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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姜锦闻声忙打着掩护,岔开话题去:“公主来,是来看洛白的吗?”
“原本是的。但既然碰见了大将军,自然也不能怠慢。”
姜锦听出了意味,望着卫青凝重的面色,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告退而去。
平阳觉得站在洛白屋外与他说话着实是不有些不妥,便要卫青陪着她走走。她说她要回到汝阴去了,此次回去或许很久都不能回来。至于曹襄,她还是有些事要交待给他。
卫青有些迟疑,没有应允她。
平阳知道他心中记挂的全然是屋里的人,便激将道:“你是怕走开一会儿,她就会被人给吃了吗?”
卫青颦眉不语。
“还是怕本宫……”她故意挑衅着他:“你是怕本宫把你吃了吗?卫大将军。”
卫青见拗不过她,毕竟这是在平阳侯府,他能了阿鸾的心愿,也是多亏平阳公主能摒弃宿仇旧怨,许他带她来的。若非如此,即便他是长平侯,汉朝的大将军,这平阳侯府也断然不是想闯便能闯的。
客随主便,再说公主又言及曹襄,他若是再推拒,当真是失了男儿气度。
于是他便跟着她,绕着开得那一路靡靡海棠的长堤漫步。
“若非是她回来,你是否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到平阳侯府来?”
他没有即刻回答。
她转过身来望着他,目光倔强又决绝:“很难回答吗?”
他停顿了少许,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波澜,轻声道:“我没有理由来。”
“即便是做为故人造访,也不算是理由吗?”她凝眉望他,又逼问道。
他的目光回溯,沉默了稍许,淡淡地一句:“若是真的想来,也勉强可以算作是一个理由。”
平阳只觉得胸口像被钝物击中一般,屏息了许久方才稳住了心绪,浅浅地叹出一口气来:“你竟如此绝情,甚至连敷衍着说些好听的话都不愿意。”
“良药总是苦口……”
“你就是我的药。”
卫青微怔,猛然抬头望着她微红着双眼,一脸郑重地望着他。
她素来端庄娴静,自是不会轻易说那样露骨的话来。这些年,卫青虽一直明白她的心意,但她却也是从未说破过。
可分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却又要在此时此刻,如此坦然地讲出这些话来,便是故意要与他为难。
“卫青,你为何不选择我?”她怔怔地望着他,期待着那个长久以来回答。
“这样话,她就从来没有问过我……”他沉默良久,竟只是眺望着湖面上即将散去的晨雾,轻声叹了一句。
“我爱她,也从来不是选择。”
第245章 旧事()
李鸾趴在洛白的榻边; 将这些年来的事情以及她所有的遭遇; 一五一十地倒了个畅快。
她与洛白的师徒之缘虽说浅了些,可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就是格外愿意与她亲近。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也算历经了世事;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初入侯府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可是在洛白面前;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她还是那个被她宠溺放任的小徒弟; 心中藏着什么事都愿意说给她听。
她的师傅在她的心中,似乎永远都是那个让她亲昵又敬畏的湖中仙。
倒是原本坐在屋外饮茶的姜锦听不下去她这般的絮叨,落下茶杯隔着门帘轻声地对着里间儿人提点了一句:“丫头,你师傅恐怕是累了。”
“我们师徒这许久未见; 要你在这里多事。”里间儿的人回了一句;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仿佛能震耳发聩的效力一般; 使得姜锦当即败退。
“我本不想多事,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姜锦有些委屈; 声音却比方才放软了许多。
“我的身体如何; 我自己心中有数。”
“我知你有数,可是我没数……”
“别理他。”洛白轻哼了一声,垂眼望着伏在自己榻边的李鸾:“他这个人; 惯会叫人扫兴的。”
“不……是阿鸾不好。”李鸾忙要起身扶她躺下:“师傅你先睡一会儿,等您醒来,阿鸾再继续跟你讲。”
“你的故事很有趣……”洛白轻轻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怕……我听不完你的故事……”
李鸾闻声微怔; 倏忽眼眶就红了。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要哭鼻子。你这个人,当真是没有你的故事精彩。”洛白浅笑,抬手轻轻抚了抚李鸾的面庞:“都说你的性子和我像,真不知到底是哪点像……”
“若是真像了师傅,才当真是不精彩。”李鸾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也对,不像我也好。”洛白轻叹了一口气,示意李鸾缓缓扶着她躺下身去:“你这丫头当真是来气我的。倒真是有些累了,等我休息好了,再来听你的故事。”
李鸾仔细地帮她掖好被角,看着她苍白却依旧姣好的面容渐渐沉寂下去。
她在榻边守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她舒缓的鼻息声,肯定她真的睡着了,方才起身离开。
姜锦守在外厅,一壶茶喝了一整个晌午,见她缓缓从珠帘中走出来,他强打着精神,轻声问道:“可是歇下了?”
