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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常卿先是看了我一眼,才开始逐条诉说我的那些“罪状。”
我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面上毫无表情。我知道他现在说的这些不过都是在梳理问题,真正关键的是看最后的那几句定性的话。
大理寺常卿这一说说了足足有四十分钟,好多“罪状”我之前听过,但也有很多之前没听过,说真的,作为当事人我自己都听的津津有味。
真难为这些编段子的人了。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关键——最后的定性问题。
“究其本质,三堂认为孙提督所受举报属于……”大理寺常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尤其是朱翊钧,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尖刀,死死的盯在大理寺常卿的身上。
“经过联合审理,三堂一致认为,孙提督所受举报为
之罪,不足以成为定罪事实!”
大理寺常卿谢苗掷地有声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所有人听到之后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响起了巨大的哗然之声!
整个大殿里乱糟糟吵成一堆,这一句话几乎让所有人的眼镜碎了一地!
“你胡说!昨天你不是这样说的!”朱翊钧指着谢苗,声色俱厉的喊道!
“的确如此!陛下!”谢苗神色如常,丝毫不为皇帝的威胁所动:“昨日不那样说通不过您的检验,我只能如此!”
“胡闹!”朱翊钧声嘶力竭:“你这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
谢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依旧神色如常道:“臣所做一切,无非是为了大明的未来!鸿胪寺和刑部的同僚也同意。”
话音一落,刑部尚书、鸿胪寺卿也出来队列之外,往谢苗身边一跪,同样高声答道:“臣等附议!”
朱翊钧气的浑身颤抖,手指乱颤的指着下面三人,只觉得语无伦次,口中絮絮叨叨。
见现场已经乱作一团,首辅申时行探班出列,朗声说道:“陛下,臣以为三堂所言有理有据,并非信口雌黄,还望陛下从大局考虑,严查诬陷之人,还孙启蓝一个清白!”
石星也出列站到了前排,还没开口,朱翊钧就指着下面众人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查的不算!锦衣卫!”
身后转出几人,正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我不太熟悉,也不知道他姓字名谁,只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果然,这些锦衣卫出列之后,对着朱翊钧行了大礼,随即转身对着百官亮出了一条黄布!
上面书写着的,密密麻麻,全是我的罪状!
喝!这是要不死不休的意思,哼!你要战,那便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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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针尖对麦芒()
永远不要试图与改变你抱有强烈敌意、甚至必杀意志的人的意图,因为那根本就是一场徒劳。
有时间去琢磨怎么改变敌人,不如想办法如何提高自己。
很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在揣摩他人的意图、希求他人能够给予自己宽容或同情上。殊不知只有自己的强大才是改变一切对应关系的根本,弱国无外交,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永远适用。
见到朱翊钧摆出一副对我必杀的格局,我心中最后一丝火苗也熄灭了——尽管从来没有对他报有过希望,但是作为本国的首脑,我总是希望至少他能在某个节点有所觉悟,不至于一错到底。
他又给我列出了七条罪状,都是由锦衣卫直接“侦查”确定的。而现在,朱翊钧想凭借这些罪状,给我定罪,要是能一举除掉我,也算是为这么多年来的憋屈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从幼时起,在朱翊钧幼小的心灵里就对首辅张居正抱有着强烈的敬畏,长大以后,慢慢的转变成敬畏、嫉恨、愤懑等负面情绪的集合。
等到二叔祖去世,他疯狂的推翻了二叔祖辛苦搭建的一切!
包括他的,他的孩子们,走的走、免的免,已经再也掀不起风浪。
而我,则成了二叔祖留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还在不断发光发热、让他如鲠在喉的存在。
不除之,怎可自称天下之主?怎么敢说扬眉吐气?
所以在他的心里,我已经成了必死之人!
“孙启蓝!你可知罪!”朱翊钧在大殿上、待锦衣卫诉说完我的罪状之后,声色俱厉的喊道!
这些年,自己过得容易吗?处处反叛四起,财政年年亏空,外面还时不时的不安定。就连自己想立个储君,都让这帮大臣硬生生干扰了几年,到现在都推行不下去!
今天,我一定要自己说了算!
朱翊钧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着,我是皇帝,我君临天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吗?
“认罪?”我轻轻哼了一声,就在大殿上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当年赵构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飞,并将其害死在风波亭之时,用的不就是你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怎么?你又要在这里把历史重演一遍?”
我毫不客气的回答震得本就晕晕乎乎的群臣心底升起莫名的惶恐——这大明朝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穷途末路、再没有希望了吗?
“你!你敢当众顶撞我?”朱翊钧高喊着!指着我的手不住的颤抖,只怕下一刻就要下令将我拿下!
