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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钱二乘夜出城挖坑活生生埋了。
被这手抓住后,那股病中的全身难受、黑暗、恐惧,被埋入泥土中窒息又冰冷的感觉,沿着脚向上延伸。
“啊啊啊!”钱二发出凄厉的叫声。
转头发现又有一只白皙的女子的手攀在他肩膀上,“钱二,打人是不是很快活?”那女子的脸从披散的发丝间隐隐可见,鲜血不停从她眼耳口鼻涌出。
这是那年他为树威,打了一个想要逃跑的女子,结果力度没控制好,居然将她活活打死。
又有一只手抓住他,“钱二,你也有今天,我日思夜想,就想吃你的肉,挖你的心……”那女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凑到他的脖颈处,狠狠的咬了下去。
黑暗中浮现的人影越来越多。
“钱二。”
“钱二。”
“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吃了他。”
“挖他的眼睛出来,他欠我一对眼睛。”
“喝他的血。”
“啊啊啊啊——”钱二被那些人影团团围住,无数双手来撕扯他,无数张嘴啃咬他,一口一口,如同剐刑……
“呵呵。”
真珠缓缓睁开眼睛。
抵挡一级恶鬼入侵一次,防御+5。
原先,这也是一种提升自己的方式么?真珠若有所思。
眼前头顶悬着云烟罗八宝帐,身上盖着深烟色牡丹海棠花绫面的绵被,室内淡雅的香气隐隐流转。
澄月听见床上动静,立刻近身前来,服侍她穿衣。
远星捧了热水、帕子进来,为她梳洗。一边笑问,“县主歇这短短的午觉,竟做了什么美梦不成,我在隔间都听见笑声了。”
真珠含笑,显得神足气满,心情很是不错,“是个美梦呢。”
澄月说道:“上午开封府吴推官递了帖子求见,约的时辰眼看就到,县主先喝口水,我命小丫头去看看人到了没有。”
真珠点点头,坐在梳妆台前享受一碗盐渍荔枝水。
所用瓷器是官窑烧制,色泽如玉,月白色的小勺搅动红色的糖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吴推官到了。”
这位吴推官,便是当日亲去钱宅查探杀人案现场的那位推官。这次来,却是要再问些细节,补份文书。
他在门房已经等了一会儿,就有个小丫头过来引路。
他虽是开封府六品推官,拿到郡王府来却不够看了。一路行来谨慎小心,不敢抬头乱看。
七拐八绕走过不少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房舍,再跨过一道大门后,忽然感觉一暖,身旁小丫头说道:“到县主的院子了,你先在这等着。”
虽未抬头,却感觉到不少视线注意着他,又听到女子的说笑声,隐隐有几色裙袄在远处走动。
里面那道门步出一位佳人来,正是澄月,她对吴推官道个万福,“县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推官请入内。”
吴推官入了内院,只见左边有一颗经年的香樟树,郁郁葱葱,繁华茂盛,院中又有山茶、芍药、蔷薇、栀子等各种花树,错落有致。
不知何故,这些花居然也开了大半。
深深浅浅各种颜色的花朵枝头绽放,令人目眩神迷。
中间有口月牙形的浅潭,铺着形状规整的鹅卵石,清澈见底,水面不断飘散着丝丝雾气。
见他停步看着那些花树,澄月便解释道:“县主回来后,便说地下有温泉,叫人一挖果然有,许是这温泉的缘故,叫这花都乱了季节呢。如今天气还冷,我们在这里面走动连夹袄都不用穿了。”
“原来如此。”
引他进了花厅。
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沉香木座一人高的穿衣镜。镜子的配方一直掌握在皇族手中,历年通过皇商依次售卖,价格居高不下,市面上售卖的,也同常是巴掌大小手持镜或是半身高的妆台镜。
这般尺寸的镜子,是宫中才有的珍品,并不外卖。
旁边博古阁上还摆了不少珍稀古玩、宝石摆件。
房中一桌一椅,无不是精工巧绘,别致风流。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窗边摆着一只硕大的透明水晶缸。
价值连城。
底下垫着砂石,还有奇怪的小房子,又养育着各种水草,摆放着红艳艳的珊瑚,贝壳之物,几只橘红色的小鱼悠然在其中穿梭游曳。
吴推官未曾见过大海,但阳光映射之下,这水晶缸璀璨夺目,让他悠然神往。
自从国师发明玻璃之后,世人以为珍稀,类似这种透明的器皿迅速被取代,待到十年后玻璃方子泄露出来,价格大跌,迅速在平民间盛行。
世家贵族反过来重新兴起了水晶这种天然矿物。
真珠姬端坐堂上,身穿杏色折枝桃花纹的对襟短衫,下系淡红色银线祥云纹褶裙,外披件紫色白藤花氅衣,梳了个垂鬟分肖髻,顶中插了一枚金垒丝嵌珠桃花分心,右边插了一根白玉莲花簪,耳边各垂着一枚红宝石珍珠耳环。
她容貌原本就美艳,如今服饰华贵,更是容光逼人。与当日面色苍白手握利刃的女子判若两人。
第8章 推官来访()
吴推官不敢细看,叉手行礼道:“因这案卷要呈给官家御览,我们文书必要做得仔细些,又要惊扰县主,真是死罪。”
真珠说道:“无妨,这是应有之理。”
随即展开笔墨,两人一问一答。
无非是就几个先前漏掉的细节问一遍,真珠一一说了,看过一遍,再盖下私印。
吴推官小心翼翼收好文书,面色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出口:“拐卖县主的那伙贼人这次却未落网。”
“据钱婆子交待,那伙人是外地口音,以前从未见过,追查行踪好似早已出了开封,是由中间人介绍过来交易的。我们去追查那位中间人,发现十多天前也全家搬离,不知所踪。”
“开封府虽已下了海捕文书,但大宋疆域辽阔,能找到的机会很渺茫。”
“无妨,”真珠淡然一笑,“若真被找到了,也许会更为难呢。”
吴推官一惊,“县主意思是?”
