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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还京师岁余,哀帝崩,无子,而傅太后、丁太后皆先薨,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收取玺绶,遣使者驰召莽。诏尚书,诸发兵符节,百官奏事,中黄门、期门兵皆属莽[期门兵:皇帝警卫部队。]。莽白:“大司马高安侯董贤年少[董贤:汉哀帝宠臣。],不合众心,收印绶。”贤即日自杀。太后诏公卿举可大司马者,大司徒孔光,大司空彭宣举莽,前将军何武、后将军公孙禄互相举。太后拜莽为大司马,与议立嗣。安阳侯王舜莽之从弟,其人修饬[修饬:善良谨慎。],太后所信爱也,莽白以舜为车骑将军,使迎中山王奉成帝后,是为孝平皇帝。帝年九岁,太后临朝称制,委政于莽。莽白赵氏前害皇子[赵氏前害皇子:指赵皇后未生子,她与妹妹、弟弟设计陷害成帝妃子及皇子的事。],傅氏骄僭,遂废孝成赵皇后、孝哀傅皇后,皆令自杀,语在外戚传
莽以大司徒孔光名儒,相三主,太后所敬,天下信之,于是盛尊事光,引光女婿甄邯为侍中奉车都尉。诸哀帝外戚及大臣居位素所不说者,莽皆傅致其罪[傅致:先附和然后诱人犯罪],为请奏,令邯持与光。光素畏慎,不敢不上之,莽白太后,辄可其奏。于是前将军何武、后将军公孙禄坐互相举免,丁、傅及董贤亲属皆免官爵,徙远方。红阳侯立太后亲弟,虽不居位,莽以诸父内敬惮之,畏立从容言太后,令己不得肆意,乃复令光奏立旧恶:“前知定陵侯淳于长犯大逆罪,多受其赂,为言误朝[多受其赂,为言误朝:指王立接受淳于长贿赂,为其说好话,请求朝廷宽恕的事。];后白以官婢杨寄私子为皇子[私子:私生子。],众言曰吕氏、少帝复出[吕氏:汉高祖皇后吕雉。少帝:惠帝无子,吕后取后宫美人子冒充太子,立为帝,即少帝。],纷纷为天下所疑,难以示来世,成襁褓之功。请遣立就国。”太后不听。莽曰:“今汉家衰,比世无嗣,太后独代幼主统政,诚可畏惧,力用公正先天下,尚恐不从,今以私恩逆大臣议如此,群下倾邪,乱从此起!宜可且遣就国,安后复征召之。”太后不得已,遣立就国。莽之所以胁持上下,皆此类也。
于是附顺者拔擢,忤恨者诛灭。王舜、王邑为腹心,甄丰、甄邯主击断[击断:即打手。],平晏领机事,刘歆典文章,孙建为爪牙。丰子寻、歆子棻、涿郡崔发、南阳陈崇皆以材能幸于莽。莽色厉而言方[言方:语言冠冕堂皇。],欲有所为,微见风采,党与承其指意而显奏之,莽稽首涕泣,固推让焉,上以惑太后,下用示信于众庶。
始,风益州令塞处蛮夷献白雉[风:通“讽”,暗示,劝说。白雉:白野鸡。古人认为是祥瑞。],元始元年正月,莽白太后下诏,以白雉荐宗庙。群臣因奏言太后“委任大司马莽定策安宗庙。故大司马霍光有安宗庙之功,益封三万户,畴其爵邑[畴其爵邑:使封地与爵号相等。],比萧相国。莽宜如光故事。”太后问公卿曰:“诚以大司马有大功当著之邪?将以骨肉故欲异之也?”于是群臣乃盛陈莽有定国安汉家之大功,宜赐号曰安汉公,
莽遂固辞。群臣复上言:“莽虽克让,朝所宜章,以时加赏,明重元功,无使百僚元元失望。”太后乃下诏曰:“大司马新都侯莽三世为三公,典周公之职,建万世策,功德为忠臣宗,化流海内,远人慕义,越裳氏重译献白雉。其以召陵、新息二县户二万八千益封莽,复其后嗣,畴其爵邑,封功如萧相国。以莽为太傅,干四辅之事[四辅:太傅、太师、太保、少府的统称。],号曰安汉公。以故萧相国甲第为安汉公第,定著于令,传之无穷。”
莽既说众庶[说众庶:使众人快乐。即获得了众人的信任。],又欲专断,知太后猒政,乃风公卿奏言:“往者,吏以功次迁至二千石[功:功劳政绩。次:资历年份。],及州部所举茂材异等吏[茂材:秀才。异等:有特殊才能者。],率多不称,宜皆见安汉公。又太后不宜亲省小事。”令太后下诏曰:“皇帝幼年,朕且统政,比加元服。今众事烦碎,朕春秋高,精气不堪,殆非所以安躬体而育养皇帝者也。故选忠贤,立四辅,群下劝职,永以康宁。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巍巍乎”至此:语见论语泰伯,是孔子称颂舜、禹的话。]!’自今以来,惟封爵乃以闻。他事,安汉公、四辅平决。州牧、二千石及茂材吏初除奏事者[初除:首次任命。],辄引入至近署对安汉公,考故官,问新职,以知其称否。”于是莽人人延问,致密恩意,厚加赠送[致密恩意,厚加赠送:意谓那些回答得周到细致,感恩拜德的,就大加赏赐。],其不合指,显奏免之,权与人主侔矣[侔:相等。]。
延伸阅读
谶纬
