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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睁大了眼,去迎接雨水的冲洗。
与此同时,厉澹的拳再度袭来,他感知到方向,便也出拳迎了上去。
两拳相撞,却听“咯吱”几声响,司空堇宥只觉自己的指节快要碎裂,那疼痛不亚于肩头的痛感。
随着雨水的清洗,他的视线也逐渐恢复,从昏暗变得朦胧模糊。
他瞧见厉澹的右手上,竟带着一只铁套。
“哼!”司空堇宥冷哼了一声,并不畏惧那铁拳。
想不到,他一心一意要与之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地决一死战,可对方却提早做了准备,暗中使诈。
他踩在稀泞的泥土中,长靴陷入泥中,衣襟早已在大雨的侵袭下湿得透彻,有鲜血流淌。
厉澹目光阴狠,挥舞着铁拳,再次向他袭来。
他立即闪身,避开了铁拳,随之抬脚,狠狠地踢向厉澹的双膝。
厉澹跌在地面的那一刻,不忘以另一只手抓住司空堇宥的脚踝,将他也拉倒在地。
于是,二人在泥泞中纠缠,已顾不得任何招式与章法,单凭蛮力,挥打着对方。
可司空堇宥先前被铁拳狠狠砸了两下,此时难免有些吃力,很快便又挨了几拳。
随着二人的扭打,厉澹突然翻身将司空堇宥压在身下,随后挥着铁拳,狠狠地砸下。
司空堇宥咬紧了牙关,以双手承接这狠命的一击。
不远处,隐约有马蹄声响起,伴随着风雨,距他越来越近。
厉澹的铁拳却重重地压了下来,司空堇宥再也承受不住那强悍的力道,以双手托着铁拳,最终砸在胸前。
铁拳落下的那一刻,五脏六腑似是在一瞬间被击溃,他察觉不到更加深厚的痛感,却觉有腥甜直冲喉头,最终自口中喷出。
他毫不怀疑,倘若方才他不曾以双手抵挡着,那么厉澹这一拳砸下,会立即要了他的性命。
厉澹将手抬起,作势便要再砸下一拳。
司空堇宥心一横,迅速伸手抓了一把泥土,向厉澹的眉眼摔去。
另一只手则去抵挡厉澹的铁拳。
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一拳砸下,他即便不死,应当也要离死不远了。
故而,他用尽全力去抵挡厉澹的攻击,身子则向右侧艰难地移动着,企图避开这一击。
就在此时,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嘶鸣声,下一刻,只见两只马蹄抬起,将厉澹给踢了出去。
铁拳的力道随之消失,司空堇宥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高大的竺商君,瞧见它的前腿仍在滴血,却毫不犹豫地将矛头对准了厉澹。
厉澹被竺商君踢倒在地,司空堇宥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瞧见了不远处坠落在地的长剑。
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咬牙站起了身,一步一颤地走向利剑。
待他将长剑握于手中,再转身向回走时,却见竺商君抬起前腿,向厉澹踏下。
竺商君最终没能踩在厉澹的身上,就在它的前蹄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厉澹已挥舞着铁拳,向它袭去。
它本就受了伤的前腿再次遭受重击,发出一声哀鸣,再也站不住,直直倒了下去。
司空堇宥见状,只觉心底生生地疼着,莫大的愤怒侵蚀了他的大脑。
他抓着剑,以尽可能平稳的步伐向躺在泥泞中的厉澹走去。
厉澹咬着牙想要起身,司空堇宥却越走越快,最终赶在他站起之前,到得了他身侧。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厉澹的心口,迅速刺去。
他筹谋多年,忍受着世人所不能忍,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一离去,甚至要狠心伤害此生最爱的女子
这么多年来,他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权势,更不是为了向天下证明什么。
他只是想要替惨死的母亲报仇,他恨了整个皇室,只想以这种最危险却也最快意的方式来了断恩怨。
因为他知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便是夺走他最引以为傲、最珍视的东西。
而对于皇室子弟而言,他们这一生最看中的,便是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既然如此,那他便将皇位夺来,他要高高在上,要将仇人踩在脚下,要给他们带去最残忍的掠夺与伤害。
而他等这一刻,已等了太久太久
久到众叛亲离,久到身边再无亲近之人
剑刃刺进厉澹心口的那一刻,天地似是在顷刻间变得安宁。
他清楚地听见皮肉撕裂的声响,听见厉澹闷哼出声,听见鲜血沿着剑刃,汩汩而流。
“哈哈”眼前的人却突然笑出了声,鲜血自他嘴角涌出,他笑声嘶哑,“司空堇宥,你以为杀了我,又能如何呢?你的母亲她永远也不会活过来了而当年的事,也永远不会被抹去”
司空堇宥的手臂颤了颤,他凝眸望着厉澹,压低了嗓音,回道,“杀了你,虽换不回母亲的性命。可唯有杀了你,我才能与过去道别,拥有新生。”
说罢,他猛地拔出剑,一时间鲜血飞溅,溅在他脸上时,竟感觉不到任何温热的气息。
