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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你来厂里多久了？”我问，但是老半天都没有听到她回答我。
“不能说？”我再次开口问道。
她瞧了瞧我，朝我比了比三根手指，依旧没有说话，低下头闷着吃饭。
三年，现在她十九岁，也就是说她来工厂里的时候，还是童工！我知道其实每个工厂都会有童工，但是没有想到，连大哥的这个小工厂居然也会聘请童工。虽然现在政府是查得严格了，但是早在三四年前，甚至更久之前，这风气十分盛行，估计在翡翠厂里面，当时的童工是很多的。
“没有想到你呆在翡翠厂这么长的时间啊。”我想了想，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
“不算久了吧，其实翡翠这挺好的。”
“一般都是在工厂待一年，等过年前就会辞职回家，来年再出来重新找工作的。”我说，依我以往在工厂的招工经验而言，的确基本如此的。
“我不想到处去找，得给老乡钱，又得给另外的介绍费，要进去好点的厂，还要花钱的。”湘湘说。
“哦？不过上一年我在别的工厂招工的时候，情况可不是这样，都是工厂招不够人啊，要进厂很容易的。”我说。
“还是要给老乡介绍费的，我们基本很少独自能进厂的，现在工厂都按一组一组的，三女一男或者五女三男这样的，你单独来找，人家基本都不要你，除非真的是赶工的旺季。”
“我之前是在食品厂呢。”
“那肯定是不怕找不到人，食品厂是很好的，不像制衣厂，要是那些做皮具的，做鞋子的，更加可怕啊。电子厂的更加是难招，不过也有人不怕，工资高呢。我就不是那么积极赚钱的人了，才一直呆在翡翠，这里真的挺好的，我是老员工了，新进厂的真的得有关系，而且翡翠不是经常招人的，大部分人在工厂好些年了，都不愿意走。”
听到这里，我相信翡翠厂的企业文化应该是做得不错的，因为一个企业的凝聚力好，在企业文化，核心思想的宣传，是需要花苦工的，也不是随便一个毫无根基的企业能做到的，这个需要拥有一定年月作为积累的。
晚饭之后，湘湘陪着我在厂区溜达。这工厂比以前我呆的港泰厂要大一点，虽然大哥之前一直说这工厂算是小规模，现在看起来，这里的生活设施倒是很足够。之前大哥就很自豪地跟我提及过，幸好他聪明，不把工厂的规模扩充，不然上一年的金融风暴一来，这浪就肯定会把翡翠厂给掀起来了，偏偏这种小工厂，就恰好能躲过这种大风大浪的，金融风暴之后，小工厂的订单反而更加多起来。其实我观察下来，翡翠能这样屹立不倒，最关键的就是人员的稳定，一个工厂里面，人员的流动性太大的话，就会产生太多的额外成本，最基本的就在招聘成本上面。这招聘成本可不能小看，这上面有很多花费，特别新招进来一个人，社保之类的各种成本核算。
走着走着，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黑影，差点我就给撞了上去，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武寒，他行色匆匆的样子。
“你去哪里呀？”我问。
“办事。”
“不都下班了，你要办什么事啊，而且办公室不是这个方向呀。”
“约了那班鬼子。”
“我没懂。”
“很快就懂的了，我先走了，大家还在等着我呢。”武寒也没再多说，就往我身后的方向跑过去，我转过身看他，只见向厂长在远处朝武寒招手，厂长的身边还站着那几个台干。
“湘湘，你说，我有什么不懂的？”我转回身子，跟湘湘继续往前走。
“哎，一看就是去那种地方啦，姐，你还真的是没看出来？”
“什么地方？”
“就是夜总会啊，肯定是约了什么有身份的人了，估计他们这伙人今晚都不会少喝的。”
湘湘这么一说，我就全然了解了。想到这，我突然觉得武寒的形象高大了起来了，估计今晚的应酬，他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的。这种酒局我也略知一二，这主动请客的，其实都是去当孙子的，想着想着，我又不忍地回过头，再看了一眼他们一行的人。
“湘湘，你说要在这个社会立足，还真的无法单纯啊。”我淡淡地说了句。
“呵呵，姐，你说什么呢，还是回去宿舍吧，入夜怪冷的。”
第164章 皮肤食物过敏（）
我躲在被窝里面，想起上一年在港泰厂的点点滴滴，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我再次回到工厂，只是时过境迁，人心早就大不同。
湘湘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书，我感觉这个女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挺开朗的，但是也太过于懂事了，这样的孩子一定是有过早成熟的经历，有着不为人所知的故事。
“湘湘，你知道另外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吗？”我问。
“哪个？”她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子看着我。
“嗯另外两个，咱们宿舍的女孩。”我想了想，说道。
