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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疏桐的双手紧了紧,空了?
她仿佛被一下子抽醒了,猛地睁开双眼,身边空荡荡的,被子上还残留着他的体味,抬头见蓝亭灵位前的香已经烧到了底,她来不及续香,来不及整理好满地的棉被,急忙向大厅找去。
大厅里一片狼藉,显然已经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大厅外两队人马相持。
浩正色坐在京华楼最华丽的座位上。面如枯槁,他仿佛在等什么。
萧然倒在浩的身上,双眼发直,嘴角淌着鲜血,她的手僵硬地指着门口,渐渐滑落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浩的手中鲜血淋淋,他的匕首上满是鲜血。
星宿的琴掉落地上,他刚迈出一个大步,喉中不由得涌上鲜血,可是那也不能阻止他的步伐。
他要见母亲最后一面,他要亲口告诉她,她的儿子没有死,她的儿子星宿还活得好好的!他要让她知道即便是全世界的人都憎恨她,还有星宿不会放弃她!愿意替她承受一切的罪过!
他攀爬到萧然的身边,对浩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她不得好死?她是你的妻子!她是最最爱你的妻子!你就忍心杀她?”
“放肆!”浩喝道,“你胆敢这样同你父皇说话!真是太不孝了!”
此刻,门外一双眼睛膨胀着一种掏心挖肺的憎恨,她薄如蝉翼的嘴唇抖动着:“东风浩!禽兽不如的东西!”
她的眼中泪浪汹涌,她的手瘦得如枯枝,挣扎着一种怨恨,将京华楼粗大的红木柱凿出了一个幽深的洞。
她原本想再给浩一个机会,让他亲自和静了断,随后和她度此余生,她也不必再对胤赶尽杀绝!但是她信不过他,所以她找人易容代替了她!而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依然想要她死!他就那样恨她吗?
爱越深,恨越切。萧然如同一只盯牢了猎物的金雕,咬牙切齿道:“是你逼我的!东风浩,是你逼我的!”她的声嘶力竭的叫声让所有的人都为之心惊,为之悚动!她如恶鬼一般扑向东风浩。
鸣眼疾手快,飞身出招,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凌厉的剑气!可是却听一声火光嘶鸣的声音,落叶松的大刀从鸣的头上直落下来,静随手拿起桌上热茶水飞扑落叶松的双眼。
鸣趁机脱身,落叶松穷追不舍,鸣无奈中只得先出京华楼,门外侍卫胆敢阻挡,无一不毙命!
落叶松步步紧逼,他的眼睛散发着斗志,他道:“你我一战已由不得你来决定,倘若你今天胜不了我,那么便同楼里的人一道死!”
“没有人能威胁我!你也不例外!”鸣身上一阵肃杀之气,他依然如他,鸣看了看手中的剑,剑上到处都是缺口,他冷笑了一声,一扬手便将剑抛向天空,一股视死如归的洒脱之气深深震撼着落叶松。
落叶松道:“你的剑街市上随处可见!一两银子一把实在太过儿戏!在我削金如泥的宝刀跟前却只断了几个口,全赖内力来守护剑,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我说过,我不会放弃拒绝你!”鸣将破剑丢到地上,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剑!
“我也说过,我一定会同你决斗!”
“可我没同意!”
“你别无选择!倘若你不竭尽全力胜我,你便救不了楼里的人!”
“好一个别无选择!何以见得?”
“萧然的箭!”
“那又怎样?”
“你有听过十三回马枪吗?”落叶松道。
“一十二支力道箭齐飞,二流高手到第三箭即死,一流高手第七箭便无可躲,一等一的高手能躲过十二箭,躲不了第十三箭!”
“萧然便是那十三回马枪箭神的唯一传人!没想到吧!”
“的确没想到!”
“所以你非和我决斗不可!”
鸣的身影分外颀长,他站立的大松下枝叶纷纷被他身上所散发的剑气给摧毁,他的剑术在昨日与静的比试中已经登峰造极,以前他总认为能杀人的剑术便是极好的剑术,可是就在昨日静招招致命的进攻下,他唯有使出杀人的剑术,可是他心中始终没有杀意,这使他顿然领悟了那种剑随心意的至高境界。
落叶松抛开了他的刀,道:“这样才公平!”
鸣看着他道:“对敌人讲公平?可笑!你的刀术确实不错,但是你离了刀,必死无疑!”
落叶松朗声笑道:“你就那样自信?休想在气势上先胜我!”落叶松飞身猛扑,他的武风刚烈,出手沉稳,毫不凌乱。
手中无刀胜似有刀。
当真是一劲敌!
