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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乖乖听话喝药,你会好起来的。”云重紫严肃起来。
云锦鹏还是不信,他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从出生就一直生病,五岁那年开始发作狐惑,起先只是胳膊上长毒脓,无论吃什么药都无法遏制住毒素的蔓延,后来就长到背上,胸前,大腿,甚至满脸都是可怖的毒脓,每次挑破毒脓都是生不如死地痛,好几次他就想这么死去,可是偏偏有人连死的权利都剥夺了。
老夫人冀望他继承爵位,谁让云致远只有他这么个儿子,可偏偏又是个病秧子,皇上始终以此作为借口不肯降旨封世子,如此老夫人便找遍所有大夫想治好他,那沈氏偏不如老夫人所愿,就让他半死不活着,只要他一日不死,不仅可以牵制老夫人,还不让爵位旁落,正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他就如此痛不欲生地活了十几岁,最近几年病得越发严重,一昏迷就是半个月,如今都无法下床,活着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思。
在听到云重紫说自己能好起来时,云锦鹏心中只有深深的不信,别说是她,就是宫里的老御医都瞧过,根本不经用,他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快不行了,现在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指不定是回光返照。
面对生死,云锦鹏多了几分淡然。
云重紫一直静静地看着眼前忽然沉默下来的少年,她在他的眼中找到了一抹熟悉的黯淡之光,那是一种了无生意,对世间毫无眷恋的眼神,曾几何时,她在面对那些置她于死地时,也生出那种苍凉的想法,觉得此生再无意义,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尤其是云锦鹏十几岁的年纪,已经饱受太多的痛苦,她完全理解他的想法,感同身受。
她忽然轻轻握住云锦鹏满是伤痕的手,不由放下声音道:“是人都会有很多苦难,生病也好,受伤也罢,总不能遇到挫折就放弃自己,人生总不会一直低落在谷底,只要你肯坚持,早晚会好转的。我知道你是不相信我会治好你的,但是你应该看出我没有害你之心,不然我何必和你说这些道理。那些人想让你不好过,你为何不好好地活着给她们添堵?有时候人活着不单单是为了自己,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的毒是怎么得的?为何一直无法治愈?那个幕后黑手,怎能轻易放过?”
如果说云重紫说要治愈自己,云锦鹏是不屑,可是她适才的那番话,简直要把他震惊得说不出来话,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她看出自己不想活下去了?还是知道什么秘密?或者……她根本就是沈氏派来套话的。
云重紫看出他还是不信任自己,便不再说下去,说到底还是她自私,若是有的人自己都不想活了,觉着活着是种痛苦,她偏要给他些信念,把对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对方未必会感激自己,反而生了怨气。
有时候见死是不能救的。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火烛偶尔爆芯的声音,还有云锦鹏低喘的呼吸。
就在云重紫已经起身离开时,身后传来微弱的声气,“我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云锦鹏问得迟疑又小心翼翼,不过云重紫还是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冀望,他还是想活着的,不管这活下去的动力是为了什么,这都值得高兴。
云重紫一点也不介意他还存在的防备之心,目光温和地与他对视,“现在我只能保住你的性命。”
她看到云锦鹏瞪大了眼,走到床边蹲下身,放缓了声音说道:“你的身体自己应该最清楚,内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为了不让毒素继续侵蚀你的身体,我必须先把它压制在你的双腿上才可行,不过若是那样,你可能暂时无法行走……要想把排除体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但是你不会再长毒瘤,可以去外面看广阔的天地,去国子监读书,做一切你想做的事,只要你坚强,我会尽全力把毒素排出,只要你相信我……”
云重紫说这番话时,云锦鹏的手一直在颤抖,她知道自己这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一个病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不向往那样的自由与天地。
“你这么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云锦鹏的声音也激动地在颤抖。
云重紫神秘一笑,“好处自然有,少说我也能大赚一笔银子。”
云锦鹏狐疑地看着她,嗤笑:“我不信。”
“我可是认真的。”云重紫见云锦鹏做得有些吃力,在他身后放了个靠垫,脱了鞋与他肩并肩坐着叙话,“这些药材少说几千两银子呢,我自然要翻个几番向你们当家的讨回来。”
云锦鹏歪过头也诡异地笑起来,“那就向沈氏要个几万两银子,她不开心我就心安了。”
他俩在彼此的眼中看出戏谑之意,相视一眼,畅怀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阵,云锦鹏忽然感叹,“我好久没醒过来这么久了,还笑得如此开心,看来你那药到有几分效果。”
“其实以往大夫的药并不一定能做到排毒,但至少可以抑制住毒素的蔓延。”云重紫轻声道。
“那为何……”云锦鹏猛然顿住,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是沈氏,是她做的手脚!一定不会错的!”
