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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楚风祁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黎夕妤的心莫名一颤,慌乱且不安。
她立即移开了目光,回望着父女二人,再也不敢四处乱看。
只见凤萧寒即将到得厉绮迎身前,他的步履有些僵硬,却是满面慈爱,那深厚的情意是假装不来的。
“站住!”厉绮迎却突然厉喝出声,“你给本郡主站住!本郡主不准你再踏前半步!”
凤萧寒果真停下了步子,双眉紧锁,面露悲怆,“绮迎,你还是不肯原谅爹”
“谁是你女儿!”厉绮迎恶狠狠地吼了回去,伸手指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咬牙切齿,“当初你做下那样的事,可有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你令我娘亲蒙羞多年,你可知这十二年来,她是如何度过的?”
凤萧寒垂眸,再无方才那般的姿态,浑身上下皆透着浓浓的无力感与颓败感。
“我知道,这么些年来,是我害了你们母女俩,我不求你们的原谅”
凤萧寒的话语有些哽咽,眼眶之中盈着泪水,又道,“可是绮迎,我的孩子这十余年来,爹真的好想你。”
如此情景,倒真是令见者落泪,令闻者伤心。
黎夕妤轻咬住下唇,脑中闪过的,全是幼时记忆中母亲的容颜。
而这一刻的厉绮迎,她似是没了力气,也不愿再与之争吵,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
在她身后,尚且守着数百名的将士,却是谁也不敢出声。
随后,凤萧寒再度迈开步子,向厉绮迎走去。
此番,他张开了双臂,眼眸之中那对于亲情的渴盼,倒真是令人为之心颤。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厉绮迎仍在喃喃低语,一遍遍地说着。
而凤萧寒此番却并未理会,只是缓步上前,想要走到女儿的身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不要过来!”突然,厉绮迎扬声一喝,自那吼声中不难听出她几近崩溃的情绪。
下一刻,却见厉绮迎迅速转身,竟自身后一名士兵的腰间,拔出了一把长剑!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黎夕妤甚至都还未看清一切,便听见了“嗤”地一声响。
那是刀剑刺入皮肉的音,是厉绮迎手中的长剑,刺中了凤萧寒的腰腹!
刹那间,天地静了。
黎夕妤僵直地怔在原地,瞠目结舌。
鲜血的腥气伴着夏夜罕有的清爽,传进她的鼻中。
这一刻,她终是意识到:表舅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刺了一剑!
“啊!”
厉绮迎受了惊,蓦然尖叫出声,随后便是“铮”地一声,她手中的剑坠落在地。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身前的人,瞧着他腰腹间汩汩而流的鲜血,大脑嗡嗡作响。
在众人之中,反应最快的,自然是辛子阑。
他立即冲了出去,一把扶住即将倒地的凤萧寒,又令其缓缓坐在地上,而后自衣角撕下一块布料,二话不说便替其包扎起伤口。
随后,黎夕妤也回了神,她跌跌撞撞地走去,最终在跪坐在辛子阑身侧,颤声唤着,“辛子阑”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她叫得沙哑又凄凉,辛子阑却是知晓她的意味。
“小妤,你放心,我定会尽全力!”辛子阑向她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安抚道。
“绮迎”
凤萧寒的嘴角有鲜血溢出,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厉绮迎的脸上,不曾移开半分。
厉绮迎大张的双眸中满是惊恐,她不住地摇头,眼角却有泪花溢出。
“我知道,都是我,害得你们母女受人非议,是我害了这个家你心中恨我,我不怪你哪怕你你要杀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凤萧寒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也全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与生死,只是凝望着厉绮迎,眼角终有两行清泪滑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么多年来,这个可悲的父亲,他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
第144章 亲情()
“孩子我的孩子噗”
凤萧寒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血花飞溅,溅至黎夕妤与辛子阑的衣襟。
那腥浓的气味令黎夕妤倍感不适,表舅的面容令她浑身战栗,有些手足无措。
犹记得上一次这般惊惶无措时,也是在不久前,那是司空文仕倒在血泊中
厉绮迎着实受了大惊,她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
“绮迎”凤萧寒仍在不停地唤着,目光始终不离厉绮迎,那其内藏着深厚且浓郁的父爱,任谁都感受得到。
“当年的事爹也是受害者”凤萧寒似是用尽了全力,仿佛无论如何也要将当年那事澄清,“爹从没想过去做任何任何伤害你们的事”
他说着,双目渐渐迷离,嘴角的鲜血越涌越多。
而厉绮迎呆怔无措地坐在地上,也不知她是否将这番话听进了耳中,可她的眼角,却有一滴泪珠滑落。
黎夕妤心如刀绞,鼻尖酸涩无比,却强行咬紧了牙关,不令悲伤左右自己的情绪。
她始终盯着凤萧寒,却发觉他已缓缓闭上了双眼
见此,黎夕妤大惊,连忙看向辛子阑,脱口便问,“辛子阑,表舅这是怎么了?”
