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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人停止了攀爬,城头的军士止住了刀枪,纷纷转头循声望去。
小乔出神了片刻,猛地提起裙裾登阶。
她一口气冲到了城头的高台之上,眺望前方。
夕阳的方向,远方原野的尽头,她看到长长一排宛若潮线的黑色军团朝着城池的方向,迅速奔涌而来。
……
在上谷守卫之战进行到艰难的第二十二日的时候,燕侯魏劭终于带着他的大军,赶回来了。
……
魏俨独自停马于高岗之上,眺望远处裹着金色夕阳而来的那支军队的影子,神色淡漠。
片刻,他将目光慢慢地转向上谷城池的方向。
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她的面庞。只依稀见到那个立于高高鼓台上的模糊倩影。
但他知道那是她。无论多远的距离,他都能一眼辨认出来。
忽想起了那一年,也似此刻这般,他曾远远地眺望她于鹿骊台上击鼓的一道背影,心怀不可言说的痴妄之念。
而今,她依旧是高贵的魏氏女君。
而他,却连名字也不叫魏俨了。
他出神了片刻,蓦地掩了眸光,挽提马缰,低低喝了一声,掉头,一人一骑纵马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高岗的尽头。
……
君侯领军,及时而归,上谷城墙之上,欢声雷动。
鼓声雷雷,杀声四起,爬了一半城墙的匈奴人纷纷跌落。
军士大启城门,迎杀而出。
这场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的上谷保卫之战,没有任何悬念地收尾了。
魏劭归来,带着魏家那支丝毫不逊于匈奴骑兵的铁骑,杀气冲天,雷霆之怒,直达修罗地狱。
匈奴丧了军力优势,连日攻城受挫而低落的士气更是瞬间跌到了谷底。
草草抵挡一阵,便兵败如同山倒,一路往北溃败。
追逐战直到次日。
匈奴死伤、被俘,竟达十万之数。
……
许多次,分明觉得只要再冲一下,城内守军便要抵挡不住,破城近在眼前了。
但一次次,机会却流失而去。城池扎在那里,只隔一道城墙,却始终无法攻破。
乌维越过河界仓皇逃回草原的时候,依旧不敢相信,他踌躇满志,重兵南下突袭,最后竟会以如此惨淡结局而告终。
……
上谷围城之难解除,城池上空压抑了多日的肃杀凝重气氛也彻底消除。
到处可闻欢声笑语。
小乔来不及喘一口气,立刻赶去设于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临时救治之所去看阿弟。
乔慈手臂后背都负了伤。军医正在为他疗伤。
因为失血不少,他的脸色有点白,但精神抖擞,一边伸着胳膊让军医给自己裹伤,一边与围拢过来的一群魏家军士谈笑风声。
“乔公子,听闻羌女妩媚多情,有中意的郎君,便主动赠花示好,乔公子一表人才,应收过赠花?”
一个刚包扎好伤口的军士发问。
大战过后,男人难免往哪上头想。
乔慈丝毫没有架子,这些天带着搬来的卑禾羌兵和魏家军士同生共死,早打成了一片。那军士好奇发问,边上众人便哈哈大笑。
乔慈脸微微一热,忙摆手,忽看到小乔进来了,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唤了声“阿姐”,立刻站起来要迎接她。
小乔示意他不要起身。
军士们转头,见女君来了,急忙为她让道。
原本人声鼎沸的救治之所,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道视线投向她。
小乔快步来到乔慈面前,见他身上染血战袍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的伤,额头还挂了道血口子,心疼万分,抬手轻轻触了下,问道:“疼吗?”
乔慈咧嘴一笑,道:“小伤而已!不疼!”
近旁军士见状,无不暗暗羡慕。
“阿姐,你可好?”
“我很好。”小乔微笑。
“女君,老夫人如今可好?”
一个裨将问。
小乔抬头,见许多双眼睛都看着自己,朝众人点头,道:“老夫人已送回渔阳安养,必能转安,多谢诸将士牵挂。此次全仰仗诸位奋不顾身,城池才得以保全,我代君侯,向诸位致谢。”
“能为女君效命,我等万死不辞!”
