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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泽默默地看着她,凤目中闪闪烁烁的星芒却似忽然间黯淡了下来……
半响,他摇了摇头,撇开眼神望着澄澈碧绿的湖水说道:“下盘棋吧,算算日子,朕与你也有月余不曾对弈了。”
当初对她动心,就是一盘下到最后成为死局的黑白棋。他没想到看似平凡无奇的女子,竟是一个棋风凶狠攻杀犀利的快刀手,对弈之中,她从容淡定的态度,精妙绝伦的战术常常令他这个六岁便成为江宋棋林高手的人防不胜防,她那双深藏智慧的黑眸,永远也无法猜度出她下一步会使出什么招数。
那一盘看似平淡实则惊心动魄的棋局,不仅使她展露出高深莫测的棋艺,还连带着俘获了年轻皇帝的心。
第159章霍夫人()
“好啊,良辰的手也痒痒呢。”她坐在青石岸边,用手拂去上面散落的柳叶,被风吹的半干的发丝飘落下来,静静的云影湖畔,却像是人间一小方至纯至美的天堂。
皇上心中有事,棋局有一边倒之势。她没有容情,没有刻意敷衍,而是维持着辛辣的棋风,小半个时辰便把龙云泽的黑棋逼入死角。
龙云泽紧蹙剑眉,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敲打着玉质棋盘,一边不停翻转着手中的黑玉棋子。漫漫人生,是否也像这变幻不定的棋局,令人也难免举棋不定。
宝黛端着新鲜的梅子汁,立在花间探头探脑,见到梅良辰发现她,不禁眉开眼笑的用口型提醒她,千万别赢了皇上。
“宝黛,我要喝梅子汁。”盛夏的热气早就蒸干了体内的水分,她斜靠在柳树枝上,朝宝黛扬了扬手。
梅子汁甘甜爽口,祛暑消食,她喝了一大碗,又给龙云泽的玉杯斟满。“皇上慢慢想,不着急。”龙云泽是皇上,自幼输的棋局用指头都数的过来,对棋艺颇为自负的他屡屡败在对面的清秀女子之手,着实令他九五之尊的面子下不来。
枫生用银针试了梅子汁,用手端了,递于龙云泽。“皇上,请用。”
龙云泽手握玉杯,冰凉的触感令胸臆间烦乱的心绪稍平,静下心来纵观整个棋局,他发现自己的黑子明显被围,处于劣势。而白子走势却咄咄逼人,大有胜利在望的架势。
仔细看了一阵,面上的神色却变得轻松起来。他不觉得这会是一盘和棋,相反,他倒很有可能翻盘获胜。
“你呀,千万不要小看了朕的棋艺!”大手一挥,手中上佳的黑玉棋子便落于棋盘中央二三路之间。
梅良辰神色一变,白子跟着倒补,提掉十余枚黑子,龙云泽见她中计,心中一松,落手在白子的连接处轻轻那么一断,整个颓势登时改观……
结果出人意料。
梅良辰先前占据上风的80余目白子全被杀死,再无翻身之力。
“哗哗……”她耍赖搅乱棋盘,指着仰头狂饮梅子汁的皇帝怒目嗔道:“皇上,重新比过,良辰不服!”
龙云泽朗笑阵阵,俯身牵起她的手。“认输,又不是件可耻的事。”凤目斜睨着她,不经意间提起边疆的战事:“像那蛮夷之国,不也向朕递来议和的降书。良辰,朕就是不要你的宝藏,照样能一统洪武大陆。”
年轻的帝王,意气风发,心怀壮志,大有把那壮美山河揽入胸怀的强大气势。
梅良辰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落眼棋盘,语气淡淡地说道:“皇上英明。”
龙云泽想把她送回清音阁,可是枫生却提醒他皇后身子不爽利,已经派人通报了好几次了。龙云泽语气不耐,想要差枫生过去送些补品完事,可是梅良辰却主动劝道:“皇上还是去看看皇后娘娘吧,想必前几日良辰的不敬之举,让皇后娘娘劳心了。”会作秀的后宫妒妇,皇后算是其中最耀目的奇葩。
“还是你最懂事。”龙云泽笑笑,松了手摸了摸她的脸,转身和枫生去了。
踏出幽静小道,龙云泽立时敛了面上薄暖,冷了口气问枫生。“可找到刺客?”
“回皇上,还没有。不过依奴才看,刺客应是来自御膳监和御马监的方向。”这地界三面环水,仅有一条小道通往后宫的常设处所。
“御膳监,御马监……”龙云泽朝花木葱郁的方向望了过去……
宝黛一边收拾着岸边的杂物,一边小声地嘟哝着大方的主子。“皇后娘娘对姑娘心怀叵测,一定又会对皇上说你的坏话。姑娘不该那么大方,应该挽留皇上去清音阁才是。”
整理棋盘的手微微一顿,梅良辰笑着反驳道:“留住皇上干什么?难不成我这副模样还能侍寝承欢!”
宝黛啊了声,脸一下子红成了远处柿树上的柿子。“姑娘……”宝黛被这些口无遮拦的言语,常常整得是春心乱跳,羞臊不已。说了主子无数次,可那姑娘却分明没有收敛的意思。
“草原的女子都如姑娘这般开放吗?”宝黛叠着棉布巾,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梅良辰笑了笑,点点头说:“当然了。草原的女子性格豪爽,喝酒放牧,纵马驰骋,个个像男人一样勇敢!”
