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洞口。
但是,灰头土脸的我真实地知道了手里抓的脚下踩着的粗大的白色棒子为何物了,是一根根动物的长骨,不是前肢就是后肢,我着实不敢深想下去,会不会是人类的。
庆幸的是,不知何人把骨头插得十分牢靠,骨头棒子自身也相当结实。
我这人就是先知后觉,先有闪电后有声。脑子逐渐对刚才的事情产生了化学反应,我真的怕了,抓骨头棒子的双手更加吃力了。
很想朝下看一眼,硬生生把这个愚蠢的冲动给逼回去了。
脚下有个白花花的东西蛇一样蠕动着紧追着你,在你看它的当口,死死缠住你的脚脖子,把你掷向地狱;间或把你缠牢后带回它待的地方,扒光你,最后你和它们一样,缠成条长虫……
想到这些,我后脖梗一阵一阵地发紧。
攀到最后,力气耗尽,骨软筋麻。全靠肌肉的记忆形动作,我想象着即将来临的结果,手上抓空还是脚上抽筋,以仰泳姿势放松在空气里坠落,还是仓皇急坠,一路戳着下面的骨头棒子,没等到了地狱就把这包臭皮囊给整稀巴烂……
爬不动了,就等着那一刻了……
突然,我的手真的抓空了,顷刻间,时间凝固了,我也凝固了。
没有完成想象中的坠落,我轻轻抬头,这一望不打紧,忧喜交加,我的眼泪变成了鼻涕,顺着鼻尖往下滴,哪顾上这些。
白骨头棒排到此结束,没有了,上面出现了一条两三米宽,半米高的缝隙。
喜的是终于看到了尽头,看到了出口。
忧的是,难不成也是个小洞,只是变了变形?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是好是歹必须进去。
我撑起身子,努力地爬进缝隙里,它的高度只能爬。
土灰蒙住了望远镜的镜面,缝隙是往上去的,并且空间有逐渐收拢的趋势,变成一条仅能容一个人勉强爬过的小窄缝儿。再向上,土质变得坚硬起来,一些锐利的石头尖儿出现在缝隙里,我的手被划了几道口子,军装也被挂住几次,在我用力时听到撕破的声音,我怀疑这是动物的洞穴,前方没有出口。
又曲折地爬了一阵子,缝隙不时地吹进缕缕寒风,我有点晕旋。出口,一定是出口!
是的,我看到了天空。我没死!
爬出洞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把望远镜拿下来,翻出袖子里面,细细地擦了擦,人间真好!
漆黑夜晚的时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满世界白皑皑的雪峰,凌冽的寒风、彻骨的冰冷……这一切都不是梦。
我在一面峭壁上的山洞口,下面是铺着白雪的深沟,对面也是一座峭壁,一打眼竟有些眼熟。
我喝了口水,吃了几口饼干,又舒畅地撒了泡尿。只要能回到地上,回到人间,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看了看上方,山体虽然如屋檐般突出,但是正因为它能遮挡的缘故,我所在的山洞周围没有积雪,山石坑坑洼洼,攀上去应该问题不大。
终于爬到了崖顶,一看之下大骇,我已瞠目结舌……
我正坐在自己哨所后面,那堵峭壁顶的厚雪上。
黑糊糊的夜色里,风是那么真实。
“你,不、不许动,再动、动,开枪了!”我正脑问心,心疑脑,百思不得其解琢磨眼前的事情,一声熟悉的暴喝传过。
距离我不到五米之外,小蒋儿端着枪站着。
“我。”看到战友,心里一股暧流,喉咙发出来声音小了点。
一颗子弹划过夜空射到我旁边的雪地里,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充斥着鼻腔。我有些猝不及防,心里暗骂:到底是个新兵蛋子,这么鲁莽地开枪,你以为是军事类游戏啊。
“是我!齐略!草,小蒋儿你他妈的听不出我谁?差点儿打中我!”从阴郁转为愤怒,我大吼道。
“别、别动、我说、说了,别动,再动,真、真打死你!”小蒋恶狠狠地说着,还向我迈进了一步。
第14章 皮哈克()
听到我报上名,蒋江江不仅没有放下武器,反而更加咄咄逼人,一副敌人不死不罢休的气场。
为什么会这样?我脑子翻腾着。我真不清楚从哨所出来巡逻到现在回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其间哨所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何小蒋儿性情大变,严重到不认识我还要向我开枪……
“小蒋儿,我再说一次,我是齐略,我和熊瞎子出去巡逻出事了,我刚刚好不容易从悬崖下边一洞里钻出来,捡回条命。张飞横矛当阳桥,你横着枪是为那般?子弹不长眼,你这样会伤到我的。”我尽量把语气放平和,不能惹一个处在应激状态中的人。
“别、别动!”他不搭我的茬,朝我前进了一步。
我低下身子把匕首朝他脚下掷过去:“就剩这个了,我缴械还不成吗?”说着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小蒋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脚下的匕首,边用枪指着我,边侧身弯下腰去拣。
突然,我在他弯腰的一霎那,用力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掷向他的面门,紧接着我就地一滚,同时他的枪响了,我的扫堂腿也到了,我这一脚特狠,直接把他扫翻,没容他起身,我揪住他衣领,一膝盖就招呼过去了,他嚎叫着,顿时熄火了。
