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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听后思忖了半晌,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卫青与公孙弘请求告退,他却单独将卫青留了下来。
留下他是为了平阳的事。
他与平阳聊了许久,却见她似乎没有意愿要离开汝阴侯。只说两人本就是半路夫妻,原本就是有许多心结没有打开。还说她毕竟是陛下的亲姐姐,汝阴侯自然不敢欺辱于她。只是夫妻之间难免磕碰,有时争吵她便一个人躲回平阳或是长安去,误让曹襄以为她在汝阴侯府受了莫大的屈辱,这才心中不忿到卫子夫的寝宫中去告状。
可刘彻却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这些话,他太了解平阳的个性,她总是将不堪隐去,只留给众人光鲜亮丽的一面。
她与平阳侯的婚姻便是如此,可庆幸的是,曹寿钟情于她,虽自知不是她心中所爱,却也与她相敬如宾,过了那些年。
曹寿对平阳甚为体贴,他们是少年夫妻,到哪里都是出双入对,惹人艳羡。刘彻是看在眼里,也知道曹寿将姐姐捧在手心上,夫妻恩爱也并非是作假。姐姐也从未在平阳侯府受过什么气,躲避到在京城中府邸不肯回家,更是从未有过的事。
若是曹寿不是那样的命薄,两人必能牵手直至白头的。
可如今的汝阴侯夏侯颇,却叫向来隐忍的平阳都如此不堪忍受,可见平阳的婚后生活是多么的不幸了。
刘彻自然甚为气愤,平阳是他的亲姐姐,欺辱平阳又与欺辱自己有何区别。可既然平阳避而不谈此事,刘彻也只得体恤姐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将这些话说于卫青听,也是想看看卫青的反应。他知道卫青会善待平阳,若是他听了这些,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他便断然为平阳做了主,助她弃了那夏侯颇去寻她要的美满。
可是眼前人似乎不为所动,只轻声应了一句:“臣以为此事,原本还是应听从公主自己的意见。”
刘彻良久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的人深不见底,思虑着实难以揣测。
“卫青……”他颦眉望他,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此生是要负几个人才好?”
“臣心乃斗筲之辈,气量狭窄,一生只容得下一人……”
谁知他想也不想,低眉直言道:“惟求此沧海一粟,余者皆可负。”
第210章 凉凉()
李鸾接到卫青的信笺时寒冬已至,她拥裘围炉,坐在摆满兰草的暖阁里,反反复复看着锦缎上那熟悉的字迹。
她独独对着那锦缎发呆、怔怔一日,引得桃花不禁好奇地询问,大将军在信中都写了些什么。
李鸾轻声道:“他只说要年节时要来探访。”
“既然只有如此而已,怎么能写这样满满一张,还要姑娘看的那样久?”桃花说着,坏笑着佯装探过头去端详那锦帛上的字迹,惹得李鸾不禁一阵脸红,忙将卫青的信笺藏于身后。
“大将军定是又跟姑娘说了许多掏心掏肺的情话,才让姑娘您看了这样久。”桃花讪笑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她,只抬手烤火。
“你……你都看见了?”李鸾羞赧地将背后的锦帛攒成一团藏于袖中,忐忑不安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姑娘既然怕我窥见姑娘与大将军的小秘密,又为何要教我识字?”小丫头嘴角轻扬,转眼来望着李鸾。
“我教你识字,也不是要你看这些……”李鸾的脸颊滚烫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你别听他在信里胡诌,他这个人惯爱装正经的,总叫人误以为他道貌俨然。实则他捉弄起人来,才最是要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桃花听后噗嗤一声笑了:“怎么姑娘说的大将军,与桃花认识的大将军偏偏不是一个人?”
“不与你说了,坏丫头。”李鸾羞赧地起身,推开门匆忙逃走,独留身后的桃花笑得花枝乱颤。
得知卫青年节要来,她心中的狂喜与矛盾,终化作无声的期盼。可身在千里之外,却不知他刚给了承诺,却又被军务绊住了脚。
刘彻在冬至的清晨,将他单独宣到暖阁里,忽然对他言及自己忽然有了在初春时节青黄不接之时,趁着奇袭高阙后单于王庭右翼暴露的契机,举大军打击单于本部的想法。
卫青闻后不禁有些意外,攒眉轻声道:“今年匈奴人异常消停,草长莺飞之时,也未像往年大肆侵略我大汉边郡。想必匈奴军队确实受创,陛下此时做此大胆举动,臣斗胆想问陛下意欲为何?”
