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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重紫怔了怔,笑叹道:“安然,是我。”
那人就坐在对面的上首,看到云重紫关门进来,只是木然地眨了眨眼,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唐安然道:“三娘,你怎么才来,我好苦,真的好苦啊。”
云重紫上前搂着唐安然,默默地抚了抚她的后背,只任由她发泄心中是苦意,痛哭一场,然后再与她商量对策。
唐安然当真不发一言,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统统用泪水来宣泄,她要嫁进皇宫来做这只笼中鸟了,而她的心上人已经飞走了。
她想过要去改变,绝食,抗议,争执,甚至自杀……可是这一切都不管用。
皇姑姑只说了一句话: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这个命运,死了也是皇家的媳妇,可是这并不能解脱一切,若是她死了,陪葬的就是整个鲁国公府。
唐安然还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她顿时觉得天地间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所有人都抛弃了她,没有人能听她的心事,那些纠缠与爱恨在心中纠缠,令她身心疲惫,如同行尸走肉。
这几日下来,唐安然的气力已尽,暴瘦如柴,就是现在哭起来都是撕心裂肺地痛了又痛,最后终于是昏厥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掌心拉扯着一只手,唐安然顺着白皙的手臂向上望去,就看到那双深沉的黑眸。
云重紫冲她笑了笑,“醒了,吃点东西吧。”
她从旁边的小几上端过一只碗,唐安然摆摆手,“我吃不下,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我不走随时都可以说,但还是要吃点东西。这才几日你怎么瘦成这样,何苦和自己过不去,这么饿着就是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唐安然又忍不住心里泛酸,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我如今是死不得,也活不下去。”
云重紫看唐安然又要哭,见四下无人,也正好把正事告诉她,不由倾身上前与她低语几句。
唐安然眼眸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三娘,你说……你是说……”
“是,欣荣就是这么走的,我这里还有一粒,你只要吃了,剩下的事就由我来安排。”
云重紫从袖子里翻出一粒包好的药丸,塞到目瞪口呆的唐安然手里,又低声道:“祥哥儿已经上路了,你们会合后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若是慕君歌不放你们,你们就去大金,这两年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放在那边置办田地和铺子了,那边有我的产业……”
唐安然一直没说话,只低头看着手里的药丸,手掌松了又紧。
不知为何,她明明知道只要吃到这颗药,就可以彻底逃离这一切,可是真正要去面对的时候,耳边却传来许多人的声音。
皇姑姑的话最凄厉,她拿所有人的命威胁自己,只为了永葆鲁国公府太平,她姓唐啊,有唐家的使命。
还有三娘……唐安然如何不知道皇姑姑让三娘来劝自己,实际也是拿她的命威胁,若是她真的走了,三娘又该怎么办!
“三娘,这药还有吗?”
“就两颗,你和欣荣一人一颗。”
唐安然凄然地抬起头,狠戾地瞪着她,低声喝道:“你给我吃了,那你怎么脱身!你以为我天天在屋里就不知道你的处境吗?”
“嗨,原来你担心这个。”云重紫淡笑,“我哪有那么傻,为了帮别人而不顾自己。现在解决你的困境此案是当务之急。”
云重紫拉着唐安然的手郑重道:“安然,只要我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不只我担心你,外面还有人等着你呢,只有你离开,我才能安心离开。”
唐安然想到宫外那个等她的人,心中一紧,油然而生一种生死不能再见的绝望感。
她把手中的药丸翻过来放进云重紫的手里,“三娘,我何尝不想离开这里,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云重紫不接药丸,坚决地重新塞给她,“安然,不到最后时刻不要轻言放弃,你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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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题外话简介:
当他重遇到她,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满城风雨,堂堂武乡侯嫡子竟娶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庶女。
“你为何非娶我不可?”
“就是因为你够狠毒,够泼悍。”
她扶额,“可是你明知道我是你嫂嫂啊!”
当两个重生的人在一起,人前形同陌路,人后恩爱缠绵,躺在一张床上翻云覆雨:
“去做泼妇,悍妇,毒妇吧!”
“你娶我回来就是为了给你斗继母和小妾的?”
某男无赖道:“夫人莫怕,前面有我,后宅有你,咱们这是双‘贱’合璧!”
