进三个人来。
淑珍低垂着头,虽然有些蓬乱的头发,半掩了显得疲惫而又憔悴的脸,但依然隐没不了她的清秀和英气。身上白底碎花的衣服,更让祥子心中,腾起一股暖暖的热浪。
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跳,但灼热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定在了淑珍的身上。他知道,淑珍肯定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她之所以努力装作平静而又冷漠,是不想因为她的出现,给自己带来不幸和灾难。
一种怜爱的情愫,迅速蔓延着祥子的身心。
刘县长,适时的干咳两声,:“我是本县县长,马仲英攻打过县城,给县里的人力物力,造成过巨大的损失。省里,已经将他定性为匪。你们曾是他的部下,自然也是匪。是匪,按律就得当斩,你们可有话?”
略微沉默了一会,只见淑珍上前一步:“我们有罪,任凭发落,绝无二话。只是马占全村长,是无辜的。是我们隐瞒身份,骗咧他。还请县长大人,赦他无罪。”
刘县长细细瞅了她一眼,微笑着点头:“不错,有点豪气,死到临头咧,还能为别人着想,是个人物。难怪,有人要舍命救你们。行!我答应咧,还有么?”
淑珍脸上的表情,略微活泛了些。
她轻轻冲刘县长欠身致谢,:“我们都是穆民,死后,请把尸首交给马占全处理,我要和先前死去的姐妹,葬在一起。”
刘县长,冲她诡异的笑了笑,:“那如果不让你们死哩?”
淑珍显得有些惊奇,和意外的瞪眼瞅着刘县长。缺乏血色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但又没能出啥来。一双秀目,像死灰复燃的火炭似的,悄然冲着祥子闪了闪。脸上也偷偷爬上了,淡淡的血色。
刘县长清了清嗓子,朗声:“本来,你们是死罪难逃。是郭助理以命相保,让本县饶你们不死,并打算让你们为本县做些事。等事成之后,本县赦你们无罪,回家安心过你们的日子。在事成之前,你们要绝对听从郭助理的安排,若有违反不从,郭助理有权,随时枪毙你们。”
三人像是如梦方醒,忙跪倒在地,向刘县长谢恩。
刘县长笑着摆摆手,:“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他吧。”
着,指了指祥子,拽着张局长出了警局。
大个子和古城,懵愣了一下,忙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倒谢恩。
淑珍的眼筐里,两窝晶亮的东西,水银般的闪烁了一下。身子软软的跪了下去。
祥子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未等淑珍膝盖落地,便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贴着温软的耳根,嗅着熟悉的味道。祥子动情的低声:“你咋一声不响,就走咧?可让我一顿好找哩。”
淑珍轻轻蠕动了一下身子,抽泣般的低声呢喃道:“都是胡大的安排。”
祥子轻叹一声,:“这回,成啥,我也再不放你走咧。”
淑珍没再啥,只是把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