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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擒龙暗暗后怕,幸好自己及时回来,要不然,丁美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一个年轻女子轻声说道:“丁大姐对咱们都很好,咱们还是争取她站到革命队伍中来吧!”
谢卫东大怒:“你这就是资产阶级人性论!要看一个人是好是坏,不要看她对你多好,要看她是什么阶级!”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死火了。
这是官方理论,在这种理论下,夫妻反目,子女揭发父母的事情层出不穷,就算不是为了谢卫东这样的捞到好处,至少也不能让人家当成斗争对象。
那些出身不好的子女当然更得赶紧想办法,不能沦落到街道流浪的狗崽子的可悲处境。
看到所有人都被自己镇住了,谢卫东十分得意,他觉得自己很有革命领袖的头脑,很快就控制了局面。
看到没有人敢说话,谢卫东总结说:“既然思想统一了,我们就来研究一下具体的斗争方案。那么就等到明天早晨丁美美来上班之后,早晨开会的时候,大家突然动手,把她抓起来。
你们几个,上班之后,赶快到我们科去,在走廊里边等着,到时你打开门,把他们接进来。要做到迅雷不及掩耳,一举把她逮捕!”
一个中年妇女说道:“可是,听说丁美美的爱人是军队的,是**的爱将!咱们这样会不会出事啊!”
其他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都盯着谢卫东。
谢卫东大手一挥说:“不要听阶级敌人造谣!过去革命过,不代表现在还革命,现在已经揪出多少过去的老革命,现在的反革命了?老革命就是当权派,就是走资派,就是我们要打倒的目标!”
几个干部心里嘀咕,但是不敢跟他对着干,下面的这些年轻工人根本不知道厉害,反正有人带头,他们跟着抓人就是了。
沈擒龙在外面听着,真是哭笑不得,现在连**的爱将都混不下去了?
他听着下面里边就是布置准备批斗的横幅、大字报的内容,大概这些人要折腾,不能离开了。
他马上出了大门,跑回自己的汽车上,开车回家。
到家之后,沈擒龙给自己的哥们儿挨个打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骥他们全都急了。革命革到老子头上来了,这还了得!
这下连肖光和刘少山这样对运动、肃反没什么认识的人也开始有体会了,别人不说,丁美美是个多么好性格的人,工作又精明能干,从各个方面都不可能得罪人,连这样的人也没有好下场,别人还有好儿吗?
几个人立刻拿着家伙开车跑到沈擒龙家,研究对策。
丁美美又是厌恶又是着急,明天早晨就要出事,这可怎么办,现在找什么领导证明都没用了!
沈擒龙说:“必须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而且,必须给其他人一个警告,彻底杜绝今后类似事件的发生。保住了丁美美,丁美美才能保护肖光和刘少山的媳妇,这是咱们几家今后生存的关键的一战。”
肖光一撸袖子:“宰了他!还他妈反天了呢!”
李骥也说:“敢他妈跟老子叫板了啊!这他妈什么革命!狗屁!”
几个人全副武装,拉足姿势,先来到公安局,准备像以前那样,再找公安局逮捕反革命分子。进了大门一看,连站岗的也没有,和市委一样,都是满地的碎报纸,也是十分破败的样子。
这时已经是深夜,大楼里边更是没有什么人,想找出警的人都没有。
几个人都傻了,这个拉大旗做虎皮,包起自己,吓唬别人的办法臭了。革命形势发展太快,过去沈擒龙屡试不爽的办法不灵了!
李骥骂道:“这他妈还是北京吗?这还是革命的中心吗?”
肖光说:“没他妈废物也行,咱们自己干!”
沈擒龙说:“那只能换个名义了,没真的公安,事情要麻烦一点儿,告诉你们家里的,以后多注意一点儿,要是调查这个事,赶快通知咱们,咱们好擦屁股。”
肖光和刘少山全都记住,现在不是当年,他们在根据地,到敌占区打完了能舒舒服服回家。现在他们跟人家在一个单位,人家是连他们的名字带住址全都知道,比过去惊险万分了。
几个人在大楼里边又走了一阵,看到一个办公室,于是撬开门进去,从里边拿了一堆空白的逮捕证。
几个人迅速离开,开车到了北京市委,直奔后院。
沈擒龙带路,很快到了后面院子,来到锅炉房门前,用力砸门。
里边的人以为自己是革命行动,心里没鬼,一边开门一边骂骂咧咧。等到开门一看,门外站着4个解放军战士,前面两个腰间别着很大的牛皮套,后面两个胸前是袋,手里拿着56式。
这4个人他们全都不认识,连丁美美一个科室的人都不认识这几个人。所有人看着这4个目光炯炯、杀气腾腾的解放军战士,都吓得手脚冰冷。
4个人进了门,后面的两个战士举着56式,喝令所有人站在墙角,前面的两个干部用锋利的目光扫视着所有人,跟电影里边逮捕特务的场面一模一样。
最前面的一个50多岁的干部掏出一张逮捕证说:“我们是中央警卫团的,执行任务!谁叫谢卫东?”
