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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跑到安全的空地了,这个里坊的其他人家,都纷纷将失火的李耀桀的房子隔离开来,清空可能燃烧的物品,准备好水,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古时候,房子都是木头搭建,特别怕失火,因此防范和应对火灾十分关键。
武候铺的官吏也开始用装着水的皮袋以及水桶灭火。
武候铺是唐代设置的救火部门,是当时的消防部队,但一个里坊只有五人,对于这次大火,显然是于事无补。
萧琴见李耀桀这么久了还未出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坐立不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琴姐姐放心,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苏月出声安慰她,但她自己的担忧和害怕不亚于萧琴。
“萧姑娘,要保重身体。”其他人也开口安慰她。
“对啊,不要让李公子出来时看到你又病倒了。”
……
长安县衙,孙怀正在后堂看着公文,有衙役进来报告:“县令,嘉会坊发生火灾。”
“快带人去!”孙怀一惊,急忙吩咐属下过去,自己也起身,带上幞头跟着过去。
……
李耀桀和杜蔓婉终于跑到了庭院之中,算是脱离危险了,不过两人没有停留,浓烟滚滚,还是会导致窒息死亡的。
“公子出来了!”在外面焦急难耐的人看到了李耀桀牵着杜蔓婉跑了出来,激动地开口。
所有人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地了,萧琴的眼泪瞬间决溃,喜悦地抱着苏月。
跑到安全地带,众人迎上来,关心他的安全,“李公子,你没事吧?”
李耀桀平复一下心情,“没事,你们呢?有没有人受伤?人都安全吧?”
“都安全,没人受伤!”
“那就好。”李耀桀松了一口气,人没事是最好的结果。随后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看着已经彻底倒塌,化为灰烬的房子,大骂了一句:“草他奶奶的!这活着的感觉就是爽!”
众人听到李耀桀的粗言秽语,也是觉得新鲜,读书人在乎名节,注意素质修养,一般人都不会讲粗口,何况是在外人面前呢?
但这个时候他们也觉得正常,劫后余生,死里逃生,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萧琴蹲下来,细心地为他擦拭脸上黑黑的灰尘。
李耀桀看到了她的眼泪,她的担忧,她的柔情,心里很感动,但愈发愧疚。
又看到,杜蔓婉的侍女也在为她擦拭脸庞,杜蔓婉脸上布满泪痕,混合着灰尘,样子要多滑稽就有滑稽。
“哈哈哈哈!”李耀桀忍俊不禁,躺在地上大笑,其他人明白了之后,也忍不住大笑,杜蔓婉则是气愤地跺了跺脚,背对众人,让丫鬟给她擦脸。
脏兮兮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李大人,很遗憾,我们没能帮上忙。”武候铺的长官走过来,满怀歉意地说。
“没事,谢谢你们的帮忙。”李耀桀不在乎这点,只要人没事,其他都是小事。
“李兄?”孙怀赶到时,大火已经快熄灭了,但看到人群中大笑的李耀桀,有些莫名其妙。
“孙县令?”
“李兄你……噗哈哈哈哈。”孙怀原本想问李耀桀为何在此,却看到他脏兮兮的黑脸,捂着肚子大笑。
李耀桀黑线,你特么的姗姗来迟,啥都帮不上,就是来笑我的?
……
……
第43章 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
众人无语地看着孙怀,人家失火这么惨的事,李耀桀还险些被烧死,你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李耀桀作为当事人死里逃生笑一笑没什么问题,你外人这么笑就是幸灾乐祸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县令的份上,我们就揍你了。
孙怀尴尬地止住笑容,“李兄,这是你家失火?”
“要不然呢?”这货笑得这么开心,尤其他还是李建成的人,李耀桀对他自然没好气。
“这里是花月诗报?”
“对啊。”
孙怀惋惜,“可惜了。为何会突然失火?”
