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金老爷带张丰进了将军坊,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林昌不住叹着气。
回到顺天府里,杨府尹便叫人去查富商金岳明。
同知听说过此人,就被杨府尹叫过来,一一说明。
“那金岳明是凤阳府人,少时就到旧都做买卖,听说做生意的眼光不错,发家致富了,赚了不少银子,”同知道,“十几年前搬到了京城,收了些亏本的铺面,经过他的手,起死回生,都说他点石成金。”
杨府尹摸了摸下巴,道:“这等富商,我倒是真没听说过。”
同知乐呵呵道:“再有钱,也就是个商人,不是读书人,大人没听说过也不奇怪。”
衙门里的人不知金岳明,同是商人的汪如海就清楚多了。
谢筝提了一句,杨府尹便使人去请汪如海来。
汪如海还是有一回进衙门,看着镇定,心里也有些发虚。
松烟在门口迎他,见汪如海绷着脸,极其慎重,不由就笑了:“汪员外,您从前还与驸马爷说话,与秦骏拉关系,做过不少官家生意,怎么还这般呀?”
“那怎么一样,”汪如海摇了摇头,道,“我就是个溜须拍马的,使着劲儿讨好贵人们,我到了衙门里,还能油嘴滑舌地讨好府尹大人不成?”
松烟哈哈笑了。
书房之中,杨府尹让人给汪如海看座。
汪如海拘谨得厉害,依言坐下,等杨府尹问了,这才说了些他知道的事情。
“金岳明做生意的确厉害,他跟我们这样的不同,他是真正的白手起家。”汪如海道。
汪如海进京做买卖,但他祖上在蜀地也是积攒不少的,但金岳明在父母就是普通农户,日子贫苦。
金岳明靠着眼力、本事,在旧都发了家,这才请了先生学习念书写字。
“学是学了,但考不中,”汪如海道,“我听人提过,说他在旧都时考过两回,都没中秀才,没有功名在身,他想捐个官回来都不成,折腾了两回,就歇了那心思,专心做买卖了。
平时往来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他各行各业都有涉猎,之前想捣鼓香料,还来与我商讨过。
不过他几乎不做官家生意,跟我不同路子。”
陆毓衍敛眉,问道:“他与小伯爷、刘维安是否有矛盾?”
“这我就不晓得了,”汪如海仔细想了想,“他不做官家生意,自然也不跟官家人来往,我估摸着他都不认识小伯爷和刘公子。至于说他去将军坊,大概是喜欢看斗**。”
汪如海正说着,去查金岳明底细的衙役也回来了。
福祥金楼自然是金岳明的产业,另还有不少铺面宅地,就像汪如海说的,各行各业,都有涉猎。
汪如海起身告退,走出了一段路,突得又顿住了步子,转身回到书房里,拱手道:“我想起一段事儿来,好像是狄水杜狄老爷从前吃多了酒,提过一两句。”
狄水杜与金岳明都是凤阳府出身,虽不是一个县的,但在京中,也算老乡了。
只是,这两位老乡交恶,都没法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到底为何交恶的,我是不晓得,也不会厚着脸皮去问,只有那么一回,”汪如海拧眉回忆着,道,“狄老爷吃醉说,骂了金岳明几句,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金岳明曾骂狄老爷是条狗。狄老爷气不过,反过头去,骂金岳明想当条狗,都没主子看得上。
这话不好听吧?
当时有人多嘴,问狄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狄老爷醉得云里雾里的,就只顾骂金岳明。
说金岳明做人拎不清,一介商贾,心却比天高,真当自己有些银子就能呼风唤雨了?这些银子,在勋贵人家眼中,也不是什么事儿。
我琢磨着,金岳明是不是对官家出身的人本就有怨气,因此对小伯爷、刘公子存了敌意?”
是与不是,那就要问问金岳明了。
汪如海离开后,谢筝跟着陆毓衍去了大牢里。
一迈进去,阴冷气息阴面而来,冻得谢筝一个激灵,只觉得手炉都凉飕飕的。
谢筝下意识地,看向了陆毓衍的伤腿。
第二百六十六章 心魔()
谢筝每日都会向松烟询问陆毓衍的伤情。
到底是伤到了筋骨,又没有好好养,受寒了难免疼痛。
松烟备着药酒,夜里交由陆毓衍涂抹,只是他们爷的神色向来都是淡淡的,松烟也不晓得,那伤处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他看不出来,反正,没痛到叫陆毓衍忍不住写在脸上的地步。
谢筝有点担心。
地牢阴冷不比他处,那真是寒气直往骨子里钻,这对陆毓衍的伤是最不好的。
下意识的,谢筝收紧了怀中的手炉,看着陆毓衍的腿。
陆毓衍顿住了脚步,他回过身来,低声与谢筝道:“你怕冷就别进去了,去书房里待着。”
谢筝微怔,复又笑了起来。
她一门心思担心他,他不也满心地记着她嘛。
如此一来,心里暖和许多。
走到陆毓衍身边,谢筝抬着头看他,道:“我有手炉,还不算太冷,倒是你的腿,还是别在地牢里待太久了。”
陆毓衍闻言,低头看向伤腿,唇角微扬着,应了一声。
越往深处去,越是寒冷。
谢筝不想叫陆毓衍担心,强忍着,挺胸直腰。
张丰被关在里头,囚衣并不暖和,他蜷缩着身子,坐在了角落里。
陆毓衍在牢门边站住,不疾不徐,道:“金岳明这个人,你怎么看?”
