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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叶清翎低声说：“对不起……”
走近叶清翎的叶铃歌这回保持了使叶清翎安心的距离，她一脸严肃地摸了摸叶清翎的额头，松了口气，在看到叶清翎有点忐忑的目光时，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姐姐你的错啊，明明错的是我……明知道你不喜欢别人那么靠近你还这样做。”
叶清翎垂眸不语。
“好了，铃歌你别闹翎翎了。”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裴川开口了，“叶叔叔叶阿姨在等我们呢，先下楼吧。”
“好。”叶铃歌背着叶清翎朝裴川翻了个白眼，牵着叶清翎的手就下楼去客厅了，还不忘路过裴川的时候冲他得意地笑了笑。
这回姐姐终于没有挣脱了。
宽敞明亮的客厅，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叶铃歌拉着叶清翎到餐桌前入座：“哇哦，今天的菜格外丰盛啊。”
“就跟平时不给你吃的一样。”叶母敲了敲叶铃歌的头笑骂。
叶铃歌揉着头顶讪笑。
“翎欢，你看今天的菜有喜欢吃的吗？”叶母看向叶清翎，语气温和，只是跟刚才比起来，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小心，远没有刚才那般亲昵。
叶清翎点点头，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垂首盯着碗上的花纹。反正对于她来说，如果不是甜的东西，饭菜什么的没有任何差别。
裴川也跟着下楼到了客厅，他礼貌又不失亲近地对叶父叶母笑道：“叶叔叔叶阿姨。”
“裴川今天照顾了翎欢一下午，真是辛苦了。”从叶父的神情中，就能瞧出他极其欣赏裴川这个孩子。
裴川面不改色道：“翎翎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叶叔叔你和叶阿姨有公司的事要忙，我作为小辈帮忙是应该的。”
闻言，叶父叶母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叶母招呼着裴川坐下，态度愈发和蔼。
一顿饭吃完，叶清翎回到卧室，正要关上房门，门却被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抵住了。手很好看，白皙莹润，叶清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翎翎，我能进去吗？”裴川嘴角含笑。
叶清翎犹豫一下，想到餐桌上叶父说的他照顾了自己一下午，还是侧过身子让出一条空隙。
裴川踏进房间，直到这时叶清翎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东西。
注意到叶清翎的视线，裴川将手里系着缎带的盒子塞给她：“给你带的。”
本来叶清翎不想接，但考虑到里面装着甜食的可能性，她还是拆开盒子，露出了盒中一个圆润的红苹果。
叶清翎迷惑地抬头看他。裴川抱着胳膊，懒洋洋地倚在门上：“今天是平安夜。”
叶清翎恍然大悟。
苹果看起来很红很甜，叶清翎也收下了。裴川正要出去，却忽然脚下一转，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叶清翎恍惚感觉一个温凉柔软的触感碰了碰她的额头，凉薄又缱绻。
“晚安吻。”她听到裴川说，“好梦。”
“裴川！”叶铃歌倏忽推门进来，目光不善，甚至可以称得上恶狠狠了，“你该回裴家了吧！”
裴川低低哼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什么，倒也没坚持，转身离开房间。
反正他想做的已经达到了。
“姐姐，我跟你说，”裴川一走，叶铃歌就变回笑嘻嘻的灿烂表情，“我今天听同桌说，我们学校以前有个校花，交了个男朋友，对那男朋友是死心塌地，连堕胎都做过。结果谁知道那男的是个中央空调，对谁都温柔可亲，又仗着一张跟小白脸似的好皮相，跟一群女生暧昧来暧昧去，更可恶的是，还非跟校花解释说那些女生都只是她的妹妹、朋友。”
没在学校听过。叶清翎想。
不过她在学校人缘本来就差，不知道这些八卦也是正常的。
“姐姐你说，这男的可恨不可恨？”叶铃歌讲完了，忽然问。
叶清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叶铃歌一手握拳击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手心：“姐姐你也这样想的对吧？所以说啊，像这种长得好又看起来温柔阳光有礼貌的，基本上都是大渣男！”
“姐姐，你可一定要离这样的男生远点！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叶铃歌双手拢着叶清翎的微凉的手指，满脸认真地说。
叶清翎：“……”好像有点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明天圣诞节，裴川那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肯定妄图带你出去玩。”叶铃歌愤愤地说，“干脆跟李妈说明天不准放裴川进叶家好了。”
叶清翎：“……”同情裴川一秒钟。
