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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日之后再去拜访。”
真让张仪说着了。庄周被惠王圈到第三日,就对二百余亩大小的御花园玩腻味了,连说话的姿态也渐渐怠倦起来。
魏惠王却是不同,自从听过庖丁解牛的事,对庄周的养生之道大感兴趣,扯住他问个没完没了。
是的,魏惠王有理由这么做,因为他的身子骨大不如前。尤其在函谷战后,惠王的霸业之梦渐成泡影,一向雄健的身体一如其雄心,无时无处不显『露』出败象。但惠王不想死。生命于他而言,也不是死与不死的事,是他眼下真的还不能死。太子申仍旧立不起来,其他公子论贤不及太子申,论能不及公子卬,没有一个让他放心,惠王实在不敢设想一个没有他的魏国,至少是现在。
然而,养生是个大且玄的话题。庄周左论右譬,从入门到玄妙,惠王越听越觉得高深。庄周急了,决定不再讲道理,直接带他实修,从斋心修起。
“好好好,”惠王连声应诺,“请问先生,斋心从何做起?”
“斋心就如这般,”庄周坐定,两手抱在丹田上,闭目息气,“口舌不可说话,身体不可动作。”
“这个容易。”惠王亦如庄周坐定,手抱丹田。
“气须沉,息须缓,意不可游,驻守丹田,神不可走,驻守心田。”
“这个也不难,”惠王急不可待了,“先生,斋多久为好?”
“是哩。”
“斋心自是越久越好,只是,就你而言,若能斋上两个时辰,在下就肃然起敬了。”
“如何方能顺天应人?”
“两个时辰?”惠王大是不屑,长吸一口气,转对毗人,“毗人,什么时辰了?”
“刚入申时。”
“好。”惠王朗声吩咐,“寡人与庄先生这就比赛斋心,以一昼一夜为限,你作裁夺,至明日申时,先起身者为输。”
“王上?”毗人急道。
“这个是总纲,所以排在第一。无外的至大,是不能再大,也就是无边之大;无内的至小,是不能再小,也就是无边之小。无边之大与无边之小即最大的大和最小的小,这是两个不可定的数,但在这两个不可定的数字之间,其他所有数字都是可定的。既是可定的,就是相对的,后面所有答案,全部缘于这个相对。”
惠王却不睬他,转对庄周,抱拳:“先生,请吧。”
见惠王逞强比试,庄周朝他笑笑,站起身,帮他摆正姿势,而后大襟一摆,在离他不远处潇洒坐定。
接后几个时辰,庄周渐入佳境,端坐如钟,纹丝不动,状若枯木,惠王却如同受刑。
惠王原也有些修炼功夫的,只是近来心绪不宁,这又遇到庄周,免不得相形见绌。前面两个时辰,惠王尚能坚持,到第三个时辰上,惠王眉须皆动,指节屈伸,龇牙咧嘴,小动作越来越多。熬到后半夜,惠王挠耳抓腮,呼吸不匀,显出各种不自在来。
守在一边的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琢磨良久,认定是夜寒袭人,吩咐宫女取来两块毯子,一块搭在惠王肩上,另一块搭在庄周肩上。几乎是出于本能,庄周肩膀一抖,毯子落地。惠王见状,只好也抖肩膀,连抖几下,毯子非但没落,反而搭得更踏实了。惠王不由得看向毗人,原本请他取掉毯子,不想毗人干脆拾起庄周的毯子,轻轻搭在惠王的两条老腿上。
惠王轻叹一声,闭眼作罢。
一日一夜只为斋心,惠王之心却一时一刻儿也未落定,只如猿马般肆意奔腾。心累身亦累,惠王再也吃不消了。勉强撑到第二日午时,爱逞强的惠王终于放弃抗拒,身子一沉,头一歪,倚在树干上呼呼睡去。
庄周却如算计过一般,恰好在申时出定。
见惠王呼噜打得山响,涎水顺嘴角流出,庄周苦笑一下,起身绕花园悠悠漫步。
惠王醒时,天『色』已近黄昏。
毗人伺候惠王洗漱过,用过便餐,惠王自觉不好意思,朝庄周拱手:“魏罃算是明白了,这看似容易之事,其实真正难呢。我观先生立马入静,而魏罃之心却如猿马奔腾,总是想东想西。敢问先生是何缘故?”
“你心绪不宁,心窍不开,是以心不能静。”
“魏王若是开心了,不定会重用此人?当初惠施……”
“先生可有宁心、开窍之道?”
“无他,顺天应人即可。”
“如何方能顺天应人?”
“抱元守一。”
“这……”惠王紧皱眉头,“如何方能抱元守一?”
“凝神于心,用志不分。”
然而,养生是个大且玄的话题。庄周左论右譬,从入门到玄妙,惠王越听越觉得高深。庄周急了,决定不再讲道理,直接带他实修,从斋心修起。
“凝神用志,先生可有妙方?”
“这个也不难,”惠王急不可待了,“先生,斋多久为好?”
“大王听说过楚人承蜩之事吗?”