真珠不再说话,端起茶杯来。
吴推官知事,随即告辞。
仍是澄月送他出来。
两人默默行了一程,忽然听见隔墙有人在说话。
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太年轻了。
“……听说县主被那伙强人都轮了一遍呢,处子之身经了十几个男人居然不死……”
“她敢杀人呢,听说她杀的那个男人也是对她起了色心。”
“真正是红颜祸水了。”
“……身子都脏了……”
“如今还端着县主的架子,谁还看得起她,若换做是我,哪还敢出门见人。”
“若是我,早一根白绫吊死了,落得干净……”
澄月面无表情带着吴推官继续走。
走得远了,吴推官才忍不住轻声问道:“郡王府中也会传这种话么?”
澄月踱步的节奏、姿态没有半分改变,吴推官几乎以为听不到回答了,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细微的声音:“总有起子小人一辈子够不到天上的云彩,看见地上泥潭里云彩的影子,就以为云彩脏了,想跳进去践踏两脚,实际上只能污了自己的身子!等云彩什么时候怒了,化作乌云劈出雷来,方有她们好看呢!”
偌大郡王府,居然也无力止住这种流言,那么管理郡王府之人的态度,就很有问题了。
执掌安定郡王府内院的只有一个人,安定郡王妃沈氏。
实际上从卷宗来看,这位沈王妃也有疑点。
案发当日,邀请真珠去西边的人是沈氏族妹。
大家子弟无论是去哪里,跟随服侍的丫头婆子一大堆,真珠身为当朝二品县主,只身一人上轿前往,即便赶得再急也不成样子。
更何况后面来顶陌生的兜轿,连个相熟的丫头管事都没有,真珠年纪小养在深闺不知事,可能会轻信,沈氏身为郡王妃执掌郡王府多年,即便她想不到,身边积年的娘子、老妈妈会想不到么,就那么轻易让真珠孤身上轿了?
只是这些都是推测,沈氏自真珠被接回后一直称病,再未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无法调查。
当然,即便没病,小小七品的开封府推官,只怕也是没法接触到郡王妃的。
想起沈氏并非真珠生身之母,吴推官觉得全身发寒,似乎窥见了不该触碰的宫廷秘闻里。
总之最后案卷会呈送宫中御览。宫中那些大佬们,谁都不蠢,届时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不多时已出了府门。
吴推官凝神细思,方才真珠说的“若真被找到了,也许会更为难”那句话,或许她已经明白真相。
抚养她长大的嫡母,一朝变成要害她的人,不知心里作何想。
不过,他回想起当日血溅满身,手持利刃,郎朗说出“我无错”眼神倔强的女子,应该能从容应对吧。
……
澄月送完人返回县主所居的繁花院。
偌大的三进院落,能进后院服侍的只剩她和孪生妹妹远星两人。
原先一同伺候县主的众人,因上元那夜看护不力,大半已被卖出,少数几个留在郡王妃院中使用。
有一个还升了一等丫头。那么她们之前在县主院中的身份,就颇为可疑了。
而她们两人,因容貌不差又是孪生,曾听说沈氏有拿她们送人的打算,暂未发卖。
还好县主找回来了。
澄月心中冷笑,她们是县主的人,只要县主在,即便是郡王妃也不好意思拿名义上女儿的丫头送人。
如今繁花院中一干人等皆是县主回来后新采买的,县主很不待见,只让他们在外院打扫做粗活,极少让人进内院。
此时众人望着她的身影充满火热与谄媚,个个甜嘴儿打招呼,无非都是想上进而已。
这其中,又有多少是郡王妃安排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