“朕就是不想给胡虏喘息的机会,既然已打掉了他们的右贤王部,这一次大可向单于本部发起进攻。”刘彻抬眸望着卫青:“你放心,粮草与战马,朕已安排筹措。既然是大伊稚斜的单于本部,自然是要大手笔。朕此番欲出精兵十万,主动北上与匈奴开战。”
“臣明白陛下想抓住伊稚斜断臂之痛尚未缓解的契机,打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卫青眉头紧锁,仔细思忖,却仍觉有些为难:“我军从未在正面战场上与单于本部短兵相接的经验,如此大规模的战略反击更是未从有过……”
“朕明白你的意思,你确实也从未有过统帅十万大军的经验。但不管怎样也总会有第一次,朕知你多次长途奔袭至匈奴人腹地,看似大胆也不乏谨慎筹谋。”他如此笃信的目光,似是又千钧之重,却对着他轻描淡写地一笑:“论统筹作战,如今朕在朝中也只信得过你。你现既已为大将军,统帅全军的重任舍你其谁?”
“陛下厚爱,臣不胜感激。卫青实非想要推卸责任,辜负陛下的一番好意。”卫青忙解释道:“只是河南之战后,匈奴军队也吸取前次失败的教训,加强了边境的侦察,向南严阵以待。臣以为,我军此时贸然进攻只怕失去了以往的隐蔽性与突然性。且过于仓促筹谋,陛下又重托于臣十万精兵,臣只怕难达到陛下预期的效果。”
“你说的不错,十万骑兵不是小数目。朕若行此举,也只敢交到你的手里……”刘彻云淡风轻地一笑:“朕既让大将军享常人难及之尊宠,也自然要行常人难成之事。大将军向来从不与朕论取舍,此事也如以往,只依朕之意,尽力成全吧。”
卫青闻声沉默半晌,低眸朝着刘彻躬身拜道:“臣着实惭愧。”
“朕知道有些为难于你……”刘彻将他扶起来:“但仲卿你应知道,在朕的心中,大汉与匈奴总有一场生死决战。”
卫青攒眉,抬手郑重向刘彻拜道:“臣领命。”
“带上去病吧。”刘彻忽然一句让卫青有些始料不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忙抬起头来,狐疑地望着刘彻。
“他此次淮南的差事办的不错,朕觉得多历练对他来说会是好事,他知道了也定然会喜不自胜,能与你一起出征,原本就是他从小到大的夙愿。仲卿,朕与你一样将那孩子视同己出。”刘彻若有似无地轻笑,抬手拍了拍卫青的肩膀,像是安抚。
“他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朕知道把他留在身边,不是真为了他好,你也别再不舍得了。”
未央宫外,长安街十里坊楼阁之上的少年,却在此时恰好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些许纳闷沉思的表情,引得对面一身莹白大氅蔽身的女子不禁轻笑。
“许是太冷了些,你又穿的那样单薄。别把你冻着了,还是关上窗吧。”纤纤素手想要拉上窗棂,却不想被少年一把止住。
手指相接的须臾,两人都不禁微怔。女子仓皇将手收回到袖中,对面的少年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推开了窗棂。
“不是因为冷,才打喷嚏的……”
女子微微攒眉,凝视着他半晌不禁一笑:“那是为何?”
“许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议论我,不信你摸我的手,还是热的……”他也未细想,便向着她摊开手掌去,她却只是意味深长地浅笑,低眉望着他向着自己伸过来手,无为所动也默不作声。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失礼,尴尬地轻咳一声正要收回手去,却不想她忽然从莹白的大氅下伸出手来,一把覆上了他的掌心。
他不是第一次握住女孩子的手,可那种感觉,却与年少时拉着卫长公主的感觉甚是不同。拉着卫长时,他除了心如止水,便是觉得自己被人拴上了一只粘人的小尾巴。
可方才她玉白的手突然覆上来,他心中原本平静的湖边竟悄悄泛起波澜来。
那种感觉,曾几何时,似乎也有过。
她却像是没有在意到他的紧张,望着他手掌上错落的纹路,轻轻摩挲了片刻道:“怎么霍校尉意犹未尽,还想要我再帮你看一看手相吗?”
说罢,她不禁玩味一笑,自问自答道:“也好,只是价钱可不便宜。”
霍去病望着她轻声道:“怎么?这一桌的酒菜还不够吗?”
徐广云抬眸,与他的目光正面相交,意味深长地浅笑:“不够。”
霍去病沉默了片刻,忽然径直将手收回来,低下头去,卸腰间的钱袋与玉珏。
徐广云未想到他当了真,忙出声制止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谁知他却抬起头来,用一种喜怒难测的表情望着她:“我可没有开玩笑。”
窗外忽然一阵北风刮过,簌簌凌霙从半开的窗棂间,落在桌案上的酒壶中,须臾间便融化不见了。
徐广云微怔,静静地望着他灼灼的目光,一时竟有些局促,不知该接什么话才好。
“我没有开玩笑……”他又忽然重复了一遍,轻声道:“我的手,很暖吧。”
原来他是在说这个。
徐广云暗自讽刺自己,方才竟被这个小弟弟的眼神困惑住了,终于泄下一口气来,却又不禁自嘲地一笑:“确实很暖。”
说罢,她抬眸望着他疑惑道:“可是如此寒冬腊月,为何你总穿得这样单薄。”
“因为我舅舅……”他轻叹了一声,眸中闪动着微光,像在追溯记忆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