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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禹琛开始还兴致勃勃地跟在一旁,不时问这问那,穆凝湘解释如何分辨各种药材他就惊叹,“湘妹妹懂得真多。”
穆凝湘看得很细,比较来比较去,同一味药,在不同档次的药房之间逡巡数次。药味浓郁,到后来,范禹琛打个喷嚏,转了转脖颈,“湘妹妹,我腿酸了,去门口等你可好。”
“去。”穆凝湘笑起来。男人体力再好都经不起没完没了的逛街,楚尉霆就是。
杜鹃望着范禹琛逃一般的背影嘲笑道:“表少爷刚才还说扛磨盘走二十里不必歇息。”
“表哥没吹牛。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当然觉得累。”
在梅州,楚尉霆陪她买东西,屡次对她货比“百”家的精细表示无奈。
一次她做盆景的小凿子坏掉了,为了挑一把合适的,走遍了梅州所有铁器铺子。楚尉霆到最后抱怨腿酸,哀叹说,湘湘啊,你要把本少活活累死么。早知如此,你画张图,我替你找人打制不就好了。
杜鹃不甘地道,“表少爷主动请缨陪姑娘来的,出门时明明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还说有机会也开药铺。
“那我。。。。。。成功地打消了他做药材的热情。”挺好,她可以打听楚尉霆了。
穆凝湘选好药材,借口要谈更多生意,让伙计带她去找掌柜。
掌柜姓顾,是个毫不起眼的干瘦老头儿,正对着账本拨拉算盘。听完穆凝湘的来意笑道:“敝店换牌重新开张不足三月,主人一直没有露面,一应事务全权交由小老儿处理。姑娘放心,只要舍得出银子,哪怕是千年雪莲人形何首乌,小老儿也能给姑娘弄来。”
“是这样的。”穆凝湘有点失望,“其实我有事想找店主本人问问,他在外地可有确切住址?”
楚尉霆不常住楚家,也不常住榆树庄。他一定有自己的“老窝”。
“这就不知道了。老板年底会来对账,姑娘若是能等。。。。。。”
“那你们要有急事,该怎么联系他?”
顾老头回答:“主人在梅州开有茶楼,有事便使人快马传书送去那里。”
穆凝湘泄气。这相当于没说,清风茶楼她自己都去过。
她掏出银子结账,“麻烦您老。那我就等等好了。”
穆凝湘出去后,顾老头盯着她留下的银锭沉思许久。
。。。。。
百草阁大堂角落的条凳上坐满了人,却没有看到范禹琛。他本来说在这儿等候。所以,现在还得等他。
穆凝湘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来往客人。
还是想得太简单。楚尉霆这样谨慎,怎会随便透露行踪,她当然什么都打听不到。好着急。到底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他在做的是深为当朝天子毒恨的事。一旦有人首告,安佑帝必定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一人漏网。
就像那个神秘的谦益党,据楚奕钧说,被抓住的人,统统以乱党罪名诛九族。
“妹妹怎么了?”范禹琛从外走进药铺,一面接过她手里的药包一面笑着,“看起来快要哭了,不会是没找到我急的。”
“呃,差不多。”穆凝湘掩饰地揉揉鼻子,“禹琛表哥去哪儿了。”
“遇见几个朋友,过去打声招呼。”范禹琛朝不远处的茶馆一指。
穆凝湘无心去看,只低声道:“还有些干货要买,表哥陪我去找找。”
“好。”
将东西放进马车,兄妹俩带着杜鹃走向街对面卖杂粮菜蔬的铺子。
刚到铺子门口,一个高个子男人喊着“范兄”跑了过来。
“范兄,”他抹了把汗,“我刚才说错一件事”
他凑近范禹琛耳语几句,说完看了看穆凝湘,微笑抱拳,转身就走。
“禹琛表哥,这是你刚才碰见的朋友吗?”
“嗯。其中的一个。”范禹琛指着铺子,“这里东西齐全,看看。”
穆凝湘跟进去,心里疑惑。这高个子男人怎么有些眼熟?