“哦，四川那个呢，叫李思婷，平时在宿舍，你上班的时候，就是她的睡觉时间，晚上你睡觉，就是她上班的时间，她周末都不在宿舍的，所以你们应该交集不多。我跟她也是这样，不过有见着面的时候就打个招呼，她在工厂也快有两年了吧，不过也不算熟悉。然后那个本地的女孩，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别人都喊她朵拉，好像是个英文名字来的，真洋气啊。她是个大学生，今年才来厂里的，不过就是中午在这儿睡午觉。她话很少，不过也是，就是过来睡觉嘛，哪里会很多话说，所以呢”湘湘突然扁着嘴盯着我看。
“所以什么？”我问。
“所以我平时都觉得很无聊，宿舍里基本就是我自己在看看书，听听收音机什么的，我也不爱出去外面耍，你来了我很开心。”
“可惜，我只是来一个星期，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过来了。”我小心翼翼地说，很害怕湘湘会感到失落。
“没事，你还是会回来的，不是吗？”
“是啊，我这次来一个星期，之后就看老板怎么安排了，他在市区那边还有任务的。”我差点就说漏嘴，但是湘湘好像也没有多在意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愿你下一次来不用相隔太久。”
“嗯，我也希望是。”不知道为何，我还真的有点喜欢呆在工厂里面，似乎离开了市区，就离开了那些纷纷扰扰。
一夜无梦。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我才想起昨天晚上武寒他们一行人应酬的事情，估计今天早上他不来上班的，偏偏当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却看到武寒一身精神利索地坐在办公的位置上。
“你昨晚不是去应酬？”我问。
“所以呢”他没有看我一眼，双眼始终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所以我觉得你今天早上应该是在宿舍好好睡觉，好好休息啊，身体很重要的，年轻人。”我老道地说。
“我昨晚很早就走了。”
“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临阵脱逃的人，鄙视你。”
“我不是临阵脱逃，而是算了，真你说你也不懂的。”武寒似乎有点不耐烦，我也识趣地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面。
“对了，那个设备的罚款，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缴一下？”我问。
“你看看财务那边批下来了没，要是批下来了，咱们下午可以走一趟。”
“啊，下午那么快。”
“怎么，你下午是有工作安排？”武寒总算是停止打字，转过头来看我一眼了。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来看我？”我问。
“大小姐，这一大早的，你至于这样来吓人吗我跟你无仇无怨的。”
我知道武寒是被我脸上的包吓到的，谁叫我食物过敏呢，昨晚半夜发作，我以为抹点药膏，熬到今天早上，就一切都会好的，没有想到竟然演变成红红的包子，脸也有点肿了。
“我也不想的，好吗。鬼知道我怎么会过敏的，好像昨天吃的晚餐里面有”
我后面的词都还没说出来，武寒就抓过我的手腕，连人带拖的走出办公室。
“等等，武寒，你到底是要拉我去哪里？”我着急地问，这一大早的。
“看医生。”他还真的是惜字如金。
“你病了啊？”我好不容易甩开他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子。
“拜托，你都跟一个鬼样了，还不去看医生，你想要祸害大家到什么程度？”
“我”
我第一次到镇区的公立医院，心里惴惴不安，因为以前老听说那些小镇区的医院，医生的医疗技术都不怎么好的，所以我担心这里的医生会乱看症，给我吃一大堆有的没的药。
皮肤科的医生看来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他也没跟我说什么话，这导致我将他跟我看的电影里面那些所谓的武林隐世高人联想到一块了，我甚至想象，等会这个老爷爷会不会都不用给我认真看诊了，随便把把脉，用气功什么的就能够将我治好，无疑，这些都是想象罢了
我任由老爷爷轻轻地抬起我的头，左边扭两下，右边转过去两下。
“咳，不要吃海鲜，牛肉，鹅跟鸭子这些，尽量清淡的。”老医生说。
“我这是严重不严重的？”我问。
“也就普通，开的药按时吃，还有洗液，每天自己弄来洗吧，上面有说明书的。”
就这样，我跟武寒在上班时间离开了工厂，跑到医院度过了一上午。我给大哥那边打了个电话报备，大哥的意思是让我一整天都在宿舍休息，但是这样子就耽搁工作了。我是了解大哥的性子的，所以跟他讲电话的时候，我都答应说中午吃饭之后，会回去宿舍好好呆着的，但其实我下午还是会坚持来上班的，
“都不知道你坚持什么。”看到我下午还在上班，武寒第一句就这样说。
“食君之禄，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