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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自远笑着说:“我间接的,和他打过交道。解放前,他就为华东局购买过一大批军火。那可是几十吨重的军火呀!其中仅电台就有十五部。那次军火交易就是我经手的。那时,他可是国民党联勤总司令部的参谋长呀!他这个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挣钱。只要他和我们做生意能挣到钱,他是一定会干的。老冯,我相信他不敢对我们耍花招!”
黄佐竹作为中共香港工委的负责人,对美国、英国实行的经济封锁十分了解,更知道这种经济封锁对国内的经济建设带来多大的危害。几乎可以说,现在的香港,就是国内进口紧缺物资的唯一通道。但是,现在这个通道并不通畅。在他的任务里,这个问题早已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
所以,三个人简单商量一下之后,就决定由黄佐竹向上级打报告请示。如果上级同意,可以立刻实行。
这件事商量定了,他们的话题重新转到郑远山可能藏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上。三个人再次陷入焦虑之中。
杜自远手里拿着汇集到一起的,所有台湾特务的据点以及他们的名单,对照着一张香港地图,仔细做着标注。他希望能从中看出来,什么地方更可能藏人。
但是,一直到这一天的中午,他们仍然没有找到这个地点,也没有找到关锦州和陈荫堂的下落。杜自远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甚至认为,今天夜里,台湾特务就可能把郑远山送到台湾去。
这个时候,同样焦虑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左少卿。
早上,她吃过简单的早餐后,就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桌上的报纸和杂志,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一直在考虑这两天里发生的各种情况。
她目前只知道,国内一定出了什么大事。这个大事目前已经转移到了香港。陈荫堂出现在湾仔,一定和这件大事有关。那么,炎哥的“新义安”,也可能和这件大事有关。但是,这是一件什么样的大事呢?她却一直没有弄清楚。
她坐在九龙炮仗街楼上的房间里,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她整整考虑了一个上午,仍然没有想清楚。不弄清楚,她就不能随意插手其中,更不能和在香港的地下组织取得联系。妈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利用!
等到左少卿吃完午饭的时候,她也终于想清楚了。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干。她如果随意采取行动,有可能起反作用。一句话,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的左少卿,其实有一点心灰意冷。至少眼下,不是她想办法与组织恢复联系的时候。她必须等待机会。到了这个时候,她决定去买报纸,也让自己散散心,让心里的焦虑多少平复一些。
天还是阴着的,但雨已经停了。雨后的香港,清晰而潮湿,仿佛刚刚洗过的玩具,还没有晾干上面的水分。
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只顾低头走自己的路。香港街头涌满观光游客的情景,还要过许多年以后才会出现。此时的香港,还是一个萧条甚至有些破烂的城市。
左少卿慢慢地走着,脑子里缓缓地旋转着这几天发生的情况。人的心情有时就是这样,激情上来的时候,你会非常急迫地想做一件事。但一旦冷静下来,曾经有过的迫切愿望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明白,孤独,与组织失去联系,仍然是她身后看不见的影子。对此她毫无办法。
她先去了“中国书店”,买了最新出的报纸和杂志,然后就去了新华社香港分社旁边的小报刊亭。她在挑选报纸时,仍然可以感觉到香港分社门前的紧张和不安。她不再想这件事了。她把买好的报纸塞进她的帆布包里,然后往回走。
这一次的惊愕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强烈,但左少卿仍然有一些惊愕。因为她又在那个茶摊的雨篷下面,看见了于志道。
这一次,于志道的脸上已经没有第一次看见她时的疑虑和阴沉,而是向她露出淡淡的甚至是会意的微笑。他用手点了点身边的座位。他的意思,是叫她过去喝茶。
左少卿慢慢走过去,把沉重的帆布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然后坐下来,仍然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她问:“于老板,你又在等人?”
于志道微笑着,说:“左少,我在等你。”
精明与智慧,重新在左少卿的大脑里复活,并且开始旋转运行。她隐约意识到,于志道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的。甚至,对她来说,可能还是好消息吧?她在心里这样猜想着。
她用温和的多少带有一点鼓励的笑容,看着于志道,她问:“有事?”