楼内一阵沉寂,随后传出萧然痛彻心扉的哭喊声,那是凄厉的嘶叫。
星宿挡在浩的面前,萧然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剑深深没入了他的胸膛。
她惊呆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星宿清透的眼中,有泪也有温柔,她再也顾不得浩,疯狂地抢过星宿,泪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只在那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她算是彻彻底底知道什么是痛了,那是比掏心挖肺还要残忍的绝望,她慌张地堵着星宿胸口喷涌的鲜血,口中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星宿抚摸着萧然的脸颊,道:“娘亲……孩儿说过……就算是全世界都放弃了你,还有一个人会无怨无悔地爱你……就算孩儿不在了,也依然会有人年年给娘亲送香料和胭脂……只是以后娘亲睡觉的时候要当心着凉……”
萧然揉着星宿,一刻不停地嚎啕着。
星宿不停地抚摸着萧然的脸颊,仔细看着她,出生二十年来,第一次在母亲怀中,第一次如此近地看着母亲,第一次抚摸母亲的脸,第一次叫她娘亲……他又看着父亲,仿佛要将他们的容颜都刻在脑袋中。
浩老泪纵横,他没有料到,星宿竟然是那样一个善良的孩子,他坦然接受了母亲的恶行,也从来不违逆父亲的教诲。他多才多艺,他嬉笑江湖,他调皮捣蛋……萧然本是生了两个孩子,是他将健康的星宿给偷偷抱离了。
星宿的目光在一处不动了,他笑了,他向她招招手。
他拉住疏桐的手,靠在萧然身上坐直了些,“记得我给你的心意吗?可千万别忘了!”
疏桐点点头,她的眼中已不再有泪。
星宿喘了口气道:“我想……在死前……为娘亲弹一首曲子!疏姑娘,麻烦你把我的琴递给我!”
疏桐浑身一颤,心中之悲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将琴在星宿面前放稳,她的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星宿看着她,喘着气道:“……木疙瘩,一点也不幽默……脸板得跟棺材板似的!”他自说自话地笑了起来。
疏桐背过身子,捂着鼻子,面部的器官仿佛都被拧到了一处。
星宿挣扎着坐好,还是那样如神一般优雅的姿态,他对萧然道:“娘亲……你要仔细听……这曲是孩儿特别为娘亲而作!”
萧然泪流满面,她慈祥地看着星宿,理着星宿的鬓发。
他的指尖触碰到琴弦的刹那,他的脸上满是庄严,一股清澈宁静的声音流淌出来,如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溪流,雀跃着渴望,那温暖和从容悄俏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琴拖出长长的一声不规则的尾音,便戛然而止!那终止的音符渐渐弱了,却仿佛落地雷一般在每个人心中炸开,落得一阵抽空的白!
鲜血染红了琴身,仿佛盛开的红梅。
星宿倒了下去,从他怀中掉出一张小纸片,疏桐认了出来,她一下子捂住了嘴,泪水奔涌而出,那张碎纸是当初她书写的阿拉伯数字账本,当初是被顾清撕了烂。
为什么他藏得那样好?脑海中星宿的音容笑貌仿佛在一个瞬间如千军万马奔腾出来,他飞跃的优雅的姿态,他调皮地对她说:“疏老板,星宿不请自来,来你处讨个差事做做。”他饿得满屋子找食吃;他冒着危险将她从黄天府中救出来;他用琴音替她疗伤;他又在皇城的乱箭中拔刀相助;他作弄她,向她“表白”……
她的泪水如短线的珠子,再也抑制不住,思念他丰神俊秀的姿态,思念他脸上那狭长的刀疤,思念他的琴声,他的调皮,他的温柔,他的善良……他的一切仿佛都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萧然失魂落魄地抱着星宿,一边咿咿呀呀地哭叫着,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仿佛在为一个睡着的婴儿唱着摇篮曲。
浩擦了擦眼睛,张开了双臂对静道:“静,来吧,把你的剑刺入朕的胸膛!为你的爹娘报仇!朕……绝不还手!”
静紧了紧手中的剑,将剑指着浩,可是他却没有动手,他看着浩,他此刻还需要动手去杀一个一心求死的可怜人吗?他轻蔑地笑了声,将剑放了下。
浩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已经快灯枯油尽了,留着最后一口气,了静一个心愿,也了自己一个誓言,最重要的是了一份罪孽。
可是静拒绝了,拒绝得好啊,浩轻笑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报应?老天连个赎罪的机会不给!”
静大抵还是仁慈的,见浩经历了如此家变,此时他行将就木,还有什么好怨恨的呢!便道:“我想通了,报仇不一定只有杀了仇人这条路可以走,对于良心未泯的人,活着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错!”突然一个疯狂的声音加入了,“报仇,就是在他还没有死的时候,让他看到更多的亲人因他而死!”那个疯狂的女人笑了起来,杀气,她浑身散发着杀气!峻隘凉薄,孤注一掷!
萧然放开了星宿,抖了抖身上的衣裳,凶狠地看着每一个人,包括在楼上的胤,她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去的人。
静警惕地将疏桐拦至身后。
十煞紧紧围绕着静,小青和影子紧紧跟在疏桐左右。
萧然一步一步逼近静。
静等人节节退后。
三爷行到楼上,对胤道:“殿下,我们必须得帮他们!”
胤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