一个胆大的军士高声道。
众人立刻纷纷附和。
小乔含笑,对着一张张用热切目光看着自己的军士的脸,忽然渐渐感到头晕目眩。
这些天来,随着徐夫人的病倒,她实在没得过片刻喘息的功夫,之前凭着一股绝对不能倒下去的意念,一直在强行撑着。
终于等到了解围,方才又得知阿弟负伤,急匆匆赶了过来看望。
见他无事了,整个人松懈下来,身体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仿佛突然断裂,再也支持不住了。
“阿姐——”
“女君——”
一阵耳鸣声中,伴随着飘忽的嘈杂声,她的身子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作诗捧场,好多才女,写的好好,除了膜拜没话说了~~
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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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仿佛睡了长长的一觉。
在梦里,她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放空了,轻松无比。犹如回到了前世,她不是乔女,只是父母身边受宠的娇儿,没有负担,没有责任,她随心所欲,她就是她自己。
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有过了。
她甚至有些不愿醒来,只想留在这个梦里。
但是心底的深处,却又隐隐仿佛有所羁绊,她被缠绕着,千丝万缕,终究还是无法完全释放。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必须要醒过来。
她挣扎着,终于醒来,听到耳畔有焦急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起先有些模糊,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是阿弟的声音。
“我阿姐如何了?”
“乔公子勿忧。女君应是过于疲劳所致,好生休息几日,应便能痊愈……”
小乔的眼皮子,动了一下。
原来不过片刻而已啊,梦中的感觉,却是如此的悠长……
“她方才晕倒了!你没看见?”
关心则乱,乔慈提高了音量。
小乔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了,乔慈在旁,正脸红脖子粗地冲着手足无措的军医高声嚷嚷。
“乔公子快看,女君醒了!”
军医擦了擦汗,惊喜地道。
乔慈转头,见小乔果然苏醒了,飞扑过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阿姐你可醒了!你如何了?方才你好好的突然晕厥,吓坏我了……”
小乔感到很是虚弱,定了定神:“我无事,应便如军医所言,只是有些累罢了。我再休息片刻便好,你勿担忧……”
乔慈方稍稍松了口气:“阿姐你好好休息。姐夫亲自追击匈奴,应很快便能回了。”
城围解后,魏劭领军继续北向追击匈奴,乔慈带来的羌兵和雷炎的守军则暂时留驻在原地。
小乔微微一笑,点头。
忽然此刻,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贾偲的声音传了过来:“女君,渔阳来急报,家中出了事!”
……
深夜时分,宗祠起火,朱氏被困在里面烧成重伤,怀里紧紧抱着她丈夫和长子的灵位。下人冒死将她从火海里救出的时候,她的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匈奴人来了!我护家庙!匈奴人来了!我护家庙!”
徐夫人之前病倒,被送往距离近些她也住惯的无终城养病,下人不敢拿这消息去惊扰她,是以送到了小乔这里。
……
时间要回溯到七八日前。
朱氏终于还是忍受不住煎熬,从范阳回到了渔阳的魏家。
乔女那日离开范阳时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令朱氏感到了无比的压力。
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乔女能做的事,她更能做。她才是魏家主母,绝不能让乔女比了下去,更不能让徐夫人和儿子轻看了自己。
便是因了这个念头,她竟压下心里的恐惧,冲动之下,以魏家守护者、要和魏家共生死的姿态,踏上了返途。
她回到魏家的时候,渔阳城中关于上谷围城的消息一日坏过一日。
她自是痛恨匈奴的,盼上谷的魏家将士能坚持到她儿子引兵回来的那一刻。
但是很快,当渔阳民众耳口相传,是乔女接替了徐夫人的位置,留在上谷激励军士守城,又是乔女的弟弟引来了羌兵援军,那时候,朱氏惊呆了,再一次地遭到了重重的打击。
她明白,从前儿子便视那个乔女如珠如玉,经此一役,倘若守住了上谷,那么往后,在儿子的心目里,乔女恐怕将把自己挤占的连半寸也容不下了。
她感到绝望、愤怒、痛苦,她彻夜难眠,心底的深处,到了最后,甚至爬出了一个令她自己也感到恐惧的阴暗念头。
她希望上谷城破,渔阳城破,这样乔女的一切心机便都会白费,而自己则能够以魏家守护者的姿态永远地存在儿子的心里,哪怕死了,在儿子那里,从今往后,自己这个母亲的地位也将再不能撼动半分。
朱氏被这样一个念头给深深地攫住了,如同中了魔怔,再也无法自拔。她一遍遍地幻想着渔阳城破,当野兽般的匈奴人冲入城门杀掠,到了那一刻,她将以自己的身躯牢牢守住魏家家庙的大门,让儿子、徐夫人以及所有的魏家军士都看到,她,朱氏,才是那个真正能和魏家同生共死的主母。
那一刻,将是她这辈子最为荣耀光辉的时刻。
她不再感到恐惧,反而越来越狂热地盼望那一刻的到来。她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就在前天,关于上谷守城艰难的消息再次传至渔阳。自匈奴南犯以来,笼罩在渔阳上空的压抑气氛达到了空前的紧张,深夜时分,朱氏忽然便发了梦啸。
黄媪说,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