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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板乐呵呵道:“这就对啦!这正是本人的意思呀,只是刚才没说清楚——我也把丑话跟你们说在前头啊,打这往后,只要在热河,你们不上我这儿来白吃白喝白挑眼,我还不干哪!还有,以后你们谁再跟我提饭费酒费住店费,我跟你们急!对啦,以前的也一笔勾销!记住,打这往后,我和杏儿在哪儿——哪儿就是你们的家!”
大家一齐热烈鼓掌。
金小欢道:“好感动啊!”
赛飞燕哽咽道:“俺都想哭了!”
黄土高坡却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唉——”
大家也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黄土高坡一拍桌子:“你姥姥的羊肉泡馍!这会儿最为难的就是皇上大哥了——你说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他该怎么办哪?”
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
午后的阳光从窗格子射进来,大殿幽深……
穿着太后服的金瓜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偶尔端起茶杯,下意识地品上那么一小口儿……
乾隆在殿内踱着步,从这一边走到那一边,又从那一边走到这一边……
吉祥坐在门外树荫下。
有几声鸟啼,有几声蝉鸣,有几声蜜蜂的嗡嗡声,有几缕夏日的风吹进窗子……
乾隆突然停住脚步,看着金瓜:“皇额娘,您看该怎么处理皇姨?”
金瓜轻轻吹去一片茶叶,云淡风轻:“你是皇上,你说呢?”
“我……”
一时语塞。于是又开始踱步,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从那一头走到这一头……
“皇儿——”
乾隆站住,望着金瓜。
金瓜慈爱地微微一笑:“皇儿,一个民间的疯婆子,突然成了你的皇额娘,有些不适应吧?”
乾隆颇为尴尬:“没……没有啊!皇额娘,你是我的亲皇额娘,这是皇儿亲耳听到的,亲眼见到的——您就是我的亲皇额娘!皇儿这一、两天之内就要昭告天下,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不用不用,千万别!皇儿呀,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这家丑还是别外扬啦。再说啦,闹得动静太大,皇额娘心里会不安的……”
“好好,听皇额娘的,那咱就自己家里庆祝——不给外人分享啦。不过这大赦天下还是得赦——但朕不说原因,让他们去瞎猜吧……哈哈哈……”
“瞧你,跟个大孩子似的……唉,你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吧!皇儿呀,娘知道你心里苦,那个你一直当作皇额娘的人,那个把你从小拉扯大的皇额娘一下子变成了皇姨……皇儿,你心里也不太好受吧?”
“皇额娘——”
乾隆突然间喉间哽咽,眼内泪水晶莹……
金瓜轻轻的一声叹息。
“皇额娘,这些年,可让您受苦了……皇……皇姨她丧尽天良,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事……皇儿虽是由她从小带大,有舔犊之恩……但一边是皇额娘,一边是皇姨……最重要的,皇儿一定是非分明,秉公办理,该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绝……绝不手软!”
“皇儿,你现在心里很矛盾吧?”
乾隆颇不自然:“没……没有啊!皇额娘,您……您为什么这么说?”
“皇儿,面对着你真正的皇额娘,你并不太适应吧?”
乾隆极力掩饰:“没……没有!皇额娘为什么总问这个?您是我的亲皇额娘,是真正的太后,这……这是铁定的事实!是谁也不能、也否认不了的呀!”
“可你现在心里并没有多少欢乐吧?相反,你是不是觉得很累?觉得很烦?觉得很苦?甚至,你心里或许还这样想——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要是不发生这些事情该多好啊!命运为什么和你这个一国之君、一个皇上开这么大的玩笑呢?”
乾隆急得双手直摇:“皇额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更不要这么想!皇额娘,虽然皇姨她一手导演了这出悲剧,让我们母子一分就是25年!可毕竟苍天有眼,他终究还是让我们母子团聚了!皇额娘,时间不能淡化亲情,血浓于水,您是我亲亲的皇额娘啊!我是您的皇儿——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皇额娘!”
乾隆噗嗵跪在金瓜面前:“皇额娘,皇儿要把这些年您失去的幸福全部补给您!把您这些年的思儿之痛——加倍补给您!”
金瓜又是一声叹息:“能补上吗?妈的青春岁月,妈的失子之痛,妈的孤苦绝望……唉,失去的,那是永远地失去了——永远也补不回来喽!”
“皇额娘——”
乾隆的眼中突然又一次溢满热泪……
金瓜默默地把乾隆的头搂在怀里:“我皇儿一声呼唤,皇额娘这些年受的屈辱,受的苦难……所有所有……都在皇儿这一声‘皇额娘’的呼唤中补上了!全补上了!加倍地、加一千倍、一万倍地补上了!此刻皇额娘的心中,全都被幸福装满了!皇额娘的心里,都装不下这么多的幸福了!唉,装不下了呀……”
“皇额娘,听皇儿对您说——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您的皇儿敢说这句话——皇额娘,以后的日子里,皇儿要倾天下所有,让皇额娘享尽人间至福至乐!”
