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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阿娇病逝的消息如期传到了刘彻的耳里。
刘彻没有因为前日恰逢新后大典而将陈阿娇的丧事押后,而派人以最快最低调的方式,在云林道观里设了陈阿娇的灵堂,并发文让大汉三品之上官员到场绰念,定于三天后正式下葬。
“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在颁布的陈阿娇绰文中,陈阿娇病逝曰“薨”,以王候规格下葬,葬于窦太后陵墓侧,到死也没能追封为后。
第202章 送葬()
“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陈阿娇到死也没能追封为后。
三天里云林道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刘彻却迟迟不见。
陈阿娇的生母馆陶公主终于在下葬的前一天,在董堰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进了灵堂。
听阿奴说,馆陶公主扶着木棺哭得撕心裂肺,直到哭晕了过去,才被人抬回府上。
由于陈阿娇病薨靠近新后大封,主持下葬的太奉常在,在征询刘彻和太后意见后,虽按王候规格下葬,却一切从简,一不哭丧封路,二不从长安正门出殡,三不召集百姓绰念。
一代皇后陈阿娇,就这么一路轻车简行,一反她平生作风的被人抬着灵柩,低调的前往茂林——她最后安息的地方。
遇见的百姓甚至以为是哪家大汉氏族权贵的灵柩,无人能将它与大汉荣耀一时,刘彻许下“金屋藏娇”之言的陈阿娇联系到一块
仍被满眼红色填满的京都长安,一阵萧索的笛声从天边传来。
香红楼的屋顶上,一身白裳长袍的石阿依立在风头,吹着玉箫,神情邈远的望着京城南门的方向。
不知是石阿依的名声太响,还是那张俊脸上流露的忧郁太惹人心酸,行人纷纷停滞不前,将香红楼堵着水泄不通。也有不少好奇的人纷纷赶到南门一探究竟,他们终于发现了百人列队送葬,稍显孤单的前任皇后陈阿娇的灵柩
笛声起起伏伏,缠绵不休的弥漫在王城京兆的天空,前日新后大封的喜气逐渐消弭,淡淡的情殇弥漫在每一口呼出呼进的空气里,似乎连呼吸也得小心,似乎连呼吸也会感染疼痛
玉笛凄凄迷迷转低,懵然间从四面八方响起了无数女人的低鸣,声音凄凉婉转,仿佛京都每个角落都有人在歌
她们在唱什么?
众人竖起耳边,屏住呼吸细细聆听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噭以哀号兮,孤雌跱于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58',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
是长门赋!
是司马相如为前皇后所做,卓文君曾日日在香红楼所唱的长门赋!
原来石阿依是在给前任皇后陈阿娇送行
京都百姓们这才后知后觉!
凄凄迷迷的长门赋反反复复的唱了一天,石阿依立在香红楼的方向目送陈阿娇的灵柩出了京都长安,朝着她最终安寝的方向而去
也许她只有在她皇祖母窦太后的身边才会幸福吧。
韩依依负手而望,忽感体内似有什么挣扎而出,夕阳红霞下,陈阿娇的虚体幻影从她体内分离,虚空中,陈阿娇朦朦胧胧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仿佛听到她在说:昨日陈阿娇已死,绝情未央。接着她无限留恋的朝着皇宫的方向痴痴看了一眼,随着突然而来的长风,转眼消散了
阿娇
韩依依几乎下意识想要抓住她,却发现满手是空。
阿娇?!陈阿娇?!金屋藏娇的娇娇终于走了。
背对落日的瘦小身影,白皙的小脸上落寞,那明明微笑,双眼却悲凉的像是随时溢出眼泪来
汉宫飞榭上,刘彻缓缓从南门送行的方向移到远处的那一处黑影上
他缓缓握紧了拳,他缓缓眨了下眼,再睁开时,他又是大汉的皇帝刘彻,他又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第203章 石阿依娶妻()
陈阿娇病逝后,阿奴顺利被卓文君买回府上,韩依依,不,应该说是石阿依风风光光的以正妻的名义娶回府上。
这场婚礼办的很像石阿依的作风,闹得轰轰烈烈,几乎整个大汉都知道石阿依娶了新娘,新娘曾是前皇后陈阿娇的私家内婢。
一时之间不少女儿家为此伤透了心。
一时之间所有男儿都蠢蠢欲动,争相一睹赢的京城第一纨绔石阿依芳心的女子到底长得如何“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于是乎,韩依依这场婚礼,光是流水席就摆了十天;于是乎,为了应付他那群连续几天喝酒也放不到的纨绔们,韩依依忍了几天后,终于非常不地道的在所有水酒里下了迷药,让这群人好好回家睡了几天,于是乎,腾不出手来应付的京兆南军直接给她踢给周家五郎和石田奉对付,等到他们反映过来,他已带着阿奴外出“度假”去了。
相比石阿依的婚事,反观迎了新皇后的汉宫却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喜气。
几乎在卫子夫成功上位,坐实六宫,成为新一任大汉皇后时,刘彻对于她的宠爱也莫名一去不返了。
昔日被封的“金屋藏娇”的淑房殿,常常有人看见刘彻半夜带着老内监出现
而那位新上任的皇后卫子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的太多,自陈阿娇南门出丧那夜后,一到晚上她便疑神疑鬼的,不许宫人熄灭烛光,要将甘泉宫所有地方点的程亮程亮的。
渐渐的,汉宫开始流传,说是卫子夫毒死了前皇后陈阿娇,陈阿娇夜里索命,吓倒了卫子夫
而事实到底是怎样的?
