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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盛韶诚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道：“那就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他还是要说？
她以为她说的有点明显了……
其实……不就是演戏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欧蔓茴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是疯了，怎么能原谅，怎么能跟他说那种不可能的誓言？
就算是为了完成未完成的梦。
那个梦里的人，早就变了样子。
她又何必继续把梦走到最后？
“累了吧？你也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盛韶诚开口对欧蔓茴说道。
欧蔓茴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说了几个字，“不必了。”
“明天晴雪要结婚了。”盛韶诚说道。
“我知道。”欧蔓茴道。
“我的意思是说，你作为妈妈，会有很多人要见，也会有很多事要忙，首先要养好精神。”
总而言之，他还是要让她去睡觉吧？
“要睡你自己睡吧。”欧蔓茴说道：“你还是爸爸呢，要忙的事要见的人也不会比我少！”
“……”盛韶诚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说：“是啊，我是爸爸。”
她是妈妈。
本来，他们应该是一家人。
而现在又算什么？
第1758章 最初招惹我的人，不是你自己吗（9）（）
欧蔓茴的身体也微微僵硬了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张口也不知道说什么，最终一言不发，望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黑得没有光亮。
街灯疲倦地眨着眼睛。
一眼望去，天空似乎没有尽头，就像黑暗没有尽头。
一眼望去，街灯的光亮如此渺小，很勉强地闪烁着，仿佛要照亮茫然的前方。
明天，终于要到终点。
今夜，终究难眠。
他们就这样，并肩站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没有看对方一眼，他们明明并肩站着，却好像看向两个方向，一个一路向阳，一个一路向暗。
就像世间所有让人唏嘘的有缘无分，最初儿女情长，最终天各一方。
*
天亮了。
她分明一夜未眠，却好像仍旧被唤醒了。
叫醒她的是盛韶诚的手机铃声。
欧蔓茴这才意识到，他们就这样站了一整夜，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可是谁也没有迈步离开。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他在一起那么久的时间吧，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
应该感觉轻松的，他已经不再纠缠也不挽留。
可为什么，她的心情仍然沉甸甸的，怅然若失。
欧蔓茴看了看时间，今天就是晴雪结婚的日子了。
她去洗漱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化了妆，今天是她的女儿的婚礼，她一定要高贵的像一个女王，然后将她的女儿好好地交到女婿的手里。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
她出来以后发现盛韶诚帮欧老爷子洗漱完毕了。
欧老爷子也是精神大好，也换上了新衣，要去婚礼现场，亲眼看盛晴雪的婚礼，了却一桩心愿。
欧蔓茴要推欧老爷子的轮椅，盛韶诚也要推，两个人不知怎么，就这样并肩靠在了一起，那一瞬宛若火花飞溅。
她要避开，他却状似无意，倒显得她小家子气。
“你们怎么了？”欧老爷子见轮椅停下，不由开口问道。
欧蔓茴回过神来连忙又要重新帮他推轮椅，盛韶诚的手刚好搭在她的手背。
又是一瞬间的怔愣。
“你干什么？”欧蔓茴脱口问道。
“不小心而已。”盛韶诚开口，“一定要道歉才能翻篇吗？”
欧蔓茴微微愣了一下。
欧老爷子爽朗笑了起来。欧蔓茴的脸颊顿时爬满红晕，这个盛韶诚简直卑鄙，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揩她的油！！
“看到你们这样，我真的安心了。”欧老爷子笑道。“都这么喜欢推轮椅，那就一起推吧。按时参加晴雪的婚礼才是正经。”
“……”
欧蔓茴的心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本想发作，却因为欧老爷子这句话堪堪忍住。
本就是演戏而已，她未免入戏太深。
何必当真。
是啊。何必当真呢……
欧蔓茴没有说话。
盛韶诚感觉到身侧异常的沉默，不由看了她一眼。
她看起来心事重重，大抵是很讨厌他的触碰吧……
原本也不是故意，但第二次的确也是有心在试探。
何须试探，她一言一行，难道表达的还不清楚。
她有多讨厌他。
不用问也应该很明了的。
两人皆是无声的沉默，一左一右推着轮椅，谁也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看彼此一眼。
只剩下轮椅滚动的声音，还有细碎的脚步声，寂寞的很嘹亮。