厉澹的身子随之倒下,他再也没有任何气力,独自陷在泥泞中,双眸大张,死不瞑目。
司空堇宥的身子也随之颤了颤,颇有些摇摇欲坠之态。
他转身,向一旁的竺商君走去。
到得它身侧时,他终是没了力气,直直跪了下去。
竺商君的眼角一片湿润,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它发出低低的呜咽,一只前腿仍有鲜血流淌,关节处却肿了起来。
司空堇宥伸出手,探向它的膝关节
手指刚触碰到它的皮肉,它便蓦然嘶鸣出声,似是痛极了。
司空堇宥只觉眼眶酸涩,他收回手,转而去抚摸竺商君的脑袋。
在大雨的侵袭下,它的毛发早已湿透。
“我知道你很坚强,你一定要挺下去,我会寻最好的大夫为你医治。”司空堇宥开口,低低地说着,嗓音却有些哽咽,“事到如今,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了”
他不停地抚摸着它,指尖划过它的眼角,触及一阵温热。
它低鸣着,似是在回应他的话语。
厉莘然纵马赶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的兄长永远地离开了人世,而司空堇宥则跪坐在竺商君身边,于夜色中,历经风吹雨打。
荣阳城,司空府。
眼看辛子阑已动了杀机,利刃即将划破瑜妃的咽喉,厉清终是低吼出声,“我答应你!”
“王爷是否想清楚了?”
“你说的没错,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得过我母妃的性命。”
“既是如此,还请王爷信守承诺,三日内,我要看到成效!否则,令堂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我只有一个请求,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放我母子二人归隐。”
“好。”
随后,黎夕妤挥了挥手,墨影立即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厉清最终又望了瑜妃一眼,便蓦然起身,转身大步离去。
黎夕妤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终缓缓起身。
她转身走进屋中,瞧着一身血迹的瑜妃,连忙开口,“还不快将瑜妃娘娘松开!”
墨影得了令,迅速上前,替瑜妃松绑。
“多谢您了,瑜妃娘娘。”黎夕妤轻声道谢。
瑜妃一边摇头,一边脱下满是血迹的外袍,内里是她自己的干净衣物,未曾沾染半点血迹。
“该由我感谢姑娘才是,”瑜妃开了口,轻叹道,“争夺皇位,凶险万分,我不愿清儿踏上那条不归路。我的性命并无所谓,这些年来若不是清儿暗中相护,我早就没命了。身为皇室中人,倘若厉家灭了,我们也不应苟活。可如若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希望,我也盼着我的孩子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瑜妃的一番话,传进黎夕妤耳中时,令她的心猛地一颤。
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想起了狠心的父亲,想起了黎家。
骤然心生烦闷,她摆了摆手,示意墨影将瑜妃带走。
夜早已深了,黎夕妤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漫天的繁星。
也不知如今司空堇宥身在何处,他那里的夜空,也是这般美吗?
辛子阑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侧,随他一同仰首。
“回到家乡的那些时日里,我时常于夜半时分转醒,便走出房门仰望夜空。每每我都会想着,你是否也会在同一时间,与我仰望同一片夜空”辛子阑的嗓音有些缥缈,却掺杂着几分缱绻情意。
黎夕妤心头一滞,自心底生出几分苦涩。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便窘迫地垂下了头。
好在这时,辛子阑又开了口,“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吧”
有了厉清与崔宁的煽动,朝中百官很快便划分为两方阵派。
一方依旧坚守本分,绝不动摇对厉澹的衷心。
而另一方,自然是坚信司空堇宥能够打败厉澹,要将他推举为新皇。
一时间,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
百姓们也被此事惊动,却清一色地支持了司空堇宥。
只因自厉澹即位后,百姓们受了苦受了难,却有传言称:自司空堇宥去往蛮州后,蛮州的百姓们再不曾受到朝廷的压迫。
局势骤然大变,却颇合黎夕妤的心意。
她于三日后放了瑜妃,厉清信守承诺,带着母亲远走高飞。
黎夕妤派了人暗中跟随,倘若厉清有任何异动,立即除之。
崔爱生的花柳疾也在辛子阑的医治下得以治愈,经过此番教训,想必他日后也断不会再流连于花街柳巷。
崔宁虽想尽早离京,可黎夕妤却迫令他留在京中,直至司空堇宥回归。
厉清贵为王爷,碍于身份,自然不能留太久。而他离开后,总有一人需得引导百官,崔宁再合适不过。
一月后,经历了人心动荡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