守在一边的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琢磨良久,认定是夜寒袭人,吩咐宫女取来两块毯子,一块搭在惠王肩上,另一块搭在庄周肩上。几乎是出于本能,庄周肩膀一抖,毯子落地。惠王见状,只好也抖肩膀,连抖几下,毯子非但没落,反而搭得更踏实了。惠王不由得看向毗人,原本请他取掉毯子,不想毗人干脆拾起庄周的毯子,轻轻搭在惠王的两条老腿上。
“楚人承蜩?”惠王摇头,“魏罃未曾听闻。”
“昔年仲尼至楚,见一佝偻人在林中用蛛丝承蜩,出手必有所得,从无失手。仲尼看得呆了,近前问道:‘老先生好功夫。敢问先生,你这般功夫是如何修来的?’佝偻人应道:‘没什么,此功是用累丸之法练出来的。头半年,当我在承竿顶部摞叠二丸而丸不坠时,收获就已不少了。摞三丸而不坠时,少有失手。当我达到摞五丸而不坠时,自然也就得心应手了。你看我,在承蜩时,身如枯木,持竿之臂如枯木之枝。天地虽大,万物虽多,但我断然不为所动,一意只在蜩翼,从不左右顾盼,这般承蜩,想失手也是难的。’”
惠王长吸一口气,良久,微微点头:“谢先生指点,魏罃晓得如何凝神用志了。”
第086章  呈舌功张仪横魏 辩是非长舌受挫(5)()
“晓得是一码事,做到却是另一码事。”
“对对对,”惠王大是赞同,“佝偻人摞丸之事,可望而不可求,先生可有易行之方?”
坡上并无一人。
“佝偻人若不可求,可求梓庆。”
“梓庆?”惠王目光诧异,“梓庆为谁?”
“非也,”张仪沉声应对,“恩师有恩师之道,先生有先生之道。恩师之道晚生已有领略,先生之道,晚生却少有听闻,今朝有幸得遇先生,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梓庆是鲁人,善于削木为,所制之精美绝伦,见者惊为鬼神天工。鲁公奇之,召他问道:‘你是怎么做出这种的呢?’梓庆应道:‘无他,斋心而已。要做时,我就不去空耗心神,而是斋心以待。斋至第三日,我不再去想富贵爵禄,斋至第五日,我不再去想褒贬毁誉,斋至第七日,我连自己的形体也全然忘记,自然也把公室、朝廷等抛诸脑后,心中只存。此时,我就持锐器进山,观林木之天『性』,以其天『性』成就我。’”
“好好好,”惠王大有感悟,拱手应道,“魏罃就从为做起。从今日起,以先生为师,苦练斋心,可否?”
“好是好,”庄周看一眼周围的雕琢景『色』、远处戏耍的宫娥美女,最后将目光落在一直候守一侧的毗人身上,“只有一点不妥。”
“先生请讲。”
“梓庆是在野外林中削木为的。大王若是守在此园,内有公子王孙、嫔妃宫女,外有文武百官、王亲国戚,莫说是七日,纵使七月、七年,怕也难成一!”
“依先生之见,魏罃当去何处为?”
“离开此宫,到广袤的天地去。”
“那……”惠王微微皱眉,“请问先生,魏罃寝于何处?”
“天地我庐,何处不是寝处?”
“好!”惠王沉思良久,牙关一咬,“咚”一拳砸在腿上,“魏罃这就随先生出宫。”
“王上……”惠王的话音尚未落地,毗人“扑通”一声跪下,号啕大哭。
“你你你……你这哭个什么呢?”惠王已站起来,不耐烦地看向毗人,有顷,摆手,“是了是了,寡人晓得你是舍不下。好吧,你这也跟在后面。待寡人为时,也好有个照应,有个观瞻。”言讫,拔腿即走。
“你讲讲看,鬼谷老头子是如何引用在下之语启迪尔等的?”
“万万不可呀,王上!”毗人扑前几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哈哈哈哈!”庄周望着这对君臣,听着二人煞是有趣的对话,长笑数声,大步远去。
“先生,等等我……”惠王急了,扬手大喊,拔腿就追。
不料,此时的毗人就如发疯一般,连小命也豁出去了,不顾一切地将惠王的两条粗腿死死抱住。
第三日头上,张仪再访惠施府,意外得知,相国和庄周一大早就外出赏游去了。
张仪问明去处,驱车寻去,果在大梁城外郊野分界处的一个土坡下觅到一辆驷马轺车。车中空无一人,马已卸套,四马悠然自得地在草地上寻食,驭手蹲在地上,正眯缝两眼欣赏它们。
“梓庆是鲁人,善于削木为,所制之精美绝伦,见者惊为鬼神天工。鲁公奇之,召他问道:‘你是怎么做出这种的呢?’梓庆应道:‘无他,斋心而已。要做时,我就不去空耗心神,而是斋心以待。斋至第三日,我不再去想富贵爵禄,斋至第五日,我不再去想褒贬毁誉,斋至第七日,我连自己的形体也全然忘记,自然也把公室、朝廷等抛诸脑后,心中只存。此时,我就持锐器进山,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