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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槐依然记得，当年陆子珺率军攻破宣业国都城时，陆子珺站立城墙之上，与他所说的那番话。
如今，看到这样意气风发的陆子珺，寇槐知道，自己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众军誓师之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开始继续之前的工作。陆子珺兀自离了城墙上，独自提着一壶酒，慢慢往某处行去。
寇槐见状，忙跟了上去，却隐秘地保持着身形，不让自己被陆子珺发现。
陆子珺独自来到楚州城外的一处小树林，斜倚在树上，抬手饮了一口酒，这才将酒壶放下，提剑而舞。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又是为何了，为何这时候会突然想起她。不是已经决定，将她当作一个梦，日后再不去深究，只做好自己君王的本分了么。
手中的剑越发凌厉，蓦地，剑花处，似是现出了暯桐的身影。只一闪神的功夫，陆子珺手下下探，身子前倾，他一路追着暯桐的身影。殊不知，自己无意之间，造就了一套举世无双的剑法。
隐在树梢上的寇槐，看着不远处空地上忘我舞剑的陆子珺，心潮汹涌澎湃。陛下，这究竟练的是什么剑法，为何他参不透！
但是，但看剑法的招式，寇槐十分肯定，这是一套上乘的剑法。顿时，寇槐看向陆子珺的眸中，又添上了几分崇拜，果然是自己看上的主子。
过年的气氛，在与世隔绝的子午谷中，也很是热闹。
暯桐好奇地看着苏玉文做了一大桌子菜，不止色香味俱全，就连名字取的寓意都是极好的。
苏玉文牵着暯桐来到桌前，一双眸子柔柔地看向她：“九儿，你坐，这都是我亲手为你做的。今天过年，你多吃点儿。”
暯桐淡淡地笑了笑，优雅落座，趁机将手从苏玉文的手中抽了出来。对于苏玉文的亲近，她只觉得亲近，但从不欢喜，是以，她想避着他点。
第395章 记忆可以创造（）
“九儿，尝尝这个。”苏玉文夹了一块鱼放到暯桐的碗里：“年年有余，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暯桐浅笑应下，只是手中筷子在触碰到肉上面的刺时，一副画面又自她的脑海中闪过。那是一个人认真为她挑鱼刺的模样，可惜，她只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旁的并不清楚。
暯桐搁下那块鱼，转而拾起了手边的酒，“既是过年，便喝一杯吧，我敬你。”
苏玉文看着暯桐的浅笑嫣嫣，他不由自主的端起了手侧的酒杯，与之相碰。
美酒入喉，饶是暯桐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但她的面色还是经不住的红了。苏玉文何时见过暯桐醉酒时，面色酡红的小女人模样，乍一转眼看去，便是呆了。
直到，他杯里的酒溢出来，流到了桌子上，他这才惊醒。“唉，真是糊涂了，这才喝一杯呢，就醉了。”
暯桐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话听在耳里，这酒容易醉么？那自己便该少喝些。
“嘘嘘嘘……你们别乱动，等会吵着师傅跟未来师娘了，小心你们受的。”司白奺皱着眉头嘟囔，身后的弟子们闻言，便都没再小声议论，可是却都眼巴巴向窗户里瞅着。
苏玉文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一阵窸窸窣窣，他端起酒杯，“咦”了一声：“啧，这怎么就进了一只虫子。”随后，顺手一扬，杯中的美酒尽数落到了窗户上。
司白奺等人只觉得一阵酒香袭来，接着，他们各自的身上，都开始奇痒无比。
那股痒痒的意味，叫人难以克制，司白奺也是中了招，她强压下心头想要去抓的念头。对着一众弟子们招了招手：“不想抓破脸的就跟我来。”
听到屋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玉文轻勾了唇角，眸光流转，将杯中美酒再度饮下：“这美酒，果然还是喝纯净些的好。”
暯桐没有答话，只静静地坐在一旁，品着苏玉文刚才给她介绍的，那些据说是她曾经最喜欢吃的菜。暯桐一一尝过，可她的脑海里，一点儿熟悉的感觉也没有。
暯桐不言不语，苏玉文的心情也渐渐跟着变得不好。但他看着暯桐所夹的菜，都是他做过的，心下一软，便道：“这些菜，你可还喜欢？”
“我想一一都尝过，或许能够想起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暯桐放下筷子，蹙眉道。
苏玉文最是不喜她皱眉，他只想自己心爱的人能够天天开心。
如今看着她皱眉，苏玉文轻叹一声道：“九儿，若是想不起，那便都不要想了，只要你开心，什么都不好。以前的记忆没有了，没关系，我们可以现在创造，可储存。”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创造很多很多属于我们的记忆。所以，没有什么，能够让你这难过。”苏玉文说完，抬手抚平了她额间的轻皱。
