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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手上的动作一顿,“老夫也知道这个理,可是如何才能让百姓吃饱饭?”
杨延嗣摊了摊手,“您老是参知政事,这应该是您考虑的问题,而不是小子的问题。”
老农一愣,摇头笑道:“跟你聊天,总是没办法把你当同龄人对待。老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杨延嗣眉头紧皱,“我讨厌这个说法,凡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人,下场都不会好。”
“锥子就是锥子,放在那个口袋里都会出头。”
老农盯着杨延嗣,很认真的说道:“你知道吗?旁人见了老夫和赵普那个老家伙,都是阿谀奉承,乱拍马屁,而且人人心里都怀着一份敬畏,在我们面前都规规矩矩的,即便是皇帝见了我们二人,也会以礼相待。而你不同……”
“老夫这双招子看人还是很准的,在你小子眼里,老夫和赵普不论官职有多高,都跟寻常老者没多大区别。你心里缺少畏惧。”
杨延嗣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扒光了,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君子坦荡荡,小人惨兮兮。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何要畏惧?”
老农呵呵笑了,“巧言善辩,你知道吗?老夫从未做过亏心事,但老夫心里也有畏惧。历史上没有畏惧的人很少,细数都能数过来,比如嬴政、项羽、刘邦、刘彻、黄巢、李世民……”
“停!”杨延嗣赶忙制止,额头上冷汗直冒,老农细数的这些人,貌似身上都挂着皇帝或者造反者的标签。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杨延嗣或许不会在意,可是从一个次相嘴里说出来,那就恐怖了!
“您老可别乱说,这种话要是传出去,会死人的。”
老农哈哈大笑,“知道怕了?知道怕了就好,老夫还以为你无所畏惧。”
杨延嗣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老农站起身,搓了搓泥手,拂了拂衣服上的尘土,带着杨延嗣出了花圃。
在花圃旁边的一座草庐内坐下。
“刚才你说老夫借用这片花田考校你,究竟考校的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杨延嗣用漏勺浇水伺候老农洗手,边洗边说道:“您在考校小子的人品。”
老农点头,“不错,你出身高门大户,老夫想知道你有没有沾染上富贵人家的恶习。你没有因为粪水恶臭而远离他,说明你小子没有嫌贫爱富的心思。以后即便是做了官,也不会看不起底下的百姓。”
“你能忍着恶臭帮老夫浇田,说明你小子不会因为一件事困难,而不去做。”
“这片花圃就像是一个繁华世界,百姓就是那些粪水,也是除草人。离开了百姓,他们注定成为枯草。”
“老夫想告诫你,以后作官,一定对百姓好点。”
杨延嗣吧唧着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小子懂,但是您怎么就能肯定小子一定能做官呢?”
老农横了杨延嗣一眼,“不想做官,你来太学干嘛?”
目的被老农拆穿,杨延嗣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坦然说道:“这话说的没错。”
老农整理了一下衣装,端坐在草庐的石凳上。
“拜师吧!”
杨延嗣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斟了一杯茶,跪倒在老农面前。
“老师,请喝茶。”
老农接过了杨延嗣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算是收下了他这个学生。
杨延嗣三拜九叩之后,恭敬的施礼。
“学生杨延嗣,拜见沈师。”
没错!这老农便是太学主事沈伦。
沈伦放下茶杯,开口说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师道三种:蒙师、业师、人师。所谓蒙师,就是为你启蒙,教你识字的先生。你已经发蒙,蒙师之事为师就不多说了。所谓业师,就是传授你《五经》经意,传授你如何作文章,如何作学文。为师便添为你的业师,专门为你传授《五经》经意。至于人师,老夫无力担任,山川、河流、湖泊、百姓等等,都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五经》繁杂,终你一生也未必能够研究通透。所以,国朝在科举中有治经一说,《五经》中你必须选一册,作为你专治经书,研究通透。其余的只需要通读,知道其意思即可。”
“为师擅长《论语》、《孝经》两册,你可从中选取一册专修。”
杨延嗣叩拜,“学生选择《论语》。”
关于科举的问题,治经的问题,以及沈伦所擅长的东西,杨延嗣都有所了解。
在他权衡了利弊之后,选择了《论语》。
第0064章 终入太学()
治经相当后世的主修课,是一个非常值得慎重考虑的问题。
杨延嗣在闲暇的时候翻阅过《孝经》,这东西让他看的很头大,里面的愚孝故事饱受他抨击。
杨延嗣不敢相信自己主修《孝经》的话,会写出多少大逆不道的东西。
相比而言,《论语》就好一些,毕竟这本书在受到赵普加持后,火爆的一塌糊涂。而且这本书本身也受人追捧,历代先贤的注释多的数不过来。
历代先贤的注释也多有相驳之处,这给了杨延嗣一个钻空子的机会。
选定了主修的《论语》后,沈伦又告诫了杨延嗣一番,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枚玉蝉送给了他。
“蝉者,象征高洁,也象征重生。为师希望以后你能处事高洁,不沾污秽。也希望你学文之后,能够有所领悟,从而达到重生的境界。”
长者赐,不敢辞。
杨延嗣小心翼翼收起玉蝉,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老师赠送的礼物,他觉得异常贵重。
收了沈伦的礼物,杨延嗣脸皮有点发红,他前来拜师,居然忘了带拜师礼,平白无故还得到了赏赐。他感觉脸面上过不去。
“老师,弟子回头给您补一份拜师礼。”
沈伦乐呵一笑,“你爹昨日就派人把拜师礼送过来了。”
杨延嗣慎重摇头,“这不一样。”
沈伦笑道:“随你吧!”