金瓜微微一笑:“皇儿,快起来吧,皇额娘要听听你想怎样处置你皇姨?”
乾隆为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这个……”
避暑山庄。松鹤斋。
银瓜绝望地颓然坐在椅子上。
她习惯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子是空的。
“婉儿——茶!”
没有人应声。
过了一会儿,宫女小玉怯怯地走进来:“太……太后?”
小玉为空空的茶杯里斟上热茶。
银瓜愣愣地看着她……
小玉的身影幻化成了婉儿。
婉儿轻轻地走上前,为太后斟好茶。
“太后请用茶。”
婉儿的声音转化为小玉的声音:“太后请用茶。”
银瓜抖了一下,定睛一望,幻化中的婉儿又变成了那个怯生生的宫女小玉。
“滚!滚出去!”
一杯热茶泼在小玉身上!
“是,太后。”小玉不敢哭出声,捂着嘴儿退了出去。
银瓜把手中的空杯使劲儿摔在墙上,杯子“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银瓜的眼前闪现出悬崖边婉儿的一系列身影……
朝阳洞外。山顶上。
婉儿扑到乾隆脚下,噗嗵跪地,抱住乾隆的腿:“皇上!皇上!您不能这样!她从小把您带大!她……她才是您的皇额娘!她是您的亲妈!皇上,您、您可不能不认您的亲娘——反认他乡是故乡啊!皇上!皇上!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了……”
朝阳洞外。山顶上。
婉儿一指金瓜和金小欢:“丁五一!你去把那个总想当太后的老疯子和那个小妖女给我杀了!我,我就嫁给你了!即便是今生不能嫁你,来世我一定嫁给你!给你当媳妇儿——好吗?”
朝阳洞外。山顶上。
婉儿格格大笑:“我的小命儿算什么?!皇上,我虽身为一个卑贱的宫女,可我说话也算话!皇上,刚才我说了,你要是不认她(手指银瓜)是你的亲皇额娘——我就死给你看!”
朝阳洞外。山顶上。
婉儿:“太后吉祥——”
婉儿惨叫一声,疾奔两步,纵身跳下悬崖……
侍卫长一把没抓住,身子还保持着抓她的姿式,婉儿已无处觅芳踪……
群山回荡着婉儿的呼声……
朝阳洞外?山顶上。
朔朔的松涛声无边无际地掠过,一刹那山河大地显得格外悲壮肃穆……
“婉儿——”
银瓜的眼中热泪滚滚,泪珠一颗颗沉重地落在地上……
银瓜的手触到桌子上那把梳子……
银瓜拿起那把梳子,含泪的目光注视着这把梳子……
泪光中,银瓜的眼前浮现出往日为乾隆梳头的情景……
银瓜为一岁的乾隆梳头……
银瓜为六岁的乾隆梳头……
银瓜为十六岁的乾隆梳头……
银瓜为二十六岁的乾隆梳头……
(本章完)
第128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银瓜的目光中充满绝望,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在朝阳洞里发生的情景……
朝阳洞。松鹤斋布景。
乾隆:“若不是朕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朕怎能相信就在朕的身边,竟会有这样的人间惨剧发生!皇……皇姨,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朝阳洞外。山顶上。
乾隆:“谁是朕的皇额娘——朕心自知!”
说完,乾隆推金山,倒玉柱,跪到金瓜身前,热泪交流:“皇额娘!这些年,可让您受苦了……”
金瓜手抚乾隆的肩,任山风吹过灰色的衣衫:“皇儿——”
“皇儿皇儿皇儿皇儿皇儿……”
幻觉中一连串的金瓜的声音轰雷般撞击着银瓜的耳膜……
银瓜绝望地捂住耳朵,满脸痛苦之色……
一阵风来,吹的那个曾经关鹦鹉的鸟笼撞击廊柱啪啪作响……
银瓜的目光落在那个没有了鹦鹉的空鸟笼上……
幻觉中,那只鹦鹉又站在笼中的架子上……
鹦鹉叹了一口气,惟妙惟俏地模仿着银瓜的声音:“唉,一层肚皮一层天哪一层肚皮一层天哪一层肚皮一层天哪……”
银瓜“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小玉又怯生生地走进来,怯生生地问:“太后?”
银瓜指着那个鸟笼:“把那个鸟笼子给我拿走!扔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让我见到它!”
“是,太后。”
小玉摘下鸟笼,提着出去了。
银瓜颓然坐在椅子上,目光直直地看着那个鸟笼空出的地方,耳边又响起乾隆在朝阳洞山顶上说的话……
乾隆:“一切都回家再说——好吗?您还暂住松鹤斋,其余等朕回去处理处理处理处理处理……”
一连串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