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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莱静静地看着这碗粥，再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人心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多了，为了达到目的，要一次又一次的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诉尽柔肠，还要演得如此真情真意，他不累吗？
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恶心，真的恶心。
“如此装模作样，连我都替你累，怎么，为了你的民族大义，这次你又是怎样安抚你的玉儿，让她心甘情愿放你来这。”钱莱讽刺的说道。
关翊航没有说话，脸却绷得很紧，钱莱知道他生气了。
“你关大侠久玩花丛，如此得心应手，还真是艳福不浅！”不知为何，钱莱就想刺激他。
终于，他松动了薄唇。
“我说了，我和灵玉之间是清白的，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可就算我和玉儿有什么，又怎样，本也是我们这情义在你之前，放眼整个屿树国，整个天下，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女子理应三从四德，为何你总与我计较这些，我都说了，我只爱你一人，而且以后会全心全意待你好！”一次次地不信任，彻底戳痛了关翊航的痛处。
“三从四德，三妻四妾！”钱莱咬字用力，甚至硌痛了牙齿。
她的恨意更深了，然后缓缓端起粥，连碗一起扔到关翊航身上。
滚烫的粥从他的脖颈处滑落，通红一片。
关翊航微皱眉头，又轻轻散开。
时间似乎过了好久，他又重新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
钱莱再次将碗甩到他身上，皮肤更红了。
“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解气，就请继续。”他又盛了一碗给她，“粥有很多，我也有的是力气，这些砸光了，就再煮，直到你满意为止，如果你觉得激怒我会让我改变你的处境，那我告诉你，这只会让门口的守卫变得更多。”
“滚出去！你滚！”情绪异常激动的钱莱把关翊航推出门去，狠狠关上门，然后她就从书案上找出那好相公准则，用力撕碎，知道成了碎片才停手。纸片撒了满地，她蹲在地上狠狠抽泣。
而关翊航，侧身站在门外，久久不曾离去。他脸上没有太多变化，只有从那墨一般的眸色和起泡的脖子处才能看到他受伤的痕迹。
“阿莱，你不是说，如果吵架，只要我哄哄你，你就会原谅我吗？”
他是高傲的人，从未有谁如此超越他的底线，从未哄过人的他为她而低声下气，而屋里的女人却一次次熟视无睹，他在纵容她，他知道。因为他骗了她，他愿意解释，愿意等，因为那些两情相悦的日子不是假的，他不相信她会轻易的忘掉，他只不过在气他而已，等她消气了，他们又可以和以前一样了。
没错，一定会。
5
第七十八章 痛中困爱2（）
时间不知不觉地一天一天度过，冬天还是来了。
期间关翊航还是时不时会出现，有的时候陪她吃午饭，有的时候陪她吃晚饭，偶尔说说他不来时去哪了，发生了什么。每次外出回来，关翊航总会给她带各式各样名贵的首饰，仔细看看，才发觉材质几乎都是玛瑙。
这让她不禁想到了在源夜的赤稷山时说的话。那时他问她：你喜欢这些？她答到：有那个女人会不喜欢珠宝首饰。
面对关翊航的话题，钱莱也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微笑，没有话语，却也不再像一个月前那样激烈的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强硬也于事无补，在这里最强的那个永远是关翊航。
而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她却一动不动从未戴过。她知道关翊航的用意，可是一切都真的回不去了，她从前会殷殷切的缠着他买一个区区三十文的珠钗，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多爱美，只因那钗是他买给她的，是他们真心爱过的见证。可如今真爱不过是一场**裸的诈骗，爱情只是她一厢情愿想象的幻影。所以如今再多的财富，再多的金银首饰也换不来她付出过的心。
一股酸涩又油然而生，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矫情，关翊航这些日子以来做的说的，她都看在眼里，就算是在一夫一妻制的二十一世纪，一个男人也未必对个女人如此上心。也许可以的，她又不是处女座，或许她可以就此忘记一切，就这样和关翊航再续情缘。如果自己就真的这样原谅了他，他们以后是不是也会幸福的？
可如果又是假的呢？
情话是假的，关怀是假的，守护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她该怎么办，在她心甘情愿献出心后该怎么办？
恐怕除了杀死自己，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出去晒晒太阳？”今天钱莱终于开口了，她轻轻的问道。
