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公主、侯爷念在他还年少,又在府外沾染了些习气,还请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卫家的孩子?”平阳公主眉首轻敛,有转眼仔细打量了阿青一番,不由轻声笑道:“那就怪不得了,卫家的孩子都是顶懂事的好孩子。侯爷可还记得长君和阿儒,哪一个不是言行恭谦,做事麻利的。再说子夫,更是百里挑一的伶俐人儿。本宫看,倒确实不是一般的山野市侩之人,似是读过几年书的样子。原不想是从小长在咱们侯府里的,要不说我们侯府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就连侯府的下人,也都是知书达理的,断然是某些匹夫莽汉所比不得的。”
说罢,她浅浅一笑,命身后的婢女上前去,扶起跪在地上的陈叔:“陈叔莫要紧张,方才只是一些误会,侯爷怎么会和这孩子生气呢。只是方才在马场,有些鲁莽之人,扫了侯爷的兴。不过咱们侯爷向来海量,定不会跟那种人一般见识的,是吧?”
大汉帝姬,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姐姐,这份尊贵的皇室血脉,当真是不只是随口说说。
不仅人长得格外美丽,说话谈吐,张弛有度,语气温软,但却透着力道,任谁听了她方才那一番言语,都会觉得仿佛是被恰到好处地推拿了一番,只觉得颈骨酥软,甚是舒畅。
她语意周全,胸怀眼界更不是寻常女子所能及的,举止仪态,雍容大度,不失大家风范。
这让我不禁都觉得,她身边的夫君,纵使也是王侯将相的高贵出身,却根本无法与她匹配。
平阳侯听完她这样一番宛如春风的话语,方才的暴躁与愤懑似乎也都尽数平息了。
他望着公主凝望着他的温柔美丽的笑脸,不由也露出了抒怀的笑容,凝望着平阳公主的眼光,也是格外的喜爱,急忙应声说道:“本候自然是不会跟那老匹夫见识了。公主说的没错,卫家的人本候用着放心,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卫……青是吧,以后你就跟着本候,做本候的马仆。”
“阿青,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侯爷。”陈叔急忙转身望向一边脸色稍沉的阿青,催促道。
阿青沉默了片刻,轻声应道:“诺。”
“你们还绑着他做什么,快给他松开吧。”平阳公主轻声道:“叫人给他做几身得体些的衣裳,以后跟着侯爷出去,总要穿得体面一些,莫要丢了咱们侯府的颜面。”
“诺。”陈叔急忙应道,几个奴仆也赶忙把阿青身上的绳索尽数卸除干净。
“公主事事为本侯思虑,得公主这样的贤妻,夫复何求?我曹寿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娶到公主。”侯爷面露喜色,伸手挽起公主的玉手,轻叹道:“方才是为夫失仪了,让公主担心了,为夫在这里跟公主赔罪了。”
“侯爷这是什么话,夫妇之间,侯爷怎还这般客气呢。”平阳公主轻笑,抬起手腕,用衣袖轻轻拭去侯爷而头上方才因惊慌而冒出的还未散去的冷汗:“侯爷先随他们去沐浴更衣一番,瞧今儿在这外边沾的这一身的晦气,定要尽数洗去才是。等我哄好襄儿,侯爷梳洗好了,便陪侯爷用晚膳,再小酌一杯,如何?”
平阳侯听罢大悦,急忙松开公主的手,笑道:“好。公主可不许反悔,本候这就去了。”转身阔步朝而去,对着他身后急忙跟上的一群奴仆大喊吩咐道:“快去取本侯最喜欢穿的那套藤灰锦缎的狐绒大氅来。”
“诺。”
平阳公主一直望着侯爷的影子渐远了,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她低垂下眉头,慢慢地转过头来,脸上方才的笑意也渐渐浅了下去,怔怔地望着跪在地上一直沉默不言的我,语气也变得清冷了几分。
“你们几位,究竟是谁来与本宫一个说法。”
第32章 念卿()
“殿下,殿下。”
只见二哥急忙上前,跪在了我的面前,把我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向着平阳公主深深地扣了个首,说道:“舍妹顽劣,还请殿下赎罪。”
“你是……”公主轻垂眉首,目光沉沉地望着二哥。
“殿下可还记得?在下姓李,命延年,原先为府上的舞姬做过曲子,还在府中充过几日乐师的。”二哥赶忙答道。
平阳公主抬眸轻瞥,思忖了片刻,方才想了起来:“啊,本宫近日来的记性是不大好了。翡岚阁的李师傅,曲艺一绝。”
“能被殿下记得,延年死而无憾了。”二哥欣喜道,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延年来府上,原本是想为公主再献几曲的。谁想舍妹出入侯府,不懂规矩,惊了殿下,还请公主饶恕。”
公主听了二哥的话,又望着我,沉默着打量了几番,娇艳如花的唇瓣挤出一抹轻笑:“原来是李师傅的小妹……可又为何原由,倒是要护着卫家的这位小兄弟?”