想必只有韩依依心里清楚吧。
依旧在长安,依旧的石阿依私宅的方寸之地,消失的两人端端出现在自家小院的院中。
“阿依!”
阿奴给韩依依添着酒,尊称也终于改了过来。
“你那夜潜进汉宫到底跟卫子夫说了什么了?”
“说?”
韩依依冷冷一笑,接过她的杯子:“我一句话没说,就只光看着她了。”
大半夜的什么都不说,光看着人家,岂不是摆明了想吓死人家。
阿奴扶额,又听韩依依在身边嘻嘻一笑:“不光吓死她,我还会让她明白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他之身的道理。”
“?!”
“解释需要浪费很多口水,以你的智商我看还是别说了!”
韩依依斜睨着她,眼里精光一闪而逝,笑的十足雅痞。
阿奴心下一跳,不由移开视线,接过她喝完的空杯,低头诺诺道:“阿依长得越发的祸国殃民了,就算阿奴知道”阿奴斟满酒,递到她面前:“就算阿奴知道阿依的身份,有时也不自觉心中突突,难怪听闻石阿依娶女,全城的女子哭成一团”
“哪有这么夸张!”韩依依从阿奴眨眨眼:“只不过为我哭了几天罢了。”
“对了,你说陈阿娇出殡前有一夜刘彻微服而来,他干嘛了?哭了?”
阿奴看着韩依依摇了摇头,静了一会才回答:“陛下来了,没哭,问了一些话就走了!”
“问啥了?”
阿奴抬眼看向她,似乎不愿说。
第204章 为何?()
阿奴闭上眼,仍然能想起那日刘彻孤身前往,立在门口,看着“陈阿娇”灵柩出神。
他整个人陷在光影下,刚开始的时候看起来很茫然,那双威压的双眼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失去了外表的伪装,宁静,却能感觉压抑着的痛苦。
刘彻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阿奴都快要忽视他的存在感,他才敛神将她唤了出来。
面容格外的平静,阿奴曾以为刘彻会哭几声,落几滴泪,他却什么也没做。
“阿娇最后走的平和吗?”
刘彻对她发问,语气平静,看不出波澜,阿奴点头。
“她最后有什么交代?”
意料中的问题,阿奴按照韩依依的交代,乖巧摇头。
“什么也没有嘛?”
刘彻闭着眼,迎着头顶射来的惨淡月光,这样的月光,连带的把他都渲染着带上了几分悲凉。
阿奴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刘彻脸上竟找到了难以言喻的悲恸。
刘彻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再次向阿奴求证:“她没留话给我吗?一句话也没有?”说完,又不等阿奴作答,自顾自回道:“是的,她应该恨我的,她应该恨我的”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称呼自己时,没用尊称“朕”,而是许久不曾用过的“我”。
“陛下!”从小到大几乎与陈阿娇一起长大的阿奴朝刘彻跪了下去:“陛下,贱婢有话想说。”
“说吧。”刘彻无力叹道,漆黑的眸子慢慢转向跪在他脚下的阿奴,他认得她,她一直是陈阿娇的贴身婢女。
“陛下,明知贵女被人陷害而不作为,为何?!”没想到阿奴一开口竟如此咄咄逼人,问的刘彻下意识朝后一退。
不过她这话显然不是为了等他回答,阿奴继续道:“那日陛下与贵女出宫假扮一对平民夫妇上街,因卫姬早产,陛下不得不先行回宫,陛下可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刘彻回问,阿奴依旧不答,她脱了韩依依之前交代的回复,似是拼了命,想将陈阿娇之前受的所有委屈全部道出。
阿奴心中清明,虽然死的不是真正的“陈阿娇”,但他们确实真真切切逼死了本该在“金屋”里享受快活荣耀一辈子的陈氏阿娇!
“贵女自进林云道观后,陛下可知为何云林道观奴仆侍女寥寥,为何贵女会轻易被人下毒,为何不曾回府探望过亲母馆陶公主?!”
“为何?”
三个问题连续道来,如此凌厉,如此咄咄,竟让刘彻回答的声音也莫名带着颤抖。
阿奴抬起头,第一次不似一个女奴,目光直直不避的望着大汉最尊贵的人。
而刘彻也第一次被一个女奴的眼神所惊。
石阿依带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