这一世,她要把他调教成忠犬,他心甘情愿只宠她这个悍妻,且看夫妻俩携手耍“贱”,如何狠斗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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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帝大婚在即,云重紫每日想尽各种办法劝唐安然让她离开,可是唐安然始终无动于衷,到了最后云重紫已经打算把药丸调成水,让她服用下去,可唐安然却被闹得烦了,大怒之下令人把云重紫关起来。
安顺元年六月初五,鲁国公长子长孙女唐安然,性情温良,克娴内则,新帝册封为皇后,掌凤印,管理后宫。
这一日,整个皇宫都沉浸在欢歌笑语之中,每个人都洋溢着最大的热情去祝福帝后二人鹣鲽情深,百年好合。
皇上把皇后的寝宫布置的喜气洋洋,正殿方向的上空烟火通明,此时应已经礼成了吧。
延禧宫的宫人还在忙碌,根本没人会在意云重紫被关的小屋里的动静,好在伺候她的宫娥一早就备下吃食,但也玩心大起去前面观礼了。
烟花照亮整个黑幕,透过窗棂可看见云重紫面上一扫而过的悲凉,她不是不可有用尽手段把唐安然带走,只是被关进来后,唐安然亲自来过一趟,只与她说了句话,就让她无所适从。
唐安然说:“三娘,就算我走了,这辈子也无法安宁,这里有我的至亲,我如何能看着她们被我连累。活着于我是痛苦,死了也不能解脱,我已行尸走肉,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
云重紫深吸了口气,觉得胸口郁气难消,那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唐安然肩膀上的重担,压得唐安然面容消瘦,不复往日光彩。
她清楚唐安然已经下定的决心,就是强行带她走,她也不会开心的。
这是命,她的使命。
今夜的大婚,其实是离开的最佳时机,云重紫几不可见地皱下眉头,轻声问独自一人的屋子里,“最近七郡王可曾来过?”
暗处的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曾。”
云重紫沉默了下,许是皇帝大婚后才离开,也怪她最近一心扑在劝安然离开的事上,也忙得昏天黑地,只是白白错过了皇帝大婚这么好的时机了。
此处已再无可恋,安然有她的重任和使命,她能做的和不能做的都做了,是时候该走了。
云重紫又问:“阿甲呢?”
“我去见过他一次,他已经保护芍药按照你的吩咐离开。”
“嗯,他的动作很快。”
当日买下京城的几间铺面和房子的时候,地契是写着母亲的名字,以宝亲王的身份是无人敢动的,那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来也是没用,金银细软只够余下的生活就好,反正她有本事可以吃饭。
“你去走一趟,告诉七郡王,让他收拾下细软,我们过几日就远走高飞。”
达魁听了云重紫的话却没动,冷冷地问:“郡王真的会舍弃一切和我们一起走?”
云重紫奇怪地看向暗处的身影,达魁难得主动发问,倒是令人奇怪,不过这个问题毋庸置疑。
“我相信他。”
达魁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轻轻地点下头,“是。可是……”
“莫要吞吞吐吐。”
云重紫不耐,外面的眼花刺得人眼睛疼,那一簇簇一丛丛的火焰仿佛是唐安然燃烧的生命,绚烂过后就再也无光芒可循迹。
达魁道:“小雪姑娘回京了。”
“咦?”
云重紫咂咂嘴,倒是把这事给忘了,进宫之前小雪就说要回来,只是没想到怎么耽搁到现在才到永康,若不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就是她在大金有事耽误了,不过现在回来还真不是时候。
“这样吧,你让人告诉她在京城西郊的王家庄等我,我出去后会和她会合。”
达魁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但依旧沉声领命。
这一夜,皇宫上下灯火辉煌,所有人沉静在喜悦之中,歌舞昇天,烟花灿烂,只是有不少人各怀着心事,不曾与外人道来。
延禧宫里,帝后二人喝完合卺酒,慕君歌疏离地笑着:“皇后早点休息吧。”
“是,臣妾遵旨。”
慕君歌冷眼看着眼前同样冷冰冰的人,两人不甚在意地各自褪去红妆,无声无息地躺在一张床上,像是完成一件必须要做的任务,两个人上下重叠着,做着这世间最亲密的举动,可是就是这样亲密,也熨烫不到对方彼此的心,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让人无法翻越。
云重紫是看着那屋里的烛火熄灭,默然地垂下眼帘,心如死灰。
同一刻另一处咸福宫里,宫娥推开寝殿的门缓缓来到床前,低声道:“娘娘,皇后宫里已经熄了宫灯,皇上今夜是不会来了,您也早些歇息吧。”
床上的美娇娘头戴吹花红宝钿,一色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宫装,底下清淡的霞光色细褶裙子落梅瓣的长裙,脖颈高傲地扬着,像只永不会被打败的斗鸡一样,笑容淡淡的,端着是高贵华丽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冷。
“是这样,那就服侍本宫更衣吧。”
云裳眯着眼笑了笑,满脸的不在乎,她努力奋斗到了今时今日,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人踩在脚底下的女子了。
黑夜漫漫,京城里一处院子里,一男一女听到远处爆竹的声音,同时转过头看去,烟花四射,让人只觉得寒冷。
“有时候人一生只有一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