关翊航心神一震，这是她这么多天第一次开口说话，他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可以了，可是天知道他是有多怀念以前那单纯快乐的日子。
“终于原谅我了吗？”
“恨一个人好累，所以我不打算再折磨自己了”钱莱叹了口气。
“阿莱，谢谢你。”关翊航起身将钱莱拥在胸前，“谢谢你原谅我，谢谢你继续留在我身边，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未来。”
“”
“”
如钱莱所愿，这次的主动，换来了她想要的自由。
再次来到静翾阁，她的心依然会抽痛。
这个地方对于她而言是被禁止踏足的，而那个女人却可以一直住在里面。
“你是来找我炫耀的吗？”
钱莱进到里面，就看到灵玉半倚在床头，她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不少，原本清丽的容颜更显得我见犹怜。她轻轻一摆手，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丫鬟。
“灵玉姑娘，留住一个男人的身却留不住他的心，我又何谈炫耀。”钱莱讽刺的自嘲，“你是知道的，我仍然留在这望舒园里，不过是我的身体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灵玉转过头来有些错愕地看向钱莱，这个女人是真笨，还是在自己面前演戏？关翊航对她的感情，如今已是人尽皆知，恐怕现在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十年竟抵不上她风向云一朝的作陪。
“你究竟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要我彻底离开翊，让我连这静翾阁也待不得！”灵玉捂住心脏，言语间也犀利了起来，不免又咳嗽起来。
“你先不要激动，”钱莱看到桌上的茶杯，便倒了杯水给她，“你不必过分猜忌，我只想离开却没有办法，思来想去，也唯有你能帮我。”
“你要我帮你离开？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关翊航是会令女人痴狂的男人，会有女人在拥有了他的爱后主动离开吗？
“你知道的，我并不愿意隐藏太多的心机，你既然说我横刀夺爱，我走了，不正合你意吗？”钱莱把茶杯再次举了举。
她神色凝重，仔细考虑钱莱的话，一番挣扎后，遂接过茶杯。
“为什么？”灵玉问
“没有原因，也许只因为我不是他的唯一，爱情里，我只做唯一”。钱莱望着她端茶杯的手，轻轻地说。
“唯一”灵玉愣怔地呢喃，茶杯慢慢移近嘴边。
钱莱就这样看着她，任由灵玉将那杯茶水放在嘴边，准备看她饮下，只是在最后关头，她叹了口气。
“不要喝了，茶里我下了毒。”钱莱凝视着她的眼冷静的说。
其实，刚刚给她倒水时，趁灵玉不注意，她在里面加了药。这种药如果健康的人服下，心脏会麻痹两到三个时辰，人会出现假死状态。及时服下解药便会无碍，可是灵玉本身有心疾，长恨也不曾和她说过这类人服下有何后果，万一灵玉要是醒不过来
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可是她真的无法再继续面对关翊航，这里的一切都让她窒息。
她试过无数方法，漠视，吵闹，绝食，甚至自杀，可这男人却没有丝毫要放她走的意思，所以她想到了灵玉。
也许只有灵玉才能触动到那人的铁石心肠吧，这是她唯一可以摆脱关翊航的方法，不管是活着离开，还是变成一具尸体，从此长埋黄土。
可最终，钱莱还是出手拦住了她。她虽想逃离不假，可这自由用人命来换她还是无法狠下心去。
“你！”灵玉的手一颤。
“我本想用你的性命来要挟关翊航，只要他肯放我走，我便交出解药。”钱莱坦白的直接。
“那又为何阻止我喝下，是因为到最后你又舍不得他了是不是！”灵玉端着茶杯冷笑。
“如果我真的舍不得又何必决心要走，既然决定要走了，我就不会舍不得。只不过，这毒药，身体健康的人服下没有性命之忧，可是你本身就有心疾，如果导致心脏麻痹，就怕到时服下解药也依旧醒不过来。”钱莱认真的看向她的眼睛。
“要是我醒不过来，不就更没人和你争了！”
“灵玉，我本就无意与你争。”
“你虽不争，但犹胜争之！”灵玉悲怆的倪了眼钱莱，突然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不顾一切的神情。
“我对他这么多年的守候，岂容你一朝夺去！我无法活着看你们浓情蜜意，我倒要看看，我死后，翊是不是能背负我的亡魂和你双宿双栖！”
说罢，甩开钱莱的手，把那茶水一饮而尽。
周围静了，钱莱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生命，值得吗？”钱莱轻声问她。
“如果对方是自己深爱的人，性命在其中算是最渺小的了。”灵玉说着，眼角的泪掉了下来。
听着灵玉几近忧伤的话，钱莱久久没能言语。
她想，许是自己爱得不够深吧，亦或是灵玉爱得太深。钱莱忧伤的看着面前这用生命去挽留爱人的女子，内心的酸楚不言而喻。
“帮主，大小姐喝过风姑娘倒的茶水后，就呼吸困难，疼痛难忍，已经晕过去了！”灵玉的丫鬟跪在地上，跟关翊航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灵水与灵芝正趴在床畔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