杨延嗣怀揣着玉蝉,退出了兰花苑。
沈伦一回头,刚才帮杨延嗣带路的老者出现在了沈伦身后。
“老爷!”
沈伦抚摸着胡须,问道:“马醉,你觉得老夫这个弟子如何?”
马醉呲着掉光了牙齿的牙床,乐呵呵道:“是一个不错的后生。”
沈伦摇头一笑,“论才智,他算得上是同龄人里面的第一人。只是骨子里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骨,以后容易吃亏。”
马醉呲牙,“老奴弯了一辈子腰,一直都没抬起来过。也从没有人会真心诚意的对我这个奴才施礼。这娃娃是第一个。他是有傲骨,却没有傲气。老奴喜欢他……”
沈伦有些意外,“马醉,老夫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世上居然有你喜欢的后生?”
马醉弓着腰,努力想让它直起来,可惜已经弯的太久了,定型了,几番努力之后,最终放弃了。
“老奴八岁进宫,伺候过五位皇帝,见过的人也多,眼界自然高一些。”
沈伦揪着胡须,“当年先帝念在你们老迈,把你们赐给了我们几个老家伙。明明可以享福,偏生你们都喜欢当奴才。”
马醉笑道:“老奴们伺候人伺候惯了,闲不住。”
……
杨延嗣按照指引,到了宿舍所在的位置。
宿舍是一排排敞开着窗户的厢房,里面的布置都简单,却不失典雅,前后都有景致可观。
宿舍内摆放的东西非常简单,书桌、衣柜、床榻,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杨延嗣的舍号是甲十四,两人间。
冯林和冯辉二人放下东西后,已经回去了。
杨延嗣回到舍号后,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太学宿舍每日都有人收拾,很干净。
杨延嗣只是简单打扫了一下后,铺上了被褥就收拾完了。
躺在厚厚的被褥上,杨延嗣脑子里在盘算送沈伦一个什么拜师礼。
沈伦明显不爱钱财,除了喜欢种植兰花,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思来想去,杨延嗣最终决定送沈伦一幅字画。
他的字暂时拿不出手,虽说经过了一番苦练之后,略有改观,却也难登大雅之堂。
想到字,杨延嗣才发现今日自己还没有练字。
平日里,杨延嗣都是早习武、中练字、晚读书的。
这个习惯还是在杨府别院的时候养成的。
临帖算不上什么技术活,却也不是提起笔就开始书写。
它需要仔细去观摩字帖内的用笔、落笔、力道以及神髓。
感觉就是像在画画,不仅要画皮还要画骨。
“小兄弟这一张行书,略微潦草了一些。”
正在杨延嗣细心练字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声评价声。
抬头一瞧,一位书生打扮,佩环带玉的青年,立在门口,笑吟吟看着他。
杨延嗣停下笔,拱手道:“在下杨延嗣,未请教?”
“在下王旦,你的同窗室友。”
杨延嗣疑惑,追问道:“令尊可是兵部侍郎王祜?”
王旦拱手道:“正是!”
杨延嗣这可不是为攀关系,他是在确定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他没料到,这才过了两日,又碰到了一位未来的宰相。
只不过眼前的未来宰相,明显还在一个正在补充知识的学习阶段。
“没料到能够和大名鼎鼎的杨七公子成为室友,真是三生有幸。”王旦笑着走到杨延嗣面前,邀请道:“今日为兄做东,为你进入太学接风洗尘。”
杨延嗣也没有推辞,抱拳道:“多谢!”
太学内有固定的饭堂,饭堂里的大厨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御厨,做的菜特别棒。
王旦点了一大桌子,和杨延嗣二人一边攀谈一边吃饭。
“贤弟,为兄也不多说客套话,久闻贤弟在画艺一道上颇有建树。闲暇之余,能不能指点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