宝黛撇撇嘴,不大相信说:“姑娘又在吹嘘。”
“你这丫头,我何曾吹嘘过了。”她讲的可都是大实话,当初在北地外城,和斯琴一起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是她一生最珍贵的记忆宝藏。
“姑娘说草原的女人勇敢,那为什么草原的男人却在边关吃了败仗?”宝黛一语中的,问得主子哑口无言。
四下里,静寂寂的。迎面吹来阵阵潮湿的暖风,宝黛看到主子怔忡,想到她腹中的骨肉连着的正是闵辽的大将军,不禁面露愧疚之色上前认错:“姑娘,是奴婢失言,惹姑娘伤心,奴婢认罚!”她做状要扇自己巴掌,却被梅良辰拦下。
“傻瓜,你说的又没有错,干嘛找罚!”她的语气和缓,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望向遥远的天际。“他是不会认输的人,除非……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打下去。”自从她离开闵辽草原,刚刚平静下来的春江又燃战火,两军对垒,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无数场,月前,却以闵辽国主动议和结束……
宝黛迷惑不解地问道:“姑娘说耶律……不……说他是大英雄,他真的是大英雄吗?”小姑娘单纯的心思里,只有英勇抗敌的霍家军主帅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大英雄。
执手洁白的棋子,轻揉慢捻,思绪却已跑远……
精致的棋盘就像是微缩的人生。人生如棋,人如棋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棋局,做一个真正自由的人,需要无时不刻付出努力。努力和机遇是相互的,有的时候还需要听从别人的摆布,像她现在,就被困在死局内,等待着破局的良机。
刚才那盘与龙云泽所下棋局,并非无解。她故意设局布漏,就是引他上钩赢了自己。通常自大好胜之人皆有软肋,她会找到的,在龙云泽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用喜欢她的假象引耶律清歌上钩之前,她会找到破解死局的良策。
一定会找到。
清音阁。
踏进朱红漆门,却闻阵阵清脆的欢笑声琳琅入耳。宝黛面露惊诧之色,一路小跑先去看了。梅良辰却翘起唇角,放慢脚步,姿态悠闲的踏上青石阶梯。
第160章救救金月()
“霍……夫人……夫人来了!”宝黛望着厅堂里逗弄怀中稚女的美丽妇人,不由得声音变得发紧。
袁胧月含笑而立,一边亲吻着稚女的面颊,一边冲着宝黛身后之人问好:“良辰,我今儿得空,特意来皇宫看看你。”她是护国公一品夫人,皇上准她随时出入皇宫。
梅良辰笑着道:“烦劳霍夫人挂念,良辰愧不敢当。哟……这是师兄的小千金吧……来,让小姑姑抱抱!”说罢,她径直加快了步子走近袁胧月,竟当着宫婢的面,抱过她怀中的千金。
袁胧月拉着孩子粉嫩的绸衣,表情不大自然地说:“金月认生,又沉得很,姑娘还是别抱了。”
这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子叫金月呢……
梅良辰笑了笑,在金月的香喷喷的面颊上亲了亲,还给神色紧张的袁胧月。“嗯,我这个假姑姑还未曾见过她呢。宝黛……”她转过头。
“姑娘。”
“去我的寝房,把送给金月的礼物拿过来。”
满月礼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绸缎小袄,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折纸。在袁胧月看来怪异难看的玩意,实则是一个卡通版的古代将军。
梅良辰笑吟吟地把礼物放进金月的小手,“姑姑送你的,喏,金月看看,这就是爸……你的父亲呢!”差点叫出现代的称谓,她吐了吐舌尖,引来奶娃娃好奇的注视。
她不懂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可是折纸鲜艳的色彩,威武的人形,却令她感到新鲜,黑亮的眼仁牢牢地盯着折纸,口中逸出兴奋的单音节……
“姑娘费心了……”袁胧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想把上不了台面的破烂折纸从女儿手中拿开,可是拽了拽,金月的手却拉得死紧。女儿已近四个月大了,可是却还未曾见过父亲,个中原由既有保国戍边的责任,还有对她的怨恨。
霍中廷还在为她当初和皇上共谋把梅良辰胁迫到江宋皇宫一事生气,哪怕战事已平,他也不肯回到汴京来看女儿。近来,皇城贵妇的圈子里都在传霍大将军变心了,说他在凉州城养了个艳绝天下的女人,日夜欢爱,想必早已忘了汴京将军府里的夫人和稚女了……
“霍夫人,你瞧瞧,挺像师兄的吧。”在金月把折纸塞进口里当做美食之前,她抢过来,放在袁胧月的眼前。
“妹妹手巧。”袁胧月表情僵硬,唇角的那抹笑看起来却像是在哭。
梅良辰笑笑道:“霍夫人过奖了,良辰手拙脑笨,实在没什么好的手艺能拿得出手。小小礼物,还请霍夫人不要见笑。”
“姑娘太客气了。”袁胧月把折纸塞入宽袖之中,款款抱着金月落座。“今日我来是想求姑娘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