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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贵报上刊登一则启示,可以吗?”
“当然可以,什么启示?”
“脱离父子关系的声明启示。”夏文俊说完,把一张信纸交给陆昱霖。
陆昱霖打开一看,上书:
脱离父子关系声明
因本人无法忍受夏怀安封建家长制的专横跋扈,霸道妄为的言行举止,自即日起脱离父子关系,从今往后,夏家的一切事务与本人无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沟水东西流,老死不往来。
声明人:夏文俊
陆昱霖看完,微微笑了笑:“夏先生,你真的打算跟你的父亲脱离父子关系吗?”
“只要他一天不承认芸芸,他就不是我的父亲。”夏文俊决绝地说。
“为什么你父亲不同意你和芸芸的婚事呢?”昱霖好奇地问道。
“他想让我娶金家的大小姐为妻,那个女人比我大六岁,而且脾气很坏,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泼妇,其实说实话,我父母并不喜欢这个金家大小姐,可是因为金家跟我们是世交,而且金家一直是我们夏家生意上的大主顾,所以我父亲就逼迫我娶那个金家大小姐。芸芸是我大学同学,她母亲给人家洗衣服赚学费供芸芸上的大学,我父母嫌贫爱富,坚决不让我和芸芸来往,但我和芸芸两人早就私定终身,我父亲便以掐断我生活费用来威胁我,逼我就范,我就不信邪,难道离开了他,天地之间就没有我夏文俊的立足之地了?所以,我和芸芸就一起逃离了杭州,来到上海,我在自来水厂谋得了一个化验员的工作,芸芸在一家小学里当教员,我们的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有时还捉襟见肘,但我们精神上是自由的,是快乐的。”
听着夏文俊慷慨激昂的说辞,昱霖不禁暗暗为他的志气,勇气和决心而喝彩,但此时他想了解更多关于他姐夫的情况。
“夏先生,刚才来的是你的姐姐和姐夫吧?”昱霖随口一说,见夏文俊抬头望了自己一眼,忙解释:“你们吵架的声音很大,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没什么,那确实是我的姐姐和姐夫。”夏文俊点了点头:“我姐姐原先和她的大学同学江之源情投意合,两人来往了六年,都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我现在的姐夫,就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副司令刘盛义有一次邂逅了我姐姐,就一直对我姐姐穷追不舍,那个刘盛义是有老婆的,但我父亲看中了姓刘的在军中的地位,所以就让我姐姐给刘盛义当姨太太,我姐当时死活不从,我父亲以死相逼,我姐姐只能和江之源了断,嫁给了刘盛义,虽然后来刘昌林的正妻死了,我姐姐总算是熬出头了,可我想我姐姐这些年幸福吗?如果她是幸福的,就不会经常回娘家时唉声叹气,以泪洗面。所以,我决不能走我姐的老路,我要争取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夏先生,你说的这些我很赞同,婚姻确实应该自己做主。”
“欧阳先生,谢谢你支持我,你就叫我文俊吧。”
“好,文俊,那你就叫我锐哥好了。”陆昱霖望着这位意气奋发的年轻人:“我虽然赞成你摆脱封建礼教,寻求婚姻自由,但我不赞成你的这个做法,这个脱离父子声明只能将事情越闹越僵,没有了转寰的余地,你征求过芸芸的意见吗?她愿意看到你们父子反目?成为冤家对头?我想如果芸芸是个值得你爱的姑娘,她一定不会赞成你这样决绝的做法。”
夏文俊不出声了,确实,芸芸是个善良的姑娘,一直希望他和父亲能化干戈为玉帛,和睦相处,如果让芸芸知道他登报声明脱离父子关系,芸芸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夏家父子反目为仇的元凶,她一定会痛心疾首,于心不安。
“锐哥,你说的没错,芸芸一直不希望我这么做,可我如果不表明我的立场,他们就会一直不承认芸芸,这让我怎么对得起芸芸呢?我不知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既能让我和芸芸厮守终身,又能让我们父子相安无事?”
“时间,时间是最好的良方,等再过几年,金家的大小姐再不结婚的话,就成了老姑娘了,我想金家也会知难而退,找个台阶下,废除夏金两家的婚约,等过些日子,你和芸芸有了孩子,我想你的老父亲一定会松口的,所以我想你就以不变应万变,既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也不妥协,继续过你们的小日子,毕竟你们现在还能自力更生。这样,你们父子俩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锐哥,谢谢你。我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做。可我就怕我姐一直来当说客,今天突然之间就找上门来了,我估计是她向芸芸的母亲打听到了我们的住址。”
“你姐要是碰了几次钉子之后,也会转而劝说你的父母。但你今天对你姐的态度,我不赞成,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你姐跟你一母同胞,你怎么忍心这么伤害她?你应该争取她站在你这一边,这才是明智之举。”
夏文俊经过昱霖的劝导,心情舒畅了许多,朝昱霖笑了笑,伸出手去。
“什么?”昱霖不明就里。
“那份声明。”夏文俊指了指昱霖手上的那份声明。
昱霖把手上的那份声明交还给夏文俊,夏文俊随即把那张声明撕了。
“这就对了嘛!儿子和父亲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昱霖说着,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眼里忽然涌出了泪水。
“怎么啦?锐哥?”
