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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们心里真的喜欢一个人; 他与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说话时每一个神态动作,就都会记得清清楚楚的吧。
“卫长她自小便是这样,我从未当真过; 你也不要当真。”霍去病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辩解,这确实不符合他的性格,但又总觉得,若不说清楚,总觉得如鲠在喉。
“至于曹襄刚才说的那些疯话……若是你想知道,我也可以解释给你听。”
“我知道你没有刻意瞒我……”她苍白浅笑:“是我没有当时那份豁达了。”
玖云霄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浮现,他醉意阑珊,将她错认成了旁人。
那时她心中还未对他生出爱慕来,自然从容潇洒。只觉得又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少年郎,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谁没有年少轻狂过,谁不曾爱过一个注定得不到的人。
年少时光,怒马鲜衣,谁不是觉得岁月且长,未来无期,有很足够时间可以浪费在徒劳无功的思念上去。
可是有一天你终会发现,时间终归是有尽头,有些人终究只能成为回忆中遥不可及的星辰。
纵是如此,她在心底,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起初不以为意,是因为她未曾动心。
与只是简单地喜欢与你一起时不同。
爱是苦中作乐,是死里逃生,是孤注一掷后,一次又一次的妥协让步。
爱情,是这世上最最不潇洒的事情。
他猜不透眼前人的心思,眉头深锁,轻声道:“那郡主……可还愿意同我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吗?”
徐广云低眉,只觉得心底被什么东西狠狠锥一下,半晌才缓缓抬眼来望着他,轻声道了一句:“为何不愿意?”
世事瞬息万变,谁又能千帆历尽,又还一如最初。
尽管这缘分不如预期的美满,尽管它有着不可填补的残缺。
但想到是你,就觉得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了。
山涧清溪边上,卫青坐在石碣上执竿垂钓,李鸾靠在他身边,不知何时已是昏昏欲睡了。
晌午的阳光从密林的缝隙里洒在身上,脚下流水淙淙声与林间鸟鸣相合,甚是惬意。
卫青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比方才更沉了,想必是已经睡着了。
却在此时潭中有鱼上钩,腾起尾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李鸾温热的脸。她瞬间醒了,茫然四顾之下,只见他已经收了鱼线,将一尾银白的大鱼丢进了篓子里。
“醒了?”他弯下腰去,将手在潭水里洗了洗,侧过脸来望着她迷蒙的样子浅笑:“小懒猫,鱼都给你钓好了。”
山林中的风带和溪流与青草的香气,吹着周遭的树叶沙沙作响。阳光斜斜映在他的眼眸中,晃了她睡意惺忪的眼睛。
“在想什么?”他见她盯着自己却不言语,不禁轻声问道。
“在想,如果当年,我随你住到这里来,我们会不会比现在要快乐?”她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却又觉得实在是愚蠢,不禁自嘲地笑了:“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不管现在怎么选择,以后都会后悔的。”
“我没有后悔过。”谁知他轻声道了一句,目光依然沉着。
李鸾只觉得心里一阵悸动,一阵热气从脚底涌上来,让她情不自禁地一股脑地钻进到他的怀中。
“我很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可以常来这里小住。”
“你若是喜欢,我便差人来,把那小屋翻修一下。”
“不要,现在这样就很好……”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曾几何时我们还寄人篱下,如今却习惯了衣来伸手,人都是很健忘的,可有些事情我以为不能忘的。”
说罢,她偏过头来倚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温热的心跳,轻声呢喃道:“阿青,老实说,我后悔了。”
“在平阳时,我就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不能早一天回到你的身边。明明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
他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调侃道“既然这么想我,那为何还要躲到霍将军的府上去?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到我身边来。”
“如此说来倒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才引出的这些事端来,那你为何不原谅他?”她伏在他胸口,轻声叹道:“明明答应他要帮他去说好话,结果却拉着我躲到这里……”
未想到话落许久,他都没有回应。
她坐起身来,望着他略带忧虑的眼睛,轻声道:“怎么?现在又不放心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许久轻声应了一声:“我是怕他一时冲动,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所以你心里还是疼他的对吧。”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重新投进他怀里:“你自小最是疼爱他了,恨不得走到哪里去,都把他贴身带着。他也最是喜欢你,总是一口一个舅舅地跟在你身后,像是小尾巴成了精。至于那天的事……他还不是随了你……”
卫青微怔,颦眉道:“随我什么……”
“和你一样,容易喜欢上比自己年长的女子……”她撇嘴道。
“你又胡说什么?”卫青呵斥了她一句,可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正正地扶起来面对着自己:“已和你说过无数遍,你却还是不信,那些事你可是还要记着一辈子?”