李鸾点了点头,眼角还微微泛红着。
“你跟在她身边虽不久,确是她最最惦念的一个小徒儿。如今你能来看她,当真是了却了她的一件心事。”
“以后我会多来的……”李鸾忙开口,可转念一想,却又不禁攒起了眉。
这里毕竟是平阳侯府,公主对她是那样的厌恶,又岂能由得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她只想到了卫青,若是去求他,想必他一定是会有法子让她侍奉在洛白身边。哪怕只有一段日子,哪怕是要遭受侯府中人的非议与公主的刁难,却也能了却她心头上对师傅那份挥之不去愧疚。
花苑中海棠怒放,可苑中人却无心欣赏这满径的芳菲。
平阳心绪沉重,凝着眉一路地走,仔细听着身后的脚步也在亦步亦趋地沉默跟随着。
她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却没有注意到,心不在焉地便撞了上来。
只有那么一瞬,他就靠得那么近,平阳想要伸手抱住他,可一迟疑便任由他慌忙向后退了一大步,向着她抱手揖礼。
“得罪了。”声音不着一丝的情绪。
“让你陪着我游园,当真是折磨了你。”平阳冷笑一声,霎时间,心头燃起的那簇火焰又被他这不经意间的疏远,弄得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彻。
“若是公主无事的话,恕卫青要去等她了。”他头也不抬,拱手道。
“自打李鸾离开你后,你便连看也不愿看我一眼。我进一步,你便退一步。”平阳自嘲地一笑,积压已久的愠怒终于爆发了:“她离开你又与我何干?你又何故做到如此地步?卫青,我当真希望你并非是薄情之人。你疏远本宫也全然是因为心虚,心中还记挂本宫昔日与你的那些情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退避,实难让我再说服自己,你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面前人只是沉默地听着,任由她发泄完,方才轻声道了一句:“卫青亏欠殿下的情分,已经都回报了。卫青心中无愧。”
平阳没空想到他竟会这样回答,冷笑一声,缓缓逼近来:“那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回报我这个恩人的。这些年来,我平阳侯府可有沾过你长平侯一星半点的荣光吗?”
卫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攒眉揖手道:“殿下请恕卫青告退。”
“若是我今日非要你给我个答案呢?”平阳猩红着眼睛逼视着他,不放他离开。
“昨日你也都看了个清楚,我当年是如何糊涂,才所托非人。可你非但不想救我出苦海,还一味地避着我。你说你爱她,可是你欠我的呢?卫青,你欠我的,又用什么还?”
他低垂着眉眼与她就这样对峙着,沉默了良久,忽然轻叹了一句:“难道我还的还不够多吗?”
还不等平阳开口,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他,向来温柔的目光却骤然结了冰。
“我还公主的,我这大半生的幸福,我违背的承诺,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方才还盛气平阳惊诧地望着他,任她再是百般地机敏,一时间也难回他冰冷的诘问。
“那个孩子……”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自言自语了半晌,才渐渐明白了过来。
他与李鸾的,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
那个她不期待,甚至有些讨厌的孩子。
她承认,她在知道李鸾小产时,心中也确实觉得这都是天意使然。可那邪恶的想法很快却又被自己的良知压制住了。至于那个孩子到底是为什么没的,她也一直以为是因为那些日子李鸾一直抑郁萎靡,不思饮食方才导致的小产,并未做多想。
她了解卫青,若非是他手上坐实了什么证据,他就是疯了,也断然不会将这笔账强加在她的头上。她想起这些年来一向温柔的他对她的冷淡退避,还有对陆修蓉忽如其来的绝情,似乎也都是从李鸾离开长安后不久的事情。
她对李鸾虽然没有怜惜之心,但对眼前的人却有着爱慕之情。她就是再恨李鸾横刀夺爱,也断然不会去伤害他们的孩子。如今他言之凿凿,她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原来当年李鸾的退出,并不是一次意外。
“卫青……”平阳强行稳住心绪,慌忙地扯住卫青的衣袖:“你听我说,当年的事我并不知情的。李鸾小产的事,当真不是我授意的……”
卫青却不愿听她解释,也不想再与她纠缠,可刚转身要走,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她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不远处的茂密的花枝后头,怔怔地望着自己。海棠花缓缓地落在她的肩头,也染红了她的眼眸。
平阳随着卫青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地大惊失色。那个苍白的影子怔怔地望着他们,倏忽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