“刚刚是谁发现失火的?”李耀桀也奇怪,由于报社里都是纸张,对于防火,李耀桀十分重视,很多地方都禁止使用蜡烛。
而起火点,存放纸的房间,是绝对不能有任何烛火的,还特地放了几桶水用于降温,每隔半个时辰,都会在墙外和屋顶洒水,防止高温起火。
讲道理,没有起火的可能性啊。关键是,现在才是上午,也没到能起火的高温。
“是我。”一名工人回答。
“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要刻印新报纸,赵组长叫我去搬纸,还没走到,就看到里面冒着火光,噼里啪啦作响,我就喊人来救火了。”
“也就是说,在你走到之前就起火了?”孙怀问。
“是的。”
“在这之前,有什么人去过这间房子?”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李耀桀认为十有八九是人为纵火,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外人放火,还是内鬼作恶。
“李兄,此时就交给我审查吧,保证给你查个水落石出。”孙怀拍着胸脯保证。
李耀桀点头,他也不擅长查案这些,有人帮忙自然是好,“那就麻烦你了。”
“李兄不必客气,这是我分内之事。”
交代了几句,李耀桀就和杜蔓婉以及萧琴苏月离开了,报社的其他人,都被孙怀隔离问话了。
……
李耀桀把萧琴和苏月安排在一家客栈,然后灰头土脸地回到家中。
第五瑶和小萱见他狼狈不堪,衣服,脸上全都是灰尘,脏兮兮的,衣服还破了好几个洞,帽子也不见了,头发乱糟糟的,精神还萎靡不振,连忙问:“相公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报社失火。”李耀桀苦笑。
“失火?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第五瑶和小萱吓到了。
李耀桀感受到她们的关心,心里暖呼呼的,微笑着说:“没事,你们忘了,你们的相公可是福大命大的,当初从天下落下也没事,被你一掌拍入水中,漂了一天也没事。”
第五瑶瞪他:“别嬉皮笑脸,没事你干嘛这么无精打采,还神情痛苦?”
“没有。”
“说!哪里伤着了?”
李耀桀看她凶巴巴的样子,眼眸里尽是紧张和关心,也不再多说,伸出左手,撸起袖子,露出被烫得通红,还起泡了的手臂。
第五瑶和小萱看见,心里十分难受,第五瑶生气了,“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我并不知道,一直没看。”李耀桀心虚,不过他说的是实话,刚刚忙着给萧琴苏月安排住处,又沉思分析纵火的可能性,一时间确实忘了查看手臂。
另一个原因,他不想让杜蔓婉看到,她的性格和萧琴差不多,知道了肯定又会各种心怀感激,念念不忘,李耀桀受不了这样。
“黄妈,去请个郎中来。”第五瑶吩咐道。小萱打来了一盆水,还有药箱,第五瑶以前练武,偶尔也有受伤,家里准备了一些药。
小萱细心地帮他洗脸,第五瑶则是给他涂药。
第五瑶用小汤匙从罐子里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浆糊一般的药,轻轻抹在伤口上,“忍着点。”
细心又温柔。
李耀桀忍着疼痛,慢慢地,伤口上多了一丝清凉。“好凉爽啊,这是什么?”
“这是玄鱼,还有一些草药,专门治疗烫伤的。”
“玄鱼是什么鱼?”
第五瑶笑了笑,“玄鱼不是鱼,是蛙的幼虫。”
汗,原来是小蝌蚪啊,干嘛叫玄鱼这么高大上的名字呢?
抹完了药,第五瑶拿来纱布,轻轻裹起来。
“这几日不能碰水。”
李耀桀扬了扬手臂,没那么疼了,“那我沐浴怎么办?”
“让小萱帮你。”
李耀桀咧嘴一笑,“那好啊。”
小萱羞赧,第五瑶见他这般模样,无奈一笑,伸手给他一个板栗,不过丝毫没用力。
李耀桀装可怜,“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
第五瑶翻白眼,“别装了,我没用力!”
小萱嘟囔了一句:“活该!”
……
……
郎中来看了一下,李耀桀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吸了一些尘烟,有些不舒服而已。
“少爷,杜小姐来了。”
“李公子,瑶瑶姐,小萱。”杜蔓婉气色好多了,看来没有受太大影响。
“蔓婉,听相公说报社失火,你没事吧?”
“幸亏了李公子,我没事。这是我父亲的膏药,对烫伤特别好,请李公子收下。”
李耀桀愣了愣,不愧是才女,这都猜到他被烫伤了?
“你父亲的膏药,我怎么能要?”
“无妨,救命之恩,不是区区膏药可比。”
杜蔓婉离开之后,第五瑶冷不丁开口:“英雄救美。感觉如何?”
李耀桀嘴角一抽,嘿嘿一笑:“当时情况紧急,没想太多,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况且她是为了帮我出版报纸才陷入危险的。”
第五瑶却是微微一笑,“我又没生气,你紧张什么?”
第五瑶又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习武之人,侠肝义胆,要是李耀桀不救杜蔓婉,自己跑了,她反而会厌恶。
李耀桀黑线,那你干嘛这样问?皮一下很开心?
没过多久,第五文博和第五明也来询问李耀桀的情况。
随后,第五家的店铺都张贴公告:报社失火,报纸停售。
“失火?好端端的,怎么失火?”
“就是不知道要何时才能重新发售了。”
“看了几期诗文,现在没得看了,日子还怎么过?”
“可以买风流诗报吧。”
“那玩意,太差劲了。”
“聊胜于无嘛!”
“诶,你们说,风流诗报一发售,花月诗报就失火,是不是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