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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夕妤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整个身子匍匐在地,轻轻颤抖着。
这两个多月来,她始终被辛子阑照料得很好,除却三日前不慎摔碎了瓷碗,其余时候她从不曾磕着碰着。
而此番,她直直摔在了地上,浑身的伤势免不了被牵扯。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龇牙咧嘴,正要挣扎着起身时,突有一双手臂扶上了她的双肩。
这双手十分有力,触碰在她肩头时,那感觉也分外熟悉。
就在她出神之际,这双强有力的手已将她扶起。
她站定在地面,刚站稳,那双手便立刻离开了。
随后,她听见一阵极其悉碎的声响,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似要远去。
一时间,黎夕妤的脑中仅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走。
当这念头刚刚生出时,她便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向前冲了去。
她虽看不见,但这数月来已练得一副好听力,她能够清楚地判断出他离去的方位。
正是屋门的位置
她刚迈出没几步,便撞在了一堵肉墙之上。
因着她太急太猛,故而撞得有些痛。
她察觉到身前的人微微一颤,似有加快步伐尽早离开的征兆。
没有任何迟疑,黎夕妤已张开双臂,将前方的男子紧紧环抱。
她自身后将他抱住,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与触感,一如许久以前,他将她送往瀚国前,她不顾一切地跳下马车,冲向他自身后抱着他
这样的感觉,再熟悉不过。
身前人猛地一颤,脊背挺得僵直,却生生停下了脚步。
“少爷,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黎夕妤开口,话语中含带着几丝哭腔,“你既然来了,又为何连一句话也不与我说,便要急着走了”
她的口吻中藏着几分怨怪之意,似是在向他撒娇。
司空堇宥的身子又是剧烈地一颤,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绝不能心软,否则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心智,尤其是面对黎夕妤时的心智。
“虽然,如今我眼睛瞎了,鼻子也闻不见了,可是我不会认错人!”黎夕妤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那是他日夜眷恋着的
“你就是司空堇宥,休想否认!”黎夕妤偏执且笃定地说着,口吻有些强硬,可那柔弱且带着哭腔的嗓音,却令他心疼不已。
终究,他深吸了一口气,开了口,“是我。”
“可那又如何?”他抬手,拨开腰间女子的手臂,尽量令自己的声音显得冰冷且无情,“我只是恰巧途经此处,却不想遇上了辛子阑,便想来瞧瞧看,如今的你究竟沦落至何种境地?”
他说罢,身后的女子许久也未曾回应。
就在他心痛不已,欲抬脚决然离开时,她突然便开了口。
“少爷,你很痛苦吧?”她竟如此问。
司空堇宥轻轻握起了双拳,缓缓转过身,垂眸望着她。
他的神色早已不再坚持,满目怜惜与思念,可开口说出的话语,却依旧冰冷,“哼,我有什么好痛苦的?”
“佯装对我无情无义,狠心将我抛弃,可实际上你的心里,怕是比我还要难过吧”黎夕妤的话语突然沉了下去,面上却无甚情绪,“我曾经心如死灰,尚能剃发出家可是少爷呢?你却只得拼命地伪装自己,在旁人面前展现得云淡风轻少爷,你如此这般,又怎会不痛苦?”
听着她的言辞,胸膛中的一颗心似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绞痛非常。
他双唇颤抖,眼眶泛了红,却仍旧以最薄弱的心智与内心翻涌不休的情意做着斗争。
“别再自作聪明了”他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颤意,“早在数月以前,我便与你说得清楚明白,我对你早已没了”
他终究未能继续说下去,只因身前的女子已张开双臂,向他扑了来。
她扑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腰肢,似是拼上了全身的力道,令他险些喘不过气。
她的手臂挤压着他腰间的伤口,他虽觉得痛,可那久违的温暖,却令他不舍得将她推开。
“辛子阑都告诉我了,少爷,你还要骗我到何时?”她的眼角终有两行清泪滑落,将脸颊靠近他的心口,听着他慌乱却有力的心跳。
“我们曾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始终无法相信,你的心中是没有我的”她哽咽着,泪水肆虐,很快便浸湿了眼前的绫缎,“是不是,我如今这副模样,令你觉得很难看你想要羞辱我,想要看我的笑话”