汉代谶纬之学大兴,对朝政、学术影响至深,而尤以西汉末叶、东汉为著。谶纬之学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齐国邹衍的阴阳五行学说,甚至有论者怀疑其源自殷商好鬼神的遗风。
早期“谶”、“纬”两者之间的分野十分明显。“谶”是指以神秘的事迹、言辞、歌谣等预言政治前景,往往是具有政治煽动性的谣言。如陈胜、吴广于大泽乡举事前“丹书”、“狐鸣”之行事。“纬”则是指儒生论述古代典籍的私人著述,尚无公认的权威。如春秋繁露,就近乎纬书之流。在战国时期开放的学风里,诸学派、思潮之间激荡融合,互相发挥,遂渐渐有后来“谶纬”之学的萌芽。
“谶纬”之学是“谶”与“纬”合流的结果。前者多来自政治密谋者鼓动风潮的谋划,士人将原来较为原始的神秘预言予以修饰,引古代典籍为证,以劝诱更上层的贵族和士人。而“纬”则多来自士人的私人撰述,不得志的士人往往将其假托于著名人物如孔子的名下,并且在著述之中鼓吹种种神秘的见解,以引起世人重视。随着作者的混同,原本互不相属的“谶”、“纬”遂渐渐合流了。
在两汉流传的诸种思潮中,谶纬之学可与今文经学、古文经学分庭抗礼,其地位甚至凌驾于后两者之上。与经学相比,谶纬既在民间社会中有着深远的影响,又在知识阶层中广为传习。根据谶纬之学的见解,世界是统一、互相感应、秩序井然的;历史和政治在这个世界中依着神秘的规律运行;“六经”等古代典籍是自然生成之物,蕴含着自然的奥秘;周公、孔子是了解神秘意志和规律的预言家;谶纬之学是探求秘密的秘术。经过反复的传习、发挥,谶纬之学发展出庞杂的体系,包含了对世界、历史、政治、自然、典籍、人物等的奇妙解释,其体系之恢宏远甚于经学体系。
今文经学与谶纬之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前者许多广为流传的经义,都来自后者的熏陶和附会。但今文经学对古代典籍、人物的解释稍有变化,今文经学极为推崇孔子,认为他具有上天赋予的品格,乃是连接自然意志与世俗世界的枢纽。“六经”是孔子为垂范后世的著述,蕴涵着未曾言明的神秘真理,世俗之人唯有通过对“六经”的研究,方可有所发现。
概言之,今文经学认为孔子是品格卓异的圣人,其学说理应见重于朝廷。谶纬之学则认为孔子是有神秘法术的巫师,由此进一步发挥对政治、自然的独特见解。不难发现,今文经学的自然、政治哲学与谶纬之学十分相似。但是既然成为官方学说,今文经学在学理上就更加精致,也更加保守,明显更少反叛性。
董仲舒的春秋繁露既是今文经学的卓越之作,亦可谓一部流传甚广的谶纬之书。董仲舒以近乎谶纬的形式重述了儒家的古典传统,以满足新帝国的要求。经过董仲舒的发挥,原来流播于江湖的谶纬之学登堂入室,高居于庙堂之上。王莽借谶纬为代汉自饰,刘秀亦以此鼓吹自己登基为帝的合法性。东汉阴郁不满的豪族效而行之,以之为背叛王朝的政治鼓动术。
第29章 光武中兴()
(南朝宋)范晔
导读
本文选自后汉书卷一光武帝纪。
王莽统治时期,流经东部平原的黄河几次改道。泛滥的河水淹没了田地,饥民流离失所。地方政府无力赈灾,结集的饥民开始抢劫粮食。王莽派遣军队镇压,但是被饥民击败。饥民消耗了东部平原上本来不多的粮食储备后,向富庶的南阳地区移动。至此,他们的联合还仅仅是结队觅食的需要。
南阳曾经是反对王莽的策源地,当地豪族对王莽新朝并无好感。东部地区的饥民向南阳地区逼近,当地的豪族感到忧虑,而复辟汉朝的活动家却发现了可乘之机。西汉宗室后裔刘是这些活动家之中卓越的组织者,他率领一支农民武装起事,并击败王莽政府的讨伐军。在刘縯胜利的鼓舞下,南阳豪族纷纷参与这一由饥民骚乱发展来的政治暴动。刘縯的声望引起了同一阵营之中政敌刘玄的嫉妒,刘玄得到农民首领的支持,借故处死了刘縯。但是刘縯的弟弟刘秀谨慎地躲过了刘玄的迫害,此时,刘秀的才华对刘玄不无助益。
处死刘縯后,刘玄发兵进逼关中,王莽败亡。可是攻入长安的刘玄发现自己无力节制众多已经变为新贵的农民军首领。另一支农民军赤眉军逼近长安后,刘玄于乱中被杀。获胜的赤眉军几乎重演了刘玄部众的不幸历史。关中地区士民纷纷筑堡自守,而赤眉军在无目的的游荡、混战中渐渐衰落。
刘秀在刘縯遇害后依然附从刘玄,后来得到机会出镇北方。在新的领地里,刘秀依靠士人、豪族巩固了统治,积极准备进取中原。刘秀最初的胜利是收服了已经虚弱的赤眉军,从而在河南地区建立了统治。此后又经过十多年的征战,刘秀消灭了其他的帝位竞争者,从而以汉朝复兴者的名义建立了新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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