第1759章 最初招惹我的人，不是你自己吗（10）（）
婚礼现场。
盛晴雪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站在通往舞台的路口，等待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
这是她的婚礼。
这条路的尽头，有她的北棠，有她的幸福。
但好像除此之外，还有说不出的怅然。
就在这个时候，爸爸走到了她的身边。
盛晴雪看到盛韶诚，想问问她欧蔓茴，但又没有问，只是目光扫了一眼场下，想要在人群中搜索到她。
“你在找妈妈吗？”盛韶诚忽而问道。
盛晴雪吃了一惊，立刻说道：“没，我就是想看看外公，他身体怎么样了……”
“今天看起来还挺好的。”盛韶诚说道。
“哦，那就好。”盛晴雪说道。
“结婚，紧张吗？”盛韶诚问她。
“……有点吧。”盛晴雪回答。
盛韶诚说道：“其实，我比你更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你结婚。”盛晴雪浅浅一笑，然后笑容忽而僵住。
盛韶诚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凝滞。
“爸，对不起，我……”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盛韶诚说道：“为什么紧张？因为要将自己的女儿亲手交到别的男人手里了，就好像自己养的花儿要送人了一样，心情很复杂呢。”
盛晴雪听到这里，眼睛里有盈盈的泪光，“爸，你又不是失去了一个女儿，你是多了一个儿子。”
盛韶诚浅笑，“是了，不只是多了儿子，还多了孙子。”
盛晴雪的手指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这个话题总算温馨收场，可是盛韶诚的心情却忽而沉了一沉。
有什么好紧张的？每个人都会结婚啊……
然而……
他想起自己欠欧蔓茴的婚礼。
曾经答应过有一天会给她盛世婚礼，然而到了现在都没能兑现，也许永远都无法兑现……
她早就不想要了，他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从没有人将他牵到他的面前，将她的手放进他的掌心，对他说照顾好她……
终究，是欠了她。
盛韶诚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欧蔓茴，大概是她，所以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
她却没有看他。
就在这个时候，音乐响起，司仪让盛韶诚带着盛晴雪走向舞台。
盛晴雪挽住盛韶诚的手臂，在他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向舞台。
一点一点走向站在舞台那里等她的宫北棠。
只有想到宫北棠的时候，她的心情才会变得安定。
仿佛不管以后会经历怎样的风浪，都不会担心害怕，因为有一个人会跟她同舟共济。
就这样，一步，一步。
盛晴雪总算走到了宫北棠的面前。
今天的宫北棠比以往更耀眼，他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就像一个腼腆的大男孩。
盛韶诚将盛晴雪的手慢慢放入宫北棠的掌心。
仿佛完成了一个郑重的仪式。
盛韶诚说：“照顾好我的女儿。”
“我会的！”宫北棠说道：“谢谢您愿意将晴雪交付给我，我会尽我所能，将她一生安放。”
盛韶诚点点头，“我相信你。”
“谢谢您，爸！”
盛韶诚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又缓缓笑开，目光里却仿佛有泪光。
他的女儿长大了，要嫁人了，从此有了比父亲更重要的人，有了丈夫，有了另一个家人，有了另外的家人……
莫名就变得有些动容。
第1760章 最初招惹我的人，不是你自己吗（11）（）
当初，欧老爷子不肯将蔓蔓交给他，大概也会作为一个父亲正常的心情吧……
毕竟，他一无所有，那么糟糕。
能给她的实在太少太少。
而她跟他在一起，除了失去，什么都没有得到……
是这样啊……
盛韶诚鼻尖微酸，双眼通红。
此时此刻，宫北棠紧紧攥着盛晴雪的掌心，如获珍宝。
晴雪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心中百感交集，她发现宫北棠的掌心全都是细密的汗珠，他很紧张吗？
盛晴雪看了宫北棠一眼，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又高兴又感动，想到他们的过去，想到他们的未来，想到他们的幸运……
此时此刻，他们并肩站好，面向神父。
“请问，宫北棠先生，您愿意娶盛晴雪小姐为您的妻子，一生一世照顾她，珍惜她，无论生老病死，贫穷贵富都守护着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宫北棠目光灼灼，看着盛晴雪，开口说道：“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永远永远，你都是我的妻子。”
盛晴雪的泪水忽而崩落。
神父明显愣了一下，之后掌声雷鸣。
神父又问盛晴雪，“那么，盛晴雪小姐，您愿意嫁给宫北棠先生为妻，一生一世照顾他，珍惜他，无论生老病死，贫穷贵富都守护着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盛晴雪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