“那你呢?”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那日的事,你可还要记上一辈子?”
他刹那间,竟无言以对。
“强极必辱,过慧易夭。这世上多的是痛苦的天才与快乐的傻子。我后来反思,我本就天资愚钝,又何须东施效颦,学那绝顶聪明之人忧思成疾。”她望着他,唇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我原本以为,你是最懂这样的道理,才会一直等我回头。”
“人总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他不禁笑了,像是冰川被朝阳融化成了水:“说你是小姑娘,却总是有这样多的道理。”
“现在也只有你能把我叫小姑娘了。”她叹息一声,斜斜靠近他怀里,撒娇到:“阿青,你背背我,背我回去。”
他不禁讶异:“为何突然要我背你?”
“我想再享受一把做小姑娘的感觉。”她抿嘴坏笑:“过两年,只怕你也不会愿意背我这个老姑娘了。”
“杞人忧天。”他轻声念了一句,却是极听她的话,起身拾起鱼篓来,躬下身来将她背到身上来:“你这样的性子,不管到何时,都是小姑娘。”
“那你会一直像这样,背我吗?”她伏在他背上,在他耳边暖暖地呵气。
“一直恐怕是不行。”他故意逗她:“只能背到背不动为止。”
她抿嘴浅笑,他的肩膀还是如以往那般温暖坚实。山路蜿蜒坎坷,他却一路都走得平稳,实在难想象到,他也会有背不起她的那一天。
“阿青……”她在他肩头嘤咛道:“你说这个地方没什么人知道,可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先我们之前来过。”
她来时就注意到屋前石案上冷掉的茶水,还有旁边地上那一丛早已熄灭的篝火。
“许是去病那孩子。”他轻声在耳畔应道:“这个地方,现在也只有我和他会来。”
话音刚落,背上的人竟不禁笑了。
“若真是如此,倒真是有意思了……”她轻声浅笑:“你没有发现屋前石桌上的茶杯有两只吗?”
卫青颦眉,思忖了片刻应道:“也许,是和破奴来的。”
“你说的那个破奴,可是与姑娘家一样,会用水粉胭脂的?”她抿嘴一笑,抬手从腰中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香囊,伸到他眼前一晃。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她说着收回那香囊,深深地嗅了一下:“当真是好东西呢。”
建章军营。
一直临窗详阅新兵名册的赵破奴不禁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引得旁边低眉沉思的霍去病不禁抬头嫌弃地望向他。
“叫你多加件衣裳了。”
赵破奴揉了揉鼻子,纳闷道:“可我也没觉得冷啊。”
“那你觉得饿吗?”
“有点儿。”
霍去病冷笑着向后一靠,调侃道:“当真是羡慕你。”
“羡慕我做甚?我一个大老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赵破奴说着不禁想起了什么,笑着凑上前去:“将军,我听说你……快要成婚了?”
霍去病闻声横眉望他:“我这才从未央宫回来不过两日,你又是从哪听说的?”
“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赵破奴恍然大悟,憨笑着挠头,又向着他身边凑了凑:“这长安城中哪里有什么秘密。听说是你跟陛下求的这门亲事,我就纳闷了,你成日和我们这些舞刀弄枪的粗人在一起,是何时有了意中人的,嫂夫人可是貌若天仙的大美人?”
“她……”霍去病像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抬手在赵破奴脑勺来了一记:“关你屁事。你只管准备好礼金,若是给我的礼薄了,我就弄死你。”
说罢,他起身就走,没给赵破奴再说任何话的余地。
自那日未央宫中出来已经两日,被卫长与曹襄那样一闹,她嘴上虽然不说,却明显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大好了。
那日他送她回去,两人路上一路无话,之后也一直未再见过。
他是想要见她,却不知为何又怕见到她。
难道还要她带着心结,一直到成亲之日吗?
长安月夜。
徐广云原本一人独坐在烛火下看书,管事突然进来禀报,说是冠军侯来访。
她沉思许久,方才起身换了衣裳。
当她从府衙中走出来时,见他立于星光下,不似往日里凛然戎装,一袭素衣便袍,玉冠束发。
她还未开口,便被他抢了先。
“今夜星光甚好,忽然想与你一起走走,再去吃那家的刀鱼面……”
她沉默地望着他半晌,方才径自拾阶而下,走到他的身边。
他忽然退下身上荼白绸缎披风罩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