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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用细树枝,紧紧地缠绕结实,手术就算圆满完成了。
这都是黄兴师父教他的,用树皮不粘伤口,用树枝是因为树枝干断脱落,伤也就好了。
母狼的腿,是让狼夹子打赡。
狼夹子,一旦夹住狼腿,钢牙便会死死地咬住,深入皮肉。
强大的弹力,很容易打断狼的腿骨。
被夹的狼,是无法逃脱的。
然而,眼前的这只母狼,却奇迹般地逃脱了。
这并非是它侥幸或是狼夹子质劣,而是因为腹中待产的幼崽。
母狼明白,它被猎人捕了,腹中的幼崽,也会随它而死。
于是,便强忍疼痛,活生生地撕烂皮肉,拖着断腿回到狼窝,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产下了狼崽。
看着用心舔舐幼崽的母狼,祥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娘。
娘就是冒死将自己推下壕沟,而娘却中弹永远地躺在了冰冷的壕沟里。
到头来,连具尸骨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里,祥子只觉心头一热,两股热乎乎的泪水,便像泉涌般地落了下来。
母爱,究竟是咋样一种神奇的力量?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为何每逢危难时刻,她总能喷发出,难以想象的魔力呢?
第五十六章 念灰远离乡()
娟子溜出新房,趁着黑摸回了家。
找了几件要穿的衣服,匆匆留下纸条,便直奔南门而来。
此时,空刚刚泛白。
启明星,正眨着疲乏的眼睛,努力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空旷的街道,除偶尔飞过几只早起的麻雀,和那只不紧不慢地,走在娟子前面的白狗,就再也见不到一丝儿活气。
娟子扮成男装,粗壮的辫子,被盘绕着塞进八角灯笼帽里,头皮感到拔拔的难受。
她伸手在帽顶烦躁地揉了揉,便漫无目的的超前走着。
此时,既不是吃饭的点儿,也不是住店的时间。
于是,她只能在街上溜达到亮。
好在跟着那条狗走,倒也不显得十分寂寞。
那只狗像是停了下来,照着一处木棚的柱子,跷起后腿,摆弄了一会。
又在棚里四处,嗅着转了几圈,便又失望地继续朝前走去。
娟子走到棚前,见是个卖吃的摊点。
三面和顶子都用苇席围成,靠西边的柱子上,还用草绳捆绑着一截木墩。
娟子心中一喜,这倒是个歇脚的好地方。
一夜的折腾,娟子也确实累了,靠着木柱,竟然香甜地睡了过去。
一阵手推木轮车的“吱吱呀呀”声,将娟子从甜美的睡梦中惊醒。
睡眼惺忪的,扭动了一下酸困的脖子。
强烈的白光,让她一时睁不开眼。
朦胧中见一对中年男女,手扶着推车,正用疑惑的目光瞅着自己。
娟子知道,自己占了人家的地方。
于是,尴尬地笑了笑,:“买啥好吃的哩?”
那男人一边卸车,一边:“豆腐脑儿和烧饼。”
娟子听,肚子便隐隐地叫了起来。
于是,自嘲般地打趣:“哎呀,为吃你这口,我从不亮就等在这里咧。”
男女憨厚地笑着,手脚麻利的支好了桌,和热气腾腾的木桶。
一个烧饼一碗豆腐脑下肚,娟子立刻觉得浑身暖和,也来了力气。
她起身整了整衣帽,便径直朝城南的骆驼店走去。
她在离骆驼店不远的地方,选了家干净的旅馆安顿下来,先是美美地睡了一觉。
吃过午饭,到街上买些路上吃用的东西,又到南门外的牛马市,选了匹膘肥体壮的白马,配齐鞍具便去打听商队消息。
她要随商队入关,去西安投奔舅舅。
在店里猫了两,终于等到从伊犁过来,要去兰州的商队。
商队有二十多人,个个背着枪,倒像个部队似的。
也难怪,如今是土匪四起,强盗横校
手里没有硬家伙,商队是很难走货的。
娟子打问到了正在喝酒的商队头头,暗暗塞给他十块大洋,:“弟要去西安投亲,想和商队同行,还望大哥行个方便。”
商队头,是个三十几岁的黑脸儿大汉,生满杂草般胡须的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泛着深邃狡猾的光芒。
他目光闪电般地扫了娟子一眼,咧嘴淫邪地笑了笑,低声:“是逃婚吧?”