次日傍晚,穆皓嵘回家,告诉妻子女儿一件震惊朝野的事。
阁老汪云辜在上朝途中猝死。
“他住寓所,一直都坐轿入宫。谁知今日五更天,轿子抬进宫里,过了朝天门该下了,内侍喊半天也没动静。掀起轿子,人歪在那里,已经断气了。”
太医宣布汪云辜死于心疾,然而安佑帝不满意,说以前汪阁老也没有这个毛病,坚决认为他死得蹊跷,要刑部立案彻查。
汪云辜位极人臣,看不惯他的高官不少,安佑帝亲自抓起了这个案子,看谁都觉得有嫌疑。
穆家也不例外。穆皓嵘被叫去御书房,皇帝严厉地盘问了很久。而在穆家巷,尚在摆灵堂的靖平伯府,以及穆凝湘的祖父穆老将军府,都有负责此案的官员上门盘查。
穆凝湘很愤怒。之前和父亲、枫哥哥讨论过,收买施伟和给靖平伯设毒局的多半是汪云辜。现在他死了,皇帝倒反过来怀疑穆家。
不过,穆家不是唯一被盘查的,还有瞿家,袁家,以及汪云辜得罪过的王爷,包括贤王。
汪云辜以刚正不阿的直臣形象深得帝心,安佑帝连自己儿子——相应地,后宫中他们的生母——都怀疑上了。
所以,季元湛也没能回梅州。他住在贤王府,一起受到刑部官员的盘问。
翌日,百草阁临近的茶馆。
楚尉霆将帽檐压低,静静地看着走进包厢的范禹琛。他正关了门,转身恭敬地行礼。
第73章()
范禹琛抬起头;楚尉霆正除下帽子;一面示意他坐下。
“你是位出色的统领。”楚尉霆将沏好的茶碗推过去,“但要分清轻重缓急。坐轿子那人,我们都恨不得碎尸万段,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玉澄山寺一行,他与隐藏多年的谦益党派挂上了钩,这支衷心的力量不容小觑。最近才知道;看似无所事事的范禹琛居然也是谦益党人,在党内地位还不低;是北方地区分会的新任统领。
范禹琛以碗盖慢慢拨弄着茶叶;“公子认为我打草惊蛇了。”
“不止。”楚尉霆指着他面前的清凉茶汤,“就像泡茶;火候不到冲泡,整壶茶都废了。”
碗盖从范禹琛手中滑落,复罩在茶碗上;发出叮的一声。有这么严重?“废了吗?”
施伟的事他已查清。汪云辜残害忠良还假惺惺地做老好人;他怎么忍得住;更何况施伟还给穆璟枫设圈套;妄图假庄进之手消灭穆二老太爷这一支;包括凝湘表妹。
“不到那一步。”楚尉霆看出他的讶异与愧悔,“可以挽救;却要多花一番功夫。”
对于汪云辜;他本来有另一套计策,“汪云辜手上掌控不少官员的生死;还有许多机密信息。”
按照原计划,汪云辜在激烈的朝堂斗争中倒台,能牵扯大批关键人物,他便可借机安插自己人并发掘出那些足以动摇帝位的隐秘。
“现在汪阁老‘突发心疾’而死,他手里握着的那根线就断了。”
这条线上拴着多少只蚂蚱,乃至线的另一头连着的火。药桶威力如何,都不清楚了。
楚尉霆抿了口茶,“为了不满盘皆输,我唯有另外布局。”
另外布局。也就是说,原先的投入浪费了。范禹琛垂头紧握着茶碗,好像感觉不到烫。片刻才松开,低声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如果你信得过我,就等上一等。我的人会和你联系。不要急躁,眼下风声紧。”
计划赶不上变化,可这是他的战场。战况瞬息万变,他会做出相应的调整,指挥千军万马冲向新的阵地。查就查好了,安佑帝很快就会后悔的。
范禹琛的手烫红了,楚尉霆递过一方湿巾子。范禹琛把清凉的湿巾覆在手心,楚尉霆安慰道:“好好照顾家人,将来有的是你们出力的时候。”
这话一语双关。范禹琛站了起来,“我明白。回去就告诉他们。”
“多加小心。另外,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齐。”谦益党分散在各地,力量不统一。范禹琛这么年轻,不知道南方派系能不能接受他,“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多谢公子。”
。。。。。
穆凝湘又来到了百草阁。
“麻烦这位大叔,”她将一个小荷包递给称药的伙计,“我想配这种香料,可是不知道需要哪些药材。”
“这个却难。”伙计挠头,“公子稍等,小人去问问掌柜。”
穆凝湘拿来的是楚尉霆送的香料。这几天因为汪云辜案件,穆皓嵘经常回不了家,楚秀茹担心丈夫,往往整宿不能安睡,刚有点起色的身体马上憔悴下来。
养病的人,休息是根本。穆凝湘很着急,便给母亲用那香料。效果还是不错的,但是被她这样白天黑夜地耗,就快用完了。
楚尉霆开的药铺总该有?穆凝湘坐在条凳上眼巴巴地等。
今天穆璟枫、范禹琛都不得闲,她提出带穆泽出门抓药,楚秀茹本来不答应,她妆成个黑脸小书生,把母亲逗乐了,这才同意。
其实她还抱着别的念头。要能遇见楚尉霆该多好。
伙计进去不一会儿出来,苦着脸道:“公子,对不住,顾掌柜说这香料甚是奇特,咱们铺子没有配方,不晓得抓取哪些。”
“哦,那。。。。。。”
伙计马上来个转折,“药阁里倒有不少促眠类的药材,诸如黄精、栀子、百合之类,也有现成方子,小人唤个药工陪公子看一看罢。”
“好!”
客人进药阁首先要换特制的衣裳。穆凝湘头上蒙了包头巾,脸上挂着面纱,身穿药铺发的灰罩衫子,衣服太大,她觉得自己像只偷油的小灰鼠。
她对着一架架奇奇怪怪的干药草发愣。伙计说去喊药工,把她撇在这里。没有别的客人,而穆泽换衣服到现在也没过来,此刻,药房冷冷清清的,只她一人。
穆凝湘等得无趣,索性自己在药架之间走动。有层架子上摆着一筐筐碧绿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