见二哥面露难色,一时不能不言语,平阳公主意味深长地一笑,冲着跪在地上的我道:“本宫倒是很想知道,这匹难驯的野马,究竟是你们俩谁的?”
“这二人今早是一同进府的,这李先手说他要献曲。老奴告知他公主和侯爷一早就出府去了,便把他们兄妹二人安排在卫媪那里。”陈叔在公主身边低声道。
“一同?”公主眉间轻蹙,语意生疑。
“殿下容禀,在下带舍妹到平阳的路上,遇到悍匪,劫了全身的财物。恰巧遇到这位卫家兄弟,伸以援手。攀谈之下,才发现恰巧都是要来侯府,便结伴同行。”
“哦,那倒是巧。”平阳公主的声音缓缓,却字字都充满了分量:“初初相识,倒是能舍命相互,丹诚相许……确实难得?”
“都是阿鸾不懂侯府礼数,惊动了公主。”我急忙应道,俯身下去朝着公主猛磕了一头:“求公主放过阿青吧。”
一阵沉默后,只听她轻声地吟了一句。
“你叫他什么……阿青?”
我急忙抬起头望着平阳公主的脸答道,谁知她的面色突然因为我脱口而出的话一怔,眉宇轻颦,久久地望着跪在他面前的阿青,眼波也变得朦胧了起来。
我狐疑地跪在原地,不知公主究竟何意。
她似乎正欲开口对着我说些什么,忽然身侧不远处的马棚中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这丫头也不过是替卫青求个情,又有何稀奇?赤子丹诚,公主向来冰雪聪慧,洞悉世事,怎的这嫁到侯府都不过三年,竟也已不再相信,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推诚相见了吗?”
我侧目,看见锦师傅晃晃悠悠,一只手提着酒坛,扶着栅栏从马厩中走出来,昂首又扬起手中的酒坛饮了一口,轻笑着望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方才恍惚的心神,似乎被他的一句话便收了回来,抬起头看见他,唇边漾出一丝冷笑,轻声道:“平阳侯府可是皇亲贵胄频繁临门之地,怎可让不明来历的人随意进出,既然本宫主持侯府诸项事宜,自然要盘问个清楚。倒是你,姜锦,方才侯爷在马上差点遇险,你又在何处?”
“姜锦老弱昏花,不比以前眼明手快了。只是这卫青,也算是我姜锦半个徒弟,有他在,我倒是乐得清静。”
锦师傅似乎并不像我们这样在意平阳公主尊贵的身份,言辞语气也显得漫不经心,斜着身子单肘倚在栅栏之上,提着酒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平阳公主默默地望着他,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怒他忽而转身,轻移莲步,亦步亦趋地慢慢走向锦师傅。
她的眼神似乎像是千百把刀子,偏偏凌迟在锦师傅的身上。锦师傅望着她,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比方才要淡了几许。
平阳公主走到锦师傅的面前,方才停住了脚步。
她背对着我们,我瞥不见她的神色,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冷淡又轻蔑:“你当真是老弱昏花了姜锦,你这个样子,又怎么配得上她?又有何颜面一直怪母后,命她替我妹妹隆虑公主远嫁?”
锦师傅的面色慢慢地沉了下来,似乎被平阳公主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的解开了伤疤。
他沉默了许久,一言不发,忽而抬起手来,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双眸又恢复了我初见他时候的醉意醺然。
他抬眸望着平阳公主,唇边撇出一抹轻笑,轻声道:“我姜锦确实配不上她……可我也只有丹心一颗,这生都已予了她。这辈子,我姜锦不会再娶其他的女人为妻。不像公主,心有七窍……才能与侯爷这般,天造地设的般配。”
平阳公主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本宫与夫君之事,又岂是你一个马夫能随意去评判的?”
“阿卿他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公主与侯爷这般琴瑟和睦,想必也能安然遁入轮回了……”
锦师傅的声音很轻,但我确实听得分明。
阿青。
阿卿。
想想公主方才,因为听到叫”阿青“时的诧异,或许那是公主的一位早已远去的同名的故人。
方才我那样无意中一唤,勾起了她对已逝故人的追忆罢了。
如今锦师傅又提起这个名字,只见平阳公主久久地凝视着他,沉寂了半晌,方才冷言道:“你说的没错。”
“他既已经遁入幽冥,自然是应该安心轮回的。只愿他来世投胎到安稳人家,只做凡夫俗子,只管壶中日月,朝歌夜弦。莫再碰兵戎刀戟,莫再要轻谈家国,莫再要遇上像我这样的女子。”
锦师傅望着她美丽的面庞,久久方才冷哼一声:“姜某想,他若是知道,当年所倾慕的阳信公主,如今却只能依附于王侯身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当真是会想要,像公主方才所言那般,忘却此生,期盼来世去了。”
“先帝既然重赐本宫封号平阳,本宫就不再是以前你所认识的那个阳信公主。本宫是当今陛下同母一胞的姐姐,大汉朝的公主,更是平阳侯国的主人。本宫所言,句句都只会是为了侯国的安定,大汉的社稷,未有一字,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