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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就是贪污的事情。
沈擒龙说:“当时各个部队都是自己想办法解决给养问题。都到了夏天了,整个连队还穿着棉袄,我用连队缴获的粮食换了布匹,订做了军服,也不是放进自己衣袋了,怎么是贪污呢?
后来团长让我参加了团里的驻哈办事处,可是我一不负责,二不管钱,只是跑腿的工作人员,每天介绍首长和当地的商人认识,根本不接触钱物,贪污的事怎么轮到我来呢?”
两个干事又苦笑着摇头,驻哈办事处的事情就所有人都知道了,因为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军服,大夏天的穿着棉袄,热得跟狗似的。
那衣服还是杂布的,不是正式的军装。当时有一句话,都说主力部队,到了主力部队,连身衣服都没有混上。
当时他们这样的一等一的主力部队连都不全,有身军服已经是最基本的要求了,连这个都满足不了。最后还是人家沈擒龙来了,帮他们穿上了正式的民主联军军服的。
干事们对沈擒龙都非常感激,即使到了这时,那个办事处还在开着,团部的人跟着弄到了不少油水,比下面的部队物质丰富多了,干部们才有了点优越感。这些干事怎么会整沈擒龙呢?
很快调查结束,这些干事就回团部去了。沈擒龙轻松过关,但是却感到非常寒心。看来,今后真要考虑职场的问题了,党内斗争残酷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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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擒龙把训练的事情交给副营长和教导员,自己坐车到哈尔滨去了。
这时李骥根本没在军队医院,而是在井笑梅家里。李骥脾气比较急躁,又是吃喝嫖赌的,十几岁就破了身,还结了婚,所以他的内功始终没有练好,他的腿伤始终没有恢复好。
在自己家里,李骥的腿舒服多了,他一看到沈擒龙,就高兴地说:“兄弟,你还别说,自己家怎么也比大夫管用。”
沈擒龙说:“我还是帮你按摩按摩吧,你这些天吃中药没有?”
“吃了,真是挺管用的,将来你要是不当兵,当个大夫也行。”
沈擒龙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点点头。
李骥马上看出了问题:“怎么了,兄弟,有心事?无缘无故跑家来干嘛?”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把杨六顺写诬告信的事情说了一遍。李骥冷笑着说:“我早就说这小子不地道。这不打仗吗?正好,一了百了了算了!”
沈擒龙没说话,又直着眼睛看着前面的地上。
井笑梅在一边一听就火了:“啥?还有这牲口?干脆干死他算了!早晚是个祸害!”
沈擒龙当然明白,现在他们和杨六顺的关系不只是几个干部之间争夺领导赏识那种虚荣的感觉那么简单,也不再是杨六顺没有见识,要装一下老革命显摆一下的事情了。
杨六顺这次写诬告信,是要借着这次整顿干部的机会置沈擒龙于死地。他的目的和行为十分明显了,双方再也不是战友之间的误会那种性质了。
李骥冷笑着说:“怎么了,又来娘们儿脾气了?”
他说得不错,沈擒龙当年打鬼子的时候,其实手是够黑的,他对付鬼子的手段匪夷所思,阴毒无比。但是,等到国民党来了之后,他要杀国民党,就下不去手了。
他觉得这毕竟是中国人,要杀自己的同胞,他费了好大劲才转过这个弯子来。但是,那毕竟还是敌人。怎么,现在连自己人也要杀吗?
这太颠覆沈擒龙的人生观了。
李骥指着沈擒龙对井笑梅说:“你看看,他就是这么个粘粘糊糊的货!一到自己的事上,他还不如个娘们儿!他他妈心太善,天生就是个让人家揣估的货!”
揣估是东北话,基本就是反复揉搓、折腾的意思。
井笑梅也有些看不起沈擒龙。
李骥和沈擒龙完全不同,当年他是从土匪堆里杀出来的,土匪都是些孤狼,每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信任,见面都用黑话暗语相互试探,一句话没说对,口立刻就顶到脑袋上了。
所以井笑梅和李骥他们都不相信什么战友之类的,他们对自己人也是充满戒心,这是他们在无数危险当中生存下来的秘诀。
可是沈擒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要让他对自己人下手,这是背叛了他的理想。他可以容忍一些人品德很差,和宣传中的要求风马牛不相及,他已经没有十几年前那么幼稚了。
但是,已经让步让到如此地步,光是自保居然已经不够,最后还要用对待敌人的手段来对付自己队伍里的人了吗?这种认识,让他感到十分痛苦。
沈擒龙苦笑着说:“人家说得对呀!革命革断了筋,不如回家去结婚。”
这是最近很流行的话,都是参军多年的干部说的。
李骥和井笑梅都哈哈大笑,李骥说:“傻瓜,才明白过味儿来。好好一个小白脸儿,那么多女人愿意倒贴,结果到现在连一个老婆都没混上!”