“对了。”叶铃歌一拍脑袋，噔噔噔跑出去，没过多久又噔噔噔跑回来，手里多了个红色的玻璃罐。她把这个放到叶清翎面前，难掩兴奋的笑容：“这是我今天放学顺路去你最喜欢的蜜味岛那里买的，服务员说是今年圣诞推出的新品，我去的时候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幸好赶上了。”
貌似蜜味岛这家糖果店铺跟从学校回家的路不在一个方向吧……叶清翎眨眨眼，没有多问，尽量稳住形象接过了糖果罐。
红色剔透的玻璃制成一只苹果形状的糖果罐，也是普通苹果大小。打开糖果罐，里面是满满当当色彩缤纷的糖果，像装下了一整个糖果世界，每一颗糖果的包装都是仔细设计过的精致有趣。叶清翎拆开一颗糖的糖纸，放进口中。
“怎么样？”叶铃歌期待又紧张地问，像是在面对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的。
叶清翎含着糖，眼睛发亮，她毫不吝啬地重重点头。
叶铃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是非常高兴的神色：“合你的口味就好。”
——
夜色渐深，叶清翎拉上窗帘，坐到书桌前，打开桌上的台灯，想了想，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封面简洁到极致的灰色笔记本。
翻开到最新记录的一页，叶清翎用中性笔在上面认认真真地补了两行字：
裴川，一个苹果。
叶铃歌，一只糖果罐。
写完了，叶清翎重又把笔记本合上。
这上面记录的东西，以后都是要还的。
感觉有点口渴，叶清翎一摸水杯，发现是空的。再一拎茶壶，发现也是空的。估摸着李妈可能是忘记添水了，叶清翎也不打算麻烦她，自己站起来出房门，想下楼去客厅接点热水喝。
然而在路过叶父叶母的卧室时，两个交谈声令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翎欢这孩子，还是太沉默寡言了，不像铃歌。”叶母的声音，透着点无奈。
顿了几秒，叶父的声音响起：“翎欢从小就是这样，你也不可能逼着她怎样。”
“不过你看，”叶母说，“裴川这孩子是不是对翎欢有意啊？”
“倒是有可能。”
“像翎欢这样，我一直怕她以后只能找到除了她的家世什么都看不上的另一半。”叶母叹气，“要是翎欢性子能活泼开朗些就好了。”
“裴川这孩子非常不错，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吧，还是得看裴家的意思……”
叶清翎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她迈出脚步，握着空空的杯子回到卧室。
欠叶家的东西，以后也是要还的。
“宿主，还打算一直这么消极任务吗？”系统的一板一眼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回响。
叶清翎闭上眼睛，没有回答系统24678的话，而是沉入黑甜的梦境。
——
第二天裴川一早来的时候，叶清翎正倚在客厅的窗前看外面的雪，顺便捧着一个苹果小口小口地咬着。
苹果是裴川昨晚送的，饱满多汁，甜脆可口，叶清翎啃得不撒手。
“今天下雪了呢。”直到身上裹挟的寒气散去，裴川才走到她身边，同她一起看向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很美对吧？”
叶清翎无声颔首，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今天一大早叶父叶母就因为公司的事出门了，叶铃歌也去学校上课了。离开之前，叶铃歌还抱怨着第一次后悔去上公立学校，连圣诞都不放假。她现在正高一，学校是全市第一的公立学校，对学业抓得很紧。
纵使心情沉痛于不能陪姐姐过圣诞，叶铃歌还不忘离家前千叮咛万嘱咐李妈不要放裴川进来。她不在，还不知道裴川这大尾巴狼会干出什么事呢！
然而裴川也不是盖的，一个李妈哪里拦得住他。他生得好，又待人温和有礼，这样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只是三言两语，便哄得李妈眉开眼笑，连二小姐的嘱咐都忘干净了。
把一整个苹果吃完后，叶清翎正要去扔果核，裴川十分自然地把果核接过来：“我去扔，你看雪吧。”
叶清翎想阻止，但是裴川已经走了。
叶清翎：“……”感觉自己就跟被当猪养一样？想到可能会有被宰杀的那一天，她若无其事地走回茶几，顺手拿起一盒饼干拆开。
她不怕有目的，她怕的是没目的。
她怕还不了。
索然无味地吃了两块饼干，叶清翎忽然觉得没了胃口，放下饼干盒，一低头，看到茶几上摆放着的一个蓝色信封样的东西。
浅蓝色，很清澈温柔的色彩，信封上简洁干净，除了“TO叶清翎，From裴川”之外没有多余的字。
叶清翎陡然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情书。”系统24678冰冷的字节在叶清翎脑海中响起。
叶清翎并不相信系统24678说的，不过她还是把信封拆开了。里面一张信纸，白底黑字，写着一句圣诞快乐。
她听到系统惋惜的叹气声。
拿在手里感觉不太对劲，叶清翎轻轻捏了捏，出乎意料的，信纸的材质不是白纸，而是薄薄的一片糖，制作得却很逼真，宛如真正的信纸。
“可以吃的。”裴川已经回到叶清翎身边，他在最近的沙发上坐下，微微一笑，“知道你喜欢糖，所以就做了这个。”
叶清翎迟疑一下：“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