我心里却是夷然不惧,因为就在前两天的晚上,我已经收到了墨传来的线报,我的所有计划已经在实施和兑现了!
于是我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对于无德之人,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是有德之人的天下!我在朝堂上顶撞你你就受不了,那马上要到来的问题你也不用解决了,直接投降,大家都简单!”
“你说什么?你要朕投降于谁?”朱翊钧怒极反笑。
我寸步不让的盯着他,朗声道:“还在这沾沾自喜,自以为天下太平是不是?高丽战事再起,羽柴秀吉四十万大军横扫半壁、李如松兵退平壤,你可知道?”
朱翊钧拍案大叫:“你胡说!李如松和……和其余众将已收复高丽三都,克复高丽只在眼前,你竟然胡言乱语,动摇人心!”
我听了这话,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皇上,你不会以为打仗就跟你在后宫对付嫔妃一样,高兴了给个枣、不高兴打一巴掌就能打赢吧?离开了我的后勤补给,就你那可怜的补给线,能够得着王京?能送的到汉城?”
朱翊钧愤怒高叫:“石星!你告诉朕,他是在胡说!”
石星满脸无奈的答道:“陛下,孙提督所言甚是。我军后勤颇为薄弱,最多送至平壤城,着实难以再做存进!”
朱翊钧气的愤怒大叫:“每年那么多军费都去了哪里?都被你们贪墨了吗?都察院,给我彻查!彻查!”
“好!臣拜请都察院彻查!”石星寸步不让:“后勤补给,向来是消耗十分,送达一二。这些年财政日益缩减,军费一缩再缩。播远之役已经把国库打空了,陛下,你以为我国如盛唐之时、万邦来朝是吗?”
“不可能!不可能!户部……”朱翊钧失神大叫,却被首辅申时行打断他的话道:“陛下!孙提督、石尚书所言甚是,无需查验。”
说着,他在朱翊钧面色惨白之下痛惜说道:“自张太岳病故,你就处处阻挠变法,臣等多次上书请谏,都被你一一驳回!你知道现在的国库是万历十二年的几成吗?四成!四成啊!陛下!”
朱翊钧一脸惨然,我却觉得心头一阵暗爽!小崽子,你不是要推翻了二叔祖的变法吗?你不是想尽办法驱逐了贤臣吗?你不是要收拾我吗?我还有礼物给你呢!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继续说道:“我的舰队收到消息,南洋的西班牙人图谋大明,其舰队已至广东,双方该已经交火了。其舰队排水量嘛,大概与大明朝除我舰队之外总排水量相当!”
“胡说!你胡说!西班牙人远在天边,怎可能袭击我大明海防!”朱翊钧声嘶力竭。
“陛下,臣也收到广州总兵八百里加急,西班牙人舰队大举进犯东南海防,我方舰队与之激烈交火,双方各有损伤,战事不断升级!”
“噗通”!朱翊钧瘫坐在龙椅上,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下来,他失神的望着金銮殿的天花板,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的坐起身来指着我道:“孙启蓝!你的舰队呢?为什么不去迎敌?”
“我的舰队?”我冷冷一笑,指了指那边拿着黄色布帛、方才念完我罪状的锦衣卫:“我在京师命在旦夕,你让我的舰队替你卖命!”
朱翊钧语塞,我却继续得理不饶人:“尊敬的陛下,我已经给舰队下了命令,若我有所不测,第一时间炮击津门!然后不死不休、让大明海防永无宁日!陛下,这算不算臣给您的一份大礼啊!”
“你敢!”朱翊钧喊的嗓子都哑了,
我仰天长笑,笑声里充满了悲凉:“我为什么不敢!万里驰援,就是要圆了我二叔祖强国卫国的遗愿!如今既然报国无望,与其留着让外人屠戮,不如我亲手毁了它!”
说着,我指着那些锦衣卫轻蔑的道:“让他们抓我杀我好了!从此陛下你就多了一批不死不休的敌人!还记得当年的倭寇吗?”
不等他回答,我继续肆无忌惮的说着:“我的装备比倭寇精良百倍,我的财力比倭寇雄厚百倍!而且倭寇是求财,我的人是寻仇,陛下,大明海岸线从此永无宁日,您高兴了吗?”
朱翊钧默默无语,首辅申时行却劝阻道:“启蓝,我知道你委屈,但是……还请克制!若是张太岳复生,只怕也不愿如此的。”
我点点头:“正是,首辅大人。我从西洋回来,为的是驱逐外敌、筹建本国海军,又怎想最终竟是如此结局!”
申时行默然无语,我却望着朱翊钧,平静的道:“可惜事情却仍不止如此。”
朱翊钧茫然的抬起了头,我笑的很无奈:“我们出兵高丽之前,东北女真人努尔哈赤曾主动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