谢卫东感到不妙,但是还是不敢相信厄运会到来,他往前迈了一步,说道:“我是谢卫东。”
那个干部又掏出一张逮捕证说:“谁是王宗成?”
那个中统成员全身僵硬,过了半天才从人群当中站出来,可是已经不会说话了。
他和谢卫东不同,他是受过打击的,胆子没那么大,一看这个场面,就先觉得腿肚子发软。
干部严肃地说:“你们两个被捕了,签字吧!”
谢卫东看着扔到桌子上的逮捕证,大脑一片空白,掏出钢笔,可是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了。
那个干部拿起逮捕证说:“你们拒绝签字,这说明了你们顽抗到底的态度。”
两个人全身发软,连头也不敢抬,呆呆地站着。
干部用剑一样锋利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厉声说道:“丁美美的爱人是主席亲自派到越南执行保密任务的,是消灭帝国主义,保卫祖国,援助越南人民解放南方的正义事业的!
主席多次嘱咐我们,要保护好他的爱人。可是你们这个反革命组织,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对抗**!真是丧心病狂!”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全身的冷汗河水一样“哗哗”地往下淌。这个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在所有的罪名里边,这个最大,最可怕。一般的什么反党言论、包庇走资派之类的罪名,跟这个根本无法相比。
干部对身后的两个战士说:“把两个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抓起来!”
那个身材高大,像立地金刚一样的干部一把把谢卫东他们扔到后面,身后的两个战士把往身上一背,把谢卫东他们两个拎过来,胳膊剪到身后,麻利地用小绳子绑起来。
两个人这时已经像木偶一样,任由人家摆弄,连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这时那个干部又说:“看看你们这个组织,两个头头儿,一个是小资产阶级,一个是历史反革命,你们这个组织会走向何处,不是已经一清二楚了吗?!你们连**要保护的人都敢冲击,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那个年轻战士冲过去,举起托砸到一个年轻女子脸上,他骂道:“妈逼的,丁大姐对你们多好,你们还要批斗她,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
这个年轻女子他认识,所以这时特别愤恨。
旁边的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到地上,裤裆迅速变湿了。
干部瞪了那个战士一眼,那个战士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呀?
幸好其他人这时全都正在等待被当成反革命毙,已经失去思考能力,没听出中央警卫团的战士满嘴的资产阶级人性论,尤其是良心这个词儿,更是著名的资产阶级大毒草。
连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让传销的骗了还不承认,那个时代的人总体非常单纯,更没有人想到世界上还有骗子这个职业。
干部说:“主席说过,对于那些受到蒙蔽的群众,还是要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给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你们这些人只要做出深刻的检讨,保证不再跟着反革命分子继续对抗人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罪恶。”
这些人如释重负,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时那个大个子的干部喝斥说:“现在还不为你们的行为做出检讨,赶快立功赎罪!都做两个牌子,给反革命挂上!”
这事儿大家都是熟门熟路,眼前东西都现成,几个人迅速糊好纸壳,最上面用大白纸写上“现行反革命谢卫东”、“现行反革命王宗成”,然后熟练地用红笔画上大叉。
两个北京市委的干部,字写得满漂亮。
两个年轻的手脚利索,拿起大牌子跑到两个人面前,给他们挂到脖子上。这一看,就是标准的批斗形象,完全不是什么造反派了。
干部宣布:“好了,我们要对这两个反革命分子处以极刑,你们以后要老老实实做人,不许乱说乱动,站到革命的路线上来!”
所有人都呆呆地听着,看着两个干部大步走出去,两个战士押着两个反革命分子走了。一阵汽车响,两个造反派的头头儿这就给逮捕了。
汽车向郊外飞驰,车速达到极限,这时已经没有交警,没有人管,幸好路上已经行人绝迹,没有发生交通事故。
跑了一个多小时,汽车到了一个地方,两个犯人跟着下车,机械地跟着向前走,连到什么地方也不问。
他们被推到一个土坡前,被命令跪下,这时王宗成突然大叫起来:“我坦白,我愿意立功赎罪!别毙我!我还有老婆孩子!”
他让人民政府打击过,尽管不是判刑,但是多年的组织审查,毕竟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