沈擒龙说:“我这次来,不是我自己的事,是咱们的事,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了。”
“商量什么?”
沈擒龙于是说,
以现在部队的状况,上面的人还不懂现代化战争,经常瞎指挥,部队大量伤亡,其实很容易当官。现在沈擒龙已经是代营长,不久之后这个营长是铁定的了。
部队再扩充一下,轻松就能升级到团长。如果现在沈擒龙和李骥做出一个抉择,开始走仕途这条路,开始往上爬,再找一下老关系,比如到邓华的部队去,几天之内当师长,组建自己的部队是铁定的了。
但是,现在只是一个小营长,已经被别人眼红,如果成了手握重兵的将军,那暗地下手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而这个组织有一个“单行线”特点,进入了就只能往上挤,不可能退出,想激流勇退,就只会粉身碎骨。这就迫使人们更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地必须你死我活。”
沈擒龙的意思是,他和李骥的心都不黑,不能搞政治。他们最好不到上层去,只做个没人眼红的中级军官,然后复原到地方去。
那么,是从此彻底改变人生目标,走仕途这条路,还是到侦察部队,做个有福利没实权的太乙散仙,就要做个彻底的决定了。现在他们两个在一个人生的转折点上,需要和李骥好好考虑。
李骥不耐烦地说:“又来了,磨磨唧唧的,不是说好了,你上哪儿我上哪儿,是当正规军,还是当侦察兵,我都听你的。”
“这个可不行,首先你有大嫂,现在你的事情得自己掌握,多好好想想。其次,我也不能说看得很准,也得有人商量,多参谋参谋。
从过去整风的样子来看,这个东西相当残酷。可是从进东北这几天的事情来看,将来会怎么样,还真难说。
要是以后永远这样,那么当官就是最好的,飞黄腾达,荣华富贵。要是再来整风那套东西,当官就是找死,宦海浮沉,生死难测。
过去要走美国道路,可是现在跟美国翻脸了,跟苏联靠得又不近,人家也不理咱们,到底怎么样,真的难说。”
李骥一想,也对,在晋察冀的时候,怎么会想到这些老干部进了东北之后会变成这样,如果这样,自己那么艰苦有什么意思。当兵的谁不想当将军,耀武扬威的。
两个人想了半天,最后觉得,以现在部队的水平来看,用当兵的填还是相当严重的,别没等到当将军那天,先让人家填了国民党兵的大炮。
还是先当侦察兵,看看形势再说。这仗得打好几年,到时再想办法也不晚。不管是路军还是民主联军,都没有专业的侦察兵,在侦察部队呆几天,就要换到普通部队去,那时自然调动出去升官了。
再说,要是将来这个组织也是国民党升官发财那一套,以他们的能力,对付这种人不是如鱼得水,想干嘛就干嘛?那时买个将军来当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两个人商量完了,感到一身轻松。这时李骥说:“不过兄弟,你不是又要心软,放过杨六顺吧?”
沈擒龙摇头说:“当然不行。现在来看,杨六顺对咱们的威胁比张玉堂大得多。
张玉堂只是个土匪,咱们只要防务他打黑就行了,就像上次偷袭大嫂那种。可是一旦发现,咱们可以敞开了收拾他,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杨六顺就不同,一旦他再在运动中给咱们上点眼药,咱们就得跟孙光明那样,一辈子都完了。他了解运动的规律,知道怎么利用这种运动。
即使他不说咱们,只是在档案里边帮咱们留下这个污点,咱们这辈子全都毁了。必须趁着现在事情还在萌芽状态,把他掐死到摇篮里。”
李骥狞笑着说:“正好你现在不在部队,今天晚上就干了他!”
沈擒龙白了他一眼:“又莽撞,和平时候,暗杀干部,事情多大!上面调查下来,咱们管事的也是麻烦。”
李骥点头:“嗯,再打仗的时候给他一,一秒钟完事。”
沈擒龙又摇头:“那个大概太晚了。得现在就动手。还是按照他的办法,写一封信。”
“什么?写信?小龙,你这磨磨唧唧劲儿又来了!写信管蛋用?最多撤职,能去病根吗?”
沈擒龙说:“至少得让他现在别闹腾。就算将来要在战场上打黑,也得让他不当干部,不在人堆里边才行。要是他是个战士,让他冲国民党的机他就得乖乖地去。”
李骥一想,也对。他问:“怎么办呢?”
于是沈擒龙以战士名义写了一封信,说杨六顺撤退途中叛变,现在在部队里经常散布伟大领袖的谣言,破坏党和部队的威信。
平时他经常贪污,打骂战士,生活腐化,在几次作战时候故意让部队暴露在敌人的火力里,让部队受到损失。这次又故意用这种办法,和国民党兵一起谋害了营长。
李骥点头:“好,这个比他给咱们安的罪名一点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