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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司空堇宥的背后仿若长了一双眼睛般,但凡有人自身后偷袭,他总能准确地感知到,并且在敌人攻来之前,先挥鞭将对方逼退。
很快,又是几人倒下了。
黎夕妤被他拉扯着,腥浓的气味灌入鼻中,令她忍不住蹙眉。
突然,她只觉一道凛冽且刺骨的寒意自左侧袭来,渐渐向她逼近。
她转眸,只见一柄利刃正飞速向她刺来,她不知如何是好,全身变得僵硬无比,一动也不敢动。
随着利刃的接近,黎夕妤的眼眸也越张越大,她瞧见那执剑之人的嘴角,竟缓缓勾起。
“嗤!”
随后,有道声响自黎夕妤耳畔传开,那是刀剑刺入皮肉的音。
她倚靠在司空堇宥的身上,一颗心上蹿下跳,双腿发软,险些就要站不住了。
只见一道黑影挡在了她的身前,那是司空堇宥拖来的敌人,以胸膛接下了那致命的一剑。
很快,此人倒地不起,而先前欲刺杀黎夕妤的那人,此时此刻胸膛之中竟也插了一柄剑!
见此情形,黎夕妤惊骇无比。
她不知道司空堇宥是怎样把握这时机的,只知他挥手间,便令两个敌人自相残杀
她深深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企图将心底那翻腾不休的惊惧压下。
此情此景,乃是她此生第一次遇见。
在此之前,她还以为这刀光剑影的厮杀,全是说书人肆意编造出来的。
却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更甚者,乃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今夜月黑风高,正是个杀人的好时机。
待她终于稍稍镇定,再回神时发现周遭的敌人竟已所剩无几。
且他们似是开始惧怕司空堇宥,互相张望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黎夕妤也在这时仰头去看身侧的男子,只见他眉眼深深,冷戾非常。
“司空堇宥!”突然,一黑衣人开口,沉声问着,“你便不想知道,是何人想要你的命?”
但见司空堇宥眉梢一挑,手中长鞭已然挥了出去,直直对上那人的心口。
就在黎夕妤以为长鞭会直穿那人心口而过之时,但见它迅速上移,猛地缠上那人的脖颈。
而后,司空堇宥的声音响彻夜空,令人毛骨悚然,“既然敢来杀我,那便要早早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说罢,他一拉长鞭,那人脖子随之一歪,便没了气息。
而剩下的几人,他们见状后,似是知晓今夜已无法完成任务,竟纷纷举起剑,划破了自己的喉头。
一时间,遍地尸首,鲜血横流。
环视周遭,竟再无一人存活。
黎夕妤不知怎地,竟一把抓上了司空堇宥的手臂,死死地抓着,半点也不愿松开。她的力道很大,他的衣袖在她的蹂躏之中,变了形状。
倘若司空堇宥再弱一些,那么此时此刻躺在这血泊之中的,兴许就会是他们二人了
但凡思及此,黎夕妤便一阵后怕。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于夜空之下格外刺耳。
黎夕妤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只见一人飞身下马,径直冲了来。
单看身影,黎夕妤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闻人玥!
“少爷,属下来迟了!你们可有受伤?”闻人玥先是将周遭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后拱手,竟自称“属下”!
司空堇宥没有回话,揽着黎夕妤便上了马,沉声吩咐着,“快走!”
他纵马而行,闻人玥便也上了马,跟在他的身后。
黑夜之中,两匹骏马疾驰着,向着司空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庆幸的是,前方的路途中,再无埋伏。
竺商君在司空堇宥的驱使下,抬腿跨入府门,径直向马厩奔去。
黎夕妤一眼便瞧见,陌央正默立等候的身影。
想不到她这匹马儿,竟能如此聪慧。
待他们下了马,闻人贞匆忙赶了来,他神情焦促,满是担忧,“少爷,途中可是出了事?”
司空堇宥淡淡点头,却道,“无碍。”
他这一声“无碍”,说得很是轻巧,仿佛先前途中遭遇的一切,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可黎夕妤却是真真切切地受了惊,她此时此刻浑身无力,只能靠在陌央的身上,重重喘着粗气。
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闻人贞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并出声安抚,“姑娘,你莫要害怕,少爷他是不会让你受伤的。”
听闻此言,黎夕妤恍然一怔。
她不由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自暗箭埋伏,至杀手举剑,这其间惊险连连,可司空堇宥却始终在她身边,未曾令她受到半点伤害。
心底似有一根弦,轻轻颤了颤。
黎夕妤抬眸,凝望着身前的男子,正巧对上他深邃却冰寒的目光。
“跟在我身边,日后这等厮杀的场面,只会频频发生,你可想好了?”他开口,冷冷地发问。
“我”黎夕妤在心下轻叹,反问,“有别的选择吗?”