张丰原本不想理会陆毓衍,突得听到这个名字,眸子骤然一紧,他冲到了木栏边,眼中全是难以置信:“刘维安是我杀的,大人问他做什么?案子已经了了,何必多问。”
陆毓衍看着他,又道:“你是跟着金岳明进了将军坊,里头的布局,如何挑起刘维安和小伯爷的争执,亦是他教给你的,衙门里自然要查。”
“不、不是的!”张丰急得团团转,“杀人这事,全赖我,与金老爷没有关系,他是叫我蒙骗了,才会让我进将军坊的。都是我的错,我被廖普那混账骗了,以为是刘维安害死了姐姐,要不然,我不会去寻刘维安的麻烦,也不会连累了金老板。”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谢筝打断了张丰的话,道,“你在大堂上曾说过,刘维安是永安侯府的公子,而你只是外乡来的小木匠,你即便是心中有恨,你也没办法把刘维安怎么样。你之前没想过要杀他吧?既如此,你骗金岳明带你进将军坊,难道是进去近些看看仇人长什么样儿?”
“不行吗?”张丰梗着脖子道,“我是个木匠,我要记住他的样子,把他刻成木人,每天刺一刀!”
“你最终杀了他,你的匕首捅在了他身上,而不是木人上,”谢筝摇了摇头,叹道,“你仔细想一想吧,莫要做了别人手中的刀,却还不自知。”
张丰咬着后槽牙,瞪着谢筝,不说话了。
边上的牢房里传来一声嗤笑,谢筝循声望去,那里头关着廖普。
廖普的屁股上有伤,只能趴在稻草上,嘴里嚼着草杆子,他啐了一口,幸灾乐祸地看着张丰,道:“我说这老实头怎么有胆子杀人了,原来,是叫人怂恿的,替人动了刀子,还把别人当好人。哈!这真是太好笑了。”
廖普哈哈大笑不停,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响,显得阴森又怪异。
张丰的脸色越发白了,他大声骂了廖普几句,一屁股坐回去生闷气。
谢筝唤他,道:“你姐姐没了,你父亲也很伤心吧?你进京崩丧,却最终杀人落网,不能回乡去了,留你老父一人在乡中,你于心何忍?”
提起父亲姐姐,张丰的眼眶霎时红了。
他进京时就和父亲商量过,要在京中谋个活,赚些银钱再回家过年。
如今,眼看着年关一日近一日,他准备好了年礼还在住处收着,可他却不能回乡了。
等到了万家团聚、鞭炮阵阵时,他的父亲等不到他,会是多么的难过和不安。
再等他杀人的消息传回去,只怕老夫孤身一人,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吧……
张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已经洗干净了,可他还是记得它们染血时的模样,粘腻的鲜血滚烫的,黏在掌心,沿着指甲缝,一路渗进去,那股子血腥气,他永远也忘不掉。
眼泪涌出,张丰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他那时候到底是中了什么心魔,才会有那样的胆子?
为什么会一门心思要杀了刘维安复仇?
明明,他连刘维安长什么样子,都只能远远看着的,根本近不了身。
谢筝刚才的那番话又在耳边回响,张丰从双手间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懵懵地看着谢筝。
她说,他做了别人手里的刀子。
他是金岳明的刀。
金岳明通过他的手,杀了刘维安。
张丰迷茫了,明明与刘维安有仇的是他,明明他才是苦主……
他瘫坐在地上,顺着谢筝的思绪,仔细去回忆这段时间的事情。
刚进京时,张丰因为姐姐的病故痛心万分,又叫廖普诓骗,对刘维安这个人,他恨得咬牙切齿。
廖普劝他说,人家是侯府公子,他们只是地里的烂泥,当时刘维安息事宁人给银子,世家公子都是靠钱开路的。
廖张氏是生病,家里没钱给看了,又不是叫刘维安给弄死的,心中再恨,还能把刘维安告到衙门里去?
哪怕是真告了,衙门里真接了,对侯府而言,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再出些丧葬银子。
你愿意让你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就为了换点银子吗?
张丰被劝住了,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拿病故的姐姐去别人手里掏钱出来,这事儿他做不出来,他的父亲也不会答应的。
廖普对红袖出墙的廖张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张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