“小子,你还嫩了点儿!说,为什么要杀我!”我真不想这么对待自己的战友,实在是没办法,不搞定他,我就会被他莫名其妙地打掉。
小蒋被我掐着衣领杵在地上,我的膝盖仍然死死地顶着他的肚子,他憋得喘着粗气,眼睛布满了惊恐。我的形象不用想都能猜到,跟土猴子差不多,又带着望远镜,军装脏得没了本色,大半夜的谁瞧见了都会被吓住。看着他眼里的惊惧,我动了恻隐之心,抓他领子的手松了松。他喘着气呛咳着。
“我离开几天了?一直在洞里逃命,手机也丢了。”我把他丢在地上的枪背到自己在身上,像拎小鸡似得把他薅了起来。
“就、就、就一天。早、早上你们出出去,这、这会儿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靠,我他妈是鬼呀,怕成这样?不过听他说出一天,我还是大大舒了口气,还好,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原来才一天时间。
“现在是几点了,左晋呢?家里没出什么妖蛾子吧,瞧你,是不是和施珰一样不正常了?长本事了咋地?敢向自己人开火了?”我揪着他往回走。
“我、我、我,你、你、你……”他结巴得更严重了。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几点了。“
“三、三点五十、十分。“他抬了抬手腕子喏声说。
等到了宿舍,为了防止小蒋儿再犯病,我一不做二不休,用捆熊瞎子的那根儿绳子把他捆到熊瞎子的床上。看到熊瞎子的床,我的心一阵刺痛。假如我不把他带去巡逻,他就不会摔死,我害了他。熊瞎子是独生子,我不知道过后如何向他父母交代……还有杨沁……
我换了套衣服,洗了把脸,洗完脸的水跟泥汤似的。
胖班副还是卧床不起,小蒋儿说,他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再喝。
“熊、熊、熊伟他、他、他没、没和你一起回来?“小蒋儿眼睛一直没离开我,我不知道他为啥对我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唉,说来话长,他可能牺牲了。”我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一遍。
小蒋儿也把我走后,哨所里的一切说了说。他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他是不是瞒着啥。
左晋一直站哨岗,小蒋儿会做饭,左晋连面条都不会煮。他让小蒋继续负责楼里,说他站二十四小时岗跟玩似的。
贮藏室里的“耗子”被电死两只,它们真的把木门啃开个洞,但是没能逃过电网。小蒋吓得够呛,拿张破椅面顶住那个破洞。他整天楼上楼下回来跑,他小声地问:“赵班副是不是不中用了?”
我坐到胖班副床边,他仍然双眼紧闭,面色蜡黄,一副久病床上的恹恹样子。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回答小蒋儿。
实在太疲惫了,把自己扔到床上,想真正放松地歇上一歇。这时候,楼道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门“哐叽”被推开了,左晋搀着浑身是血的小姬进来了。
看到小姬这样,我从头凉到脚底板,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不详感,大刘他们可能出事了。
“哎哎,班长,你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大熊呢?”左晋看见我,一脸的激动。
没等我答话,小姬突然发了疯似的,推开左晋,拉过背后的枪,一个箭步冲向了胖班副。
在场所有的人谁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他端着枪,一顿激射……。
震耳欲聋的枪声过后,胖班副已看不出人形了,血肉模糊。
小姬跌到在地上。
小蒋儿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我和左晋像对泥胎,木然地站在原地……
我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嚎啕大哭,匍匐在地的小姬的枪,左晋也反应过来了,过去看胖班副,他站在床干呕起来,回过身,抓起小姬,大巴掌对着他左右开弓。满身血污的小姬软塔踏地任他打,没打几下他又倒了下去。
我制止住左晋,拿出背包带把软泥似的小姬也给捆了,丢在地上。
胖子赵春死得更让人唏嘘,没有人样儿了,床上一堆血红的破块残体,肠肚流得到处都是,床上浸透的鲜血。比杨沁的死更为惨烈,令人无法直视。
我和左晋用整个床单褥子把赵春的残骸裹住,装入尸袋,抬到了外面,放在杨沁旁边。
这几天,我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让我能承受任何想象不到事件,看着一个大活人顷刻间变成一堆触目惊心的血肉,我麻木了。
所有的人都不正常了,互相残害,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恐怖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