“自然没有!”回答她的,是他毋庸置疑的冰寒语气,与决然离去的背影。
既然没有别的选择,那她除了跟在他的身边,还能如何?
“姑娘,由阿玥送你回去休息吧。”闻人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黎夕妤的思绪。
可她转眸望着闻人贞,双眉一拧,开了口,“闻人公子,我好饿。”
她见闻人贞先是一怔,而后轻笑,“你们先回房,我去厨房看看。”
说罢,他将她交由闻人玥照看,便转身离去了。
黎夕妤便在闻人玥的陪同下,缓缓向客房走去。
夜是那般的静,又是那般的黑暗。
二人皆无言,可黎夕妤却似是察觉到,来自于闻人玥周身的一抹不甘。
第32章 筹备()
翌日。
黎夕妤被告知今日不必再去草场学习骑马,心喜的同时,不由想起了陌央。
她想起它的前腿,还受着伤。
待她急匆匆地赶到马厩时,却见陌央伤口处的衣料,竟已被纯白的纱布所取代。
见此,她的一颗心,稍稍松了几分。
“陌央,你要好好养伤,快快长大”她一边轻抚陌央光泽洁白的毛发,一边轻声说着。
也正是此时,她瞧见马厩中,竺商君与云若,皆在。
看来今日,司空堇宥也不曾出府。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黎夕妤连忙回首,却见司空文仕缓缓走了来。
“丫头,身子可还舒畅?”司空文仕张口,仍是关切的话语。
黎夕妤淡淡点头,却问,“伯父,您可是特意来寻我的?”
“呵呵”司空文仕轻笑出声,“昨夜本想去探望,可夜色已深,又不便前去打扰你。”
黎夕妤闻言,连忙摇头,“伯父说的哪里话,您肯来看我,我已是感激不尽,又哪里会是打扰呢。”
“丫头,昨夜之事,伯父都听说了。”司空文仕话音一转,神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他的面色有些黯淡,道,“索性你们皆不曾受伤,否则叫伯父要如何承受”
黎夕妤暗自垂首,轻声安抚,“伯父,您且放宽心,堇宥少爷他他”
一时间,黎夕妤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便只能道,“他很厉害的!”
“再厉害又能如何”司空文仕却蓦然摆首,轻声叹着,“倘若他去争夺那兵权,那往后的日子,便免不了打打杀杀,免不了流血受伤,更甚至会因此丧命!可我,我不愿他去与旁人争什么,只盼他此生能平平安安”
司空文仕说着,眼底尽是悲悯。
黎夕妤有些无措,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般善良慈爱的父亲,他所教授出的孩子,应当也是同他一般的与世无争才对。
可司空堇宥,为何?
就在黎夕妤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司空文仕又开了口。
只听他道,“丫头,你能否去劝劝堇宥?劝他放弃明日的比赛!”
“劝他?”黎夕妤愕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伯父,这”
她面露难色,并非是狠心拒绝,而是她实在不敢去招惹那个男人啊!
何况那个人他对兵权势在必得,倘若她在这时去劝他放弃,必然又会被他掐脖子,无异于自寻死路。
“唉”司空文仕终是长叹出声,他一边摇头,一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伯父,您”黎夕妤蹙眉,隐隐有些担忧,“您还好吗?”
司空文仕笑着摆手,转身离去,“丫头,你安心养伤便可,无须理会堇宥的胡闹”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黎夕妤心底涌起一抹酸涩。
倘若她此生也能得到这样一个父亲,她必会乖巧听话、承欢膝下
离开马厩后,黎夕妤竟不由自主地,向着司空堇宥所在的院落走去。
虽然不敢直接劝他放弃,但她兴许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然,还未走近院前,黎夕妤便听见一道破空声自院中传出,那声音她前两日听了无数遍,分外熟悉。
她连忙加快了脚步,向前行去。
待她到得院外,一眼便瞧见司空堇宥手执弓箭,瞄准了三丈外草人头顶上的一个苹果,却又突然双腿一软向下跪去!
与此同时,箭矢在空中划过一条长弧,最终准确无误地直穿苹果而过!
见此情形,黎夕妤一时间瞠目结舌,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知道,司空堇宥那突然的腿软,是刻意为之!
“姑娘,你来了!”闻人贞的声音自前方响起,黎夕妤闻言,抬脚向院中走去。
这时,但见草人头顶被闻人贞换上了一个全新的苹果,而司空堇宥也已拉开弓,做好了射箭的准备。
黎夕妤站在不远处,直直地望着司空堇宥的动作,但见他仰身贴地、拉弓放箭一气呵成,而那支箭,自然也是射准了的。
闻人贞在这时走到她的身边,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