辛子阑双眉紧锁,伸出两指探向凤萧寒的脖颈,片刻后收回,“只是晕过去了,别担心。”
话虽如此,可凤萧寒腰腹的鲜血却始终无法止住,已染红了辛子阑的两只手臂。
就在这时,周遭的气息陡然一变,随后便听见一道熟悉的男音自身后响起,“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凤先生带回营帐!”
司空堇宥的出现,令黎夕妤心头一颤,甚至如同从前那般,令她原本惶恐不安的一颗心,渐渐平复。
他的嗓音有如广袤山河,沉稳有力,能够在无形之间安抚人心。
可黎夕妤却并未回眸,她如今已不敢再去看他,生怕自己多看那么一眼,便将陷入永无止境的深渊,再也无法逃脱。
很快,四五名士兵靠近,在辛子阑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凤萧寒的身躯,向着大营深处而去。
黎夕妤始终跟随在辛子阑身侧,低垂着首,身子僵硬,步伐稍显慌乱。
她自司空堇宥身侧走过,在那一瞬间,熟悉的清香传进鼻中,驱走了鲜血的腥浓,令她骤然定了心神。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不曾抬眸去看他。
而他也很快抬脚,向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听着他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响起又落下,黎夕妤知道,他这是去往厉绮迎身边了。
“郡主,你怎会在此?”
果不其然,冰冷又低沉的话语自身后响起,黎夕妤甚至想象得到,司空堇宥是以怎样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厉绮迎。
“堇宥哥哥”
厉绮迎颤巍巍地开口,只是轻轻唤了一声,便再无声响。
黎夕妤在前方走着,一步又一步地,远离了他
在妙手回春的辛子阑的医治下,即便受了如此重伤,凤萧寒的性命也是保住了。
直至午夜时分,那伤口的鲜血终是止住,辛子阑方才松了口气,从而有时机直起身子,歇上半刻。
昏暗的帐子中,除却昏迷不醒的凤萧寒,便唯有黎夕妤与辛子阑二人。
可如此这般的寂夜,于黎夕妤而言既漫长又可怕。
前些时日守着司空文仕时,她的心境压抑且沉痛,无措又惶恐。
而此番,表舅也躺在了床榻之上,双眼紧闭,不出一言。
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想反倒被辛子阑抢了话头,“小妤,夜已深了,你去歇着吧。”
黎夕妤暗自轻叹,摇头道,“这般情形,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倒是你,若是累了,便小憩半晌,倘若有何事态,我定会将你唤醒。”
辛子阑闻言,无声叹了口气,转而扯出一抹疲累的笑,“几个时辰前,你我二人尚在郊外饮酒作乐,既然皆无心歇息,倒不如一同守着。”
黎夕妤轻轻点头,也投以牵强一笑,便不再开口。
烛火轻轻摇曳,将二人的影拉得极长。
黎夕妤盯着表舅的脸庞,只觉长夜漫漫,仿佛永远也等不来天明。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就在黎夕妤的心绪最为烦闷之时,帐外突然有人开了口。
“夕姑娘,辛大夫,有人想要见凤先生。”守在帐外的士兵扬声道。
“是何人?”黎夕妤立即便问。
“是安乐郡主。”守卫回。
黎夕妤听罢,双眉轻轻一蹙,心下有些计较。
“请郡主进来。”然,黎夕妤仍在犹豫,辛子阑却已然开了口,做了决定。
黎夕妤转眸望向辛子阑,有些疑惑。
辛子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便低声道,“我不会再给她害人的机会。”
有了这话,黎夕妤的心便也安定了几分,随后点了点头。
下一刻,有人掀开帐子,厉绮迎便缓缓走了进来。
黎夕妤凝视着她,瞧见她满身的失魂落魄,再无从前那般嚣张的气焰,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待厉绮迎走近后,黎夕妤却下意识挡在了她身前,令她无法靠近凤萧寒。
而厉绮迎竟当真乖乖地停下了步子,迎上黎夕妤的目光,轻声道,“我来看看他,他还好吗?”
厉绮迎的神色显得颇为小心翼翼,眼眸深处混杂着复杂的情绪,有厌恶有痛恨,也有愧疚与不安
瞧着如此模样的厉绮迎,黎夕妤终是暗自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回道,“表舅已无性命之忧,但若要转醒,怕是还需两三日。”
“我”厉绮迎张了张口,颇有些不自在地问,“我能否,与他独处片刻?”
“不可!”黎夕妤当即便回绝了厉绮迎的请求,话语甚至有些强硬,“表舅如今伤成这般,可都是拜你所赐!我绝不会再给你任何伤害他的机会!”
此言一出,厉绮迎蓦然垂下了眸子,轻轻咬住下唇,似是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