他目光如炬，渐渐靠近，暯桐心下一窒，错手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第396章 作别天际的红（）
苏玉文却不管不顾，仍旧往前，暯桐一狠，直接将桌布拽住，扯了下来。
哗啦啦的一阵摔盆砸碗，终于止住了苏玉文的行为，暯桐趁势起身，抿唇自责：“都怪我不小心，这摔了一地，该是得好好收拾一番了。”
“无碍的，是我的错，你去那边坐着，我来收拾就好。”苏玉文并没有生气，方才的举动，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毕竟，她不是真的九儿……
不！她就是九儿！也只能是九儿！苏玉文的脑中闪过这个狂热的想法，他面上依旧温和，安慰了暯桐几句，便蹲下身子，麻利地开始收拾。
暯桐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收拾一地狼藉的苏玉文，其实他也不差，为何偏偏就找上了自己呢？
自己到底是谁？那些空白的记忆，到底又被自己丢到哪里去了。暯桐越想越难过，她呼吸慢慢急促，最后头疼的实在受不了，生生地痛晕了过去。
苏玉文刚刚倒了垃圾回来，就看到歪倒在一旁的暯桐。他担忧地急声唤道：“九儿，九儿，你怎么样？”可无论他怎么喊，暯桐都没有再回他。
苏玉文也来不及重新布置桌面，直接将暯桐扶到床上躺下，右手探上她的脉搏。自从给暯桐做了换脸术之后，苏玉文暗中一直都在观察暯桐的身体，生怕会出现什么异状。
可暯桐除了有时候会头疼之外，几乎没有一点异样。若是说她的变化，那既是，她比以前安静多了。她不似九儿那般活泼好动，每回只静静地坐着，那一番风姿，便能让他恍若再见故人。
只是，针对于暯桐的头疼，苏玉文除了施针，别无他法。因为，暯桐的脑子里还有着他种下的蛊虫，那蛊虫究竟是不是导致暯桐头疼的原因，他不想去弄清楚。
他只知道，那蛊虫有着九儿的一部分记忆。只要那记忆在暯桐的脑子里生了根，让暯桐相信她自己就是九儿了，那么，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失去她了。
九儿在嫁给文裕帝之前，与苏玉文的感情十分好，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私定终身的地步。可是，苏玉文行差一步，最后只能亲手将九儿送进了皇城，成为了文裕帝的皇后。
等到一切如木成舟，苏玉文再是后悔，却都已经来不及了。那时，苏玉文送别一身金红嫁衣的九儿，看着她手中揪着的红绸，连着别的男人。
待到号角长鸣，礼炮齐响，苏玉文作别天际的红，独自离开了京城，回到了他师傅交给他的地方。
苏玉文回到子午谷的第一感觉便是，师傅是正确的，知道他迟早会回来。
那时候的苏玉文，回到子午谷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困在后山，没日没夜的研究那些古医书的孤本。等到他闭关出来，再去京城的时候，只得到她已然香消玉殒，只留下一位小公主的消息。
这个消息，犹如一把利剑，毫不客气的扎进了苏玉文的心脏，叫他第一次尝到了何谓逼不得已的窒息。
第397章 哭了（）
那一次回京都，苏玉文直接潜入了皇陵，将九儿的尸身偷偷地带了出来。地宫纵然华美，可拿冷清寂寞的氛围，不是他的九儿喜欢呆的地方。
苏玉文将九儿的尸身带回了子午谷，放置在他一个人知道的密室之中，由寒冰玉床保护。一藏便是十八年，直到他将面容全毁的暯桐带了回来，并替她行了换脸术。
那之后，九儿的尸身才被他亲手埋葬。
可是，他种在暯桐脑子的蛊虫，至今唯有发挥真正的效用。这让让脑中没有任何记忆的暯桐，一直在纠结该如何去巡回那些失去的记忆。
苏玉文的内心是担忧的。他不知道暯桐如果用心去追忆，想起的是她原本的记忆，还是九儿的记忆。若斯，她找回的是他自己原本的记忆，苏玉文不知道那时候，他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她。
苏玉文的设想是美好的，他只想暯桐单单纯纯的成为他的九儿，有着九儿深爱自己的那部分记忆。他会在他身子大好之后，迎娶她为妻。一生一世只对她好。
可是，如今暯桐时不时的头疼，叫苏苏玉文没了把握。正如他现在一般，只能在一旁看着暯桐因为太过追忆往事，头疼的晕了过去，可他除了螫针，别无他法。
窗外的夜色渐浓，转眼已是子时，鞭炮声骤然响起，响彻了整个子午谷。子午谷中的一应弟子们，在司柏久与刘长青的带领之下，兴致勃勃的燃放烟花爆竹。
他们之前所中的痒痒粉，早就因为服了解药，去了毒系，如今身上再无半点异常。这会子都十分欢乐的在子午谷的广场之中，燃放着烟花，迎接新年的到来。
苏玉文走到窗前，将窗户轻轻打开，那一世绚烂的烟花，迷了他的眼。曾几何时，他也与他的九儿一起，在她们的小院子里燃放烟花，等着新年的到来。
那时候，她们无忧无虑，每日里他上山采药，她则在家中绣花。等他采药回来，迎接他的是热腾腾额饭菜，跟她拿了帕子替他擦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