“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已经作古了,我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他老人家了。我还来不及孝敬他老人家,他就……”
昱霖深深地吸了口气,拍了拍夏文俊的肩膀:“很多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夏文俊点了点头,略有所思地离开了西厢房。
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伪难辨()
阿强气呼呼地来到了谭敬廷的办公室,拿起桌上的茶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喝了起来,然后拿起桌上的报纸,当成纸扇,呼拉呼啦地扇了起来。
“阿强,怎么啦?什么事情这么恼火?”谭敬廷见阿强一脸怒气,知道阿强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了,连忙问道。
“我跟弟兄们在震旦大学里监听图书馆整整三天,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听到。”阿强一脸沮丧和懊恼。
“他们没在图书馆里活动?”谭敬廷疑惑地望着阿强。
阿强摇了摇头:“活动了,图书馆里来了好多人,坐得满满的。”
“他们总不会一句话也不说吧?就光在图书馆里看书?”谭敬廷觉得既然图书馆里座无虚席,而且又是在商讨游行示威的事情,一定是可以监听到实质性内容的。
“说了,他们像是在做讲座,又像是搞什么沙龙。”阿强向谭敬廷解释道。
“那你们听到了些什么呢?”谭敬廷很是好奇。
阿强从裤兜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第一天讲的是什么法国的巴尔扎克,雨果,和司什么达。第二天讲的是狄更斯,莎士比亚和萧什么纳,第三天讲的是托尔斯泰,高尔基,还有什么司机,我没记住,反正这三天里尽讲了这些个外国人,听得我云里雾里,头昏脑涨。”阿强把这三天里听到的内容跟谭敬廷汇报,但这些内容一点都没有侦听的价值。
“一句跟游行示威有关的话也没有?一句反政府的话也没说吗?”谭敬廷觉得很是蹊跷。
“我跟阿祥,黑皮一起监听的,他们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话。”
“阿强,算了,先把在震旦的那批人撤回来吧,也许真的没事,也许已经开始提防你们了,再待下去也意义不大。”谭敬廷无可奈何地让阿强收队。
“已经提防我们了?那就是说,震旦的那批人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监听他们了?”从谭敬廷的话里,阿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也就这么一猜而已。”谭敬廷从办公桌下面搬出一箱啤酒:“阿强,辛苦了,给,让兄弟们放松放松。”
阿强见谭敬廷非但没有对此而责怪他们无功而返,反而犒赏他们啤酒,心里一阵欣喜。
“谢谢处长。”阿强搬着一箱啤酒出去了。
阿强虽然对谭敬廷这个情报处长很不服,因为若不是谭敬廷从重庆空降来上海站,情报处长这个位置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少给谭敬廷使绊子,让谭敬廷成为光杆司令,被架空的情报处长。但随后阿强发现谭敬廷这个人气量还是蛮大的,并没有因为自己跟他作对而冷落他,很多案件还是很倚重他的,况且这个人以前在部队里待过,领过兵,打过仗,所以爱兵如子,在生活上还是挺关心手下的。所以,渐渐的,他们之间的隔阂和间隙在减小。
谭敬廷陷入了深思,阿强前几天来向他申请侦听设备时,那神情像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可为什么会一无所获?自己那天在酒馆里跟昱霖说了一句要把监听设备投入震旦大学,而后又偷听到昱霖让淑娴第二天去一次震旦大学,而第二天,淑娴上班又迟到了,这一切应该不是孤立的,如果真是淑娴去震旦大学通风报信,那么现在这个结果也就顺理成章了。
看来,这个许淑娴真的是值得怀疑,那么陆昱霖呢?他的那个生死弟兄呢?如果许淑娴是共党的话,那么陆昱霖百分百是共党,而且应该还是许淑娴的上级。
谭敬廷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身冷汗,如果真如他所推测的那样,那么他跟陆昱霖的关系便从生死之交的兄弟便成你死我活的对手了。
谭敬廷多么希望他的推测是错误的,当然,他现在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但一旦他有了这种推测,他就会千方百计地去证实这种推测,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也是他的使命所在。
不管将来他跟陆昱霖是否刀剑相见,把他们的真实身份搞清楚是当务之急。
曹秀英把一份电文交给淑妍:“许小姐,请你赶快把这份电文译出来。”
“哦。”淑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