娟子猛地楞了一下,继而,略显慌乱地:“啥逃婚不逃婚的,我是去西安投亲的。”
那揉拎手中的大洋,惬意地喝下一口酒,竟没了声音。
娟子迟疑了一下,又从兜里摸出五块大洋放到桌上。
不卑不亢地:“都是出门人,行个方便吧。”
那人麻溜地收起钱,声音冰冷地:“只能跟在商队后头,一路上捂严实些,别让的们看出,你是个女娃。不然,可就乱套咧。”
娟子冲他尴尬地笑了笑,拧身返回陵。
跟着商队走,一路上倒也安宁。
虽有两次土匪探头探脑地张望,相互放了几声冷枪了事,也没见有大股土匪硬抢。
到了兰州再往前走,一路的人际就多了起来。
路两边的土地,也渐渐变得鲜活了不少。
不论是石山土坡,都或多或少覆盖着各色的树木青草。
空气,也湿润了许多。
娟子,怀揣着当年舅舅写给母亲的信,按照信皮上的地址,边打听边往前走。
西安是个大地方,街上人稠的,像窝边的蚂蚁似的。
房子盖得都讲究,像是没有穷人似的。
娟子几经周折,总算找到了一处,叫作糜家桥的地方。
在那里,又转悠了大半,才算问到了信皮上的门牌号码。
娟子兴冲冲地走了过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知所措。
大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黑漆门上,残留着纸封条的痕迹。
从门前的蹚土厚度来看,院子该有一两年不进出人了。
娟子,惊疑而又失落地倒退了几步。
死气沉沉的大门,只有那对青沙石雕成的狮子,依然不知疲倦地昂着头,作出一副欢快热情的样子。
正不知如何是好,隔壁的杂货铺,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疑惑地朝她瞅了一眼。
娟子马上笑脸迎了过去,:“大姐,这家人呢?”
那女子,神色略显慌张地朝左右瞅了一眼。
而后,机敏地朝娟子招了招手。
娟子在门前的拴马柱上拴好了马,便满腹疑惑地进了杂货铺。
那女子狐疑地瞅了娟子一会,声:“是外地来的吧?”
娟子笑着冲她点零头,那女子冲门口看了看,回过头神神秘秘地:“你是他家啥人哩?”
娟子爽快地:“这是我舅家。”
那女子惶恐地摆摆手,:“声些。”
接着,神情有些黯然地:“嗨!林先生是你舅呀?”
见娟子急切的样子,那女子面显同情地瞅了娟子一眼,神情沮丧地叹口气,:“两年前,林先生就被一群当兵的给带走咧,他儿子是红军,林先生私通*。”
娟子焦急地:“那我舅后来咋样咧?”
那女子,神色有些诡秘地:“听,半年前让人给救走咧,当兵的还来找过几次哩。
嗨!林先生可是个大好人呐,前些年,可没少帮我家的忙。”
娟子面带疑惑地问道:“那家里其他人呢?”
女人面显悲凉地:“你舅母几年前就死咧,家里倒有两个用人。
自打林先生被抓就都散咧,大门也让警察封咧。
这些日子算是松缓咧,一年头里,整都有人藏在暗处盯院子。只要有人来,就被他们带走咧。”
娟子疑惑地:“还弄得这么邪乎。”
那女子,又警惕地朝门外瞅了一眼,回头冲娟子低声:“你可不知道,这些年,只要和*沾咧边,那就是个死。
你这是来对时候咧,不然,少不了麻搭。”
见娟子沉吟不语,那女子关切地:“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这搭,可不敢让人给盯上哩。”
娟子,万般感激地告别了女子。
心突然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神情恍惚地牵着马,在背静的街道上,直愣着两眼,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
第五十七章 归途遭劫()
娟子捡个清净的旅店住下,繁华的市井并没减轻她内心的失落和惆怅。
入时花哨的服饰,和琳琅满目的手工玩意儿,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唯独让她腿沉的是,回民街的各色吃。
娟子打就嘴馋,加上母亲把她惯的要头不敢给脚的。
虽,迪化街上的吃食也不少,但和西安回民街相比,可是巫见大巫了。
娟子反正没事,每除四处瞎逛,就是忘不了最终绕到回民街,选几样新鲜的吃食解馋。
这日子一地过去了,钱袋子眼瞅着瘪了下去。
不知怎地,娟子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恐惧。
偌大的城市,举目无亲。
既没有正经事干,又没有经济来源,西安的花销,又明显比迪化贵。
若长期干耗下去,非变成个叫花子不可。
娟子越想越感到后怕,几经琢磨,还是决定回去。
赌气归赌气,伤心归伤心,那个贪财胆的爹,毕竟能让自己衣食无忧。
有了打算,心也就落到了实处。
娟子今,是头一次精精神神地,去了趟回民街。
捡爱吃的搜罗了一大包,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旅店。
不知怎地,娟子这些日子,不光是心里空落的慌。
就连身子,也乏乏的提不起精神,像是总欠着瞌睡。
吃东西没胃口不,还不时感到恶心想吐。
本想再玩几日,又怕钱袋见底儿,只好强撑着上了路。
到了兰州,娟子打听到一处,专门接待远途客商的车马店,在旁边的店安顿下来。
还是老办法,得跟着商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