于志道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先喝一口热茶。这么阴冷的天,喝一口热茶会很舒服。这是铁观音,养胃的。”
左少卿明白了,这个老滑头是在吊她的胃口。她喝了一口热茶。果然如于志道所说,温热的茶水喝进肚子里,立刻让她一直紧缩着的肠胃松动开了。那确实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于志道,等他说话。
于志道仍然面带微笑,注视着她。之后,他不慌不忙地说:“左少,你昨天帮了我的大忙。虽然最后能不能成功,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仍然要感谢你。”他有意地停顿一下,以引起左少卿的注意,然后说:“并且,我还要报答你。”
左少卿预感到,于志道将要告诉她十分重要的事。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显得太急躁。
于志道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阴沉和狡猾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双眼一动不动地盯在左少卿的脸上。
他轻声说:“左少,确实如你的感觉。香港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得到消息,从中共那边,跑过来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他有可能携带大量的机密。我得到可靠情报,是台湾方面的人接应了他,并且把他藏了起来。”
左少卿的脑海,瞬间就翻腾起来。携带大量机密?那么,如果不是政府高官,就极有可能是一个有地位的情报人员!这个情况就太可怕了!台湾方面接应了他?那么,他早就与台湾方面有联系?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于志道,轻声说:“台湾方面,是关锦州?”
于志道阴沉地向她点点头,“就是他!”
“藏在什么地方?”左少卿的声音已经有些喑哑了。
“界限街41号。我要先说明,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至少有七成把握。”于志道严肃地向她点点头,“因为关锦州这两天一直住在那里。”
突然之间,左少卿明白了,台湾国安局的陈荫堂为什么会出现在湾仔的“德利”渔行了。台湾方面要走海路,用走私的办法把这个人送到台湾去。
但她没有说出这个想法,她只是更简洁地问:“什么时候?”
四百二十一、 警告()
左少卿盯着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于志道的脸上藏着精明和狡猾。在这样一种情况,她拿不准应该信任他多少。她终于问:“于老板,你为什么告诉我?”
于志道笑了起来,嘴角里闪出狡黠,“左少,我也和你说一句实话,我不会做无用功。我希望某些人会间接地知道,为了我的生意,我也会给他们提供帮助。我只希望我的生意成功。”
他静静地想了一下,又说:“左少,我明白你的处境。你怎么对待这个情况,是你的事。你是最聪明也最有智慧的人,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个情况,并且,”他冷静地竖起一根手指,“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更不会破坏我的生意!”
他慢慢推开手里的茶杯,做出准备起身的样子,又说:“左少,我觉得,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我要先走一步了。也希望你今后继续帮助我,直至我的生意成功。”
他站了起来,向杨志招了一下手,说:“我们走吧。”
于志道和杨志都走了。他们走得不慌不忙,但很快就在街角的巷口里消失了。
天还是阴的,偶尔有风从左少卿的脸上掠过。她静静地坐在茶篷下面,好一会儿没有动。她需要理清自己的思路,更需要采取正确的行动。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绝密情报,并且极其重大。如果不慎扩散出去,就极有可能给于志道召来麻烦,更有可能给自己的安全带来威胁。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如何处理这个情报,她其实没有更多的选择。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鸿亚公司冯总经理的名片。那上面有冯总经理的电话。
但是,存在的问题有以下三点:一、冯总经理真的有“中共背景”吗?二、谁守在这个电话机旁?她相信不会是冯总经理。三、这个电话安全吗?电话机旁边的这个人安全吗?可靠吗?四、连于志道都知道冯总经理可能有“中共背景”,难道台湾那边的人会不知道?
左少卿现在考虑的就是这些问题。她如果要做这件事,必须把这件事做得万无一失,绝不能留下任何后患。她不能对不住提供这个重要情报的于志道。
她在那个茶篷下整整坐了三十分钟,终于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现在她喝到嘴里的是凉茶,她希望这口凉茶能让她更冷静一些。
她背起沉重的帆布包,沿着街道慢慢向前走去。
几分钟后,她走到一条僻静的小街里,并在那里找到一个电话亭。这是英国式的电话亭,红顶绿身,四周是透明的玻璃。
左少卿走进电话亭时,再次向周围扫了一眼。不管怎么样,有没有人跟踪她,这个电话她都必须打。
她从口袋里掏出冯顿的名片,看清那个电话号码。她稳稳地拿起电话,拨了这个号码。大约半分钟后,那边有人拿起了电话,并且传来一个优雅女士才能发出的柔和的声音。
“这里是鸿亚。请问,您找谁?”电话里的女士问。
左少卿的声音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