“我没有。”司空堇宥在这时开了口,那隐忍却颤抖的嗓音中,终归还是多了几分温柔。
而下一刻,黎夕妤突然松开手臂,转而勾上了他的脖颈,随后仰首,覆唇而来。
她的手臂不断地用力,企图令他低下头来。
她的双唇颤抖着,生涩且笨拙地亲吻着他,显得十分费力。
而司空堇宥,他心中筑起的高高城墙,终是在这一刻,崩塌溃烂。
他猛地抬起手臂,一手扣上她的后脑,一手揽过她的腰肢,主动去亲吻她。
这一刻,他所有的坚持与隐忍,所有的谨慎与担忧,通通都不要了
他此生最珍爱的女子就在身前,她满脸的泪水,满心的喜悲,全是因他而生
纵然他的心智再坚韧,也断然无法抗拒这般主动的她
黎夕妤的泪水愈发地汹涌,滑落至嘴角,渗进口中,被他尝了去。
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同时加深了这一吻。
时隔一年之久,他与她分开,已有那么久
每每午夜梦回,他自黑暗中醒来,想到身边再也不会有她,便被莫大的失落与悲痛湮没。
这一年多来,他没有一日不在思念她,没有一夜不会梦见她。
他曾无数次地幻想过,倘若她还在身边,倘若她就在眼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揽进怀中,紧紧地拥抱,再也不放手
而这样的温暖,令他沉沦,令他忘我,更是他穷尽一生,都想要得到的
他的气息依旧是那般淡雅,她虽闻不见,可唇齿间的柔软触感与清淡气息,却从不曾有所改变。
可这样激烈的吻,却令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生怕下一刻,身前的男子便骤然消失,这屋中依旧仅有她一人。
故而,她的脑中生出了一个念头,一个疯狂却又令她无比期盼的念头。
她松开了环绕着他脖子的手臂,缓缓向下移去。
然她的手指刚划过他的胸膛,便觉他的身子陡地一颤。
这一颤令她的心也跟着颤,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念想,不由分说地便去撕扯他的衣领。
她的动作有些急促,亦有些粗鲁,指甲划过他的脖项,留下几道血红的印记。
司空堇宥猛地睁开眼,眼眸深处有熊熊烈火正燃烧着,却也同样夹杂着几分隐忍。
他离开她的唇,嗓音沙哑,轻喘着粗气,“夕妤你这是做什么?”
她不曾回应,双手却一路下移,到得他腰际,去寻找系在那里的结。
却不知何故,她非但未能将那结解开,反倒令其越缠越紧。
她有些气急败坏,便咬着牙去撕扯他的衣襟,那迫切的模样令他再也无法忍受。
他反手触碰到身后的门板,一把将其合上。
随后,他将她打横抱起,向床榻走去。
即便被他抱着,她也依旧不安分。
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探着脑袋亲吻他的脸颊与嘴角。
心底的欲火与眷恋在她的撩拨下汹涌而生,他再也顾不得任何,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下一刻,他亦压了上去,回应着她密密麻麻的吻。
“咚!”
却突然,两个人的身子直直坠了下去!
黎夕妤吃了痛,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司空堇宥下意识便要起身,眼角瞥见身下的床板竟塌陷在地,一时有些愕然。
然,他未能成功起身,只因她的手臂再度探了来。
她环着他的脖子,忘情地亲吻着他,动作依旧有些生涩。
他便也不再计较床板一事,伸手扣上她的腰肢。
随后,便是唇齿交缠
二人并非头一次做此事,可黎夕妤依旧生涩且羞怯。。
不知何时,她头顶的浅蓝色头巾散了开。
他的动作有片刻停滞,凝望着她的头顶。
已有新发生出,纵然很短,却终归不再是那光秃秃的模样。
不知怎的,他又伸手去触碰她眼前的绫缎,片刻后竟将其给揭了去。
下一刻,他对上她盈满了泪水的眉眼,分明那般清澈明媚,却偏生无半点神韵。
黎夕妤已有许久不曾揭下这绫缎,此刻眼前突然没了遮挡,她的心中本有丝丝期待。
可当她睁开眼,视线之中依旧是一片漆黑时,那盈满了眼眶的泪水,便夺眶而出,汹涌地流淌着。
她更加用力地抓着他的双肩,泪水自眼角而下,流淌至枕边。
“很痛吗?”他喘着粗气,嗓音沙哑至极,低声问着。
黎夕妤不语,只是不停地流泪。
而她终于在这样的方式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这并非梦境,更不是她的幻想,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牵肠挂肚、日思夜念着的人,终于就在她的身边,真真切切,毫无虚假。
半晌后,她突然哭嚷着,“少爷,我如今没了头发,眼睛也看不见了,嗅觉也消失了,身子骨更是虚弱得紧我如今这副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她泪如雨下,未有半点掩饰,痛哭流涕。
司空堇宥的身子猛地一颤,泛了红的眼眶中亦有泪水在打转。
他俯下身,凑至她耳畔,颤抖着开了口,“怎么会难看呢?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天下第一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