多年卧病在床,早已把云锦鹏的性情折磨地多疑又乖张,只要一想到沈氏加害自己,心中的残暴彻底爆发出来,身边有什么东西都拿在手开始砸在床下,“沈氏!沈氏!她不得好死,我身上的痛我要千倍百倍都要还给她,我不会放过她的!”
他嘶吼的声音并不大,但把瓷枕扔在地上发出破裂的声音让外间的小雪彻底惊醒,她见床边没人,披着衣服就往里面闯,就见到云锦鹏在床上发狂。
“锦鹏少爷……你是这什么怎么了?”
她担心云重紫受伤想上前安抚几句,就被云锦鹏骂了回去,“滚,给我滚出去!”
云重紫使了个眼色让小雪离开,小雪踌躇半天才退回帘子后,但不敢离开太远,耳朵紧贴着门边听着,生怕云锦鹏一不小心伤了三娘。
云重紫一直冷眼旁观着云锦鹏发怒,直到他已经无力可施,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又从桌子上倒了杯清水递给他喝,“喝点水润润喉咙,等缓过气再继续。”
云锦鹏听出她的调侃,满脸涨红,可又没力气反驳,只能坐在床上干瞪她。
云重紫复仇的计划中从来都不包括云锦鹏,她来治他的病也只是想哄云老夫人开心,待他日祥哥儿进了威信候府也有人护着周全,她和云锦鹏倒是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心里可好受些了?与其发火不如好好养精蓄锐,等你病好起来,何愁报不了仇呢?”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云锦鹏觉得有些讪讪,发了一通脾气,他渐渐冷静下来,无力地靠在床上,睨着云重紫看了又看,“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你叫我三娘子就好……”
“三娘子?”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云重紫给云锦鹏讲了许多府外有趣的事情……
一直守在门口的小雪听见云锦鹏没了脾气才松了口气,她静静地听着屋里的人聊天,又看了眼外面的窗外的黑幕,心道是锦鹏少爷睡的太久怕是一时半会没有困意,只是苦了三娘子要一直陪着他叙话,说起来这三娘子真是好的没话说。
小雪本想着给屋里的人去沏点茶水,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她循着声音定睛一看,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连连倒退。
她不敢大喊,怕吓得那东西扑过来,可又受不住害怕连滚带爬地往屋里跑,“三……三……”
小雪的话就是说不出来,脸色苍白地指着门外面,双唇哆嗦个不停,云重紫见状一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小雪才从惊怖中回过神来,尖叫着大喊:“三娘,有蛇,好多好多……”
小雪没发觉自己已经吓得泪流满面,但只顾着害怕,“怎么办才好,那蛇……”
“是谁?又是谁害我!”云锦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去瞧瞧。”
云重紫向外走去,小雪想到芍药的吩咐,急忙拉住她的胳膊,“不,三娘子不要去,危险!”
正值月初,天上没有明月,夜色正浓,黑幕中伸手不见五指,听到屋里的尖叫,门口的人影露出桀桀的阴笑,猫着腰偷偷离开。
屋里的两个人拉扯之间,蛇已经钻进屋里,小雪吓得连连抽气,顾不得主仆身份跳到床上和云锦鹏窝在一起,说话带着哭腔,“怎么办?我们要被咬死了!”
云锦鹏也是头一次见那么多蛇,他细细数了一下,大概七、八条,他惨白着脸死死抠着手心,才不至于像小雪那样尖叫出来。
可他心里是害怕的。
地上的蛇云重紫在上一世就见过了,并没有毒,若是有毒,那位捉弄她的人也不敢抓,不过咬人一口倒是挺疼的,若是碰上个胆小的,足以让人吓晕过去。
这样的小把戏,她已经司空见惯了,云重紫冷笑,对床上的人吩咐:“你俩都在床上呆着谁也不许下来,不要叫,我自有办法。”
好在她来之前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蛇虫鼠蚁的药粉统统都带来了,想害吓唬她?那人还需要多花点心思才行。
真是没创意!
眼看着蛇近了云重紫的身,她连尖叫都忘了,就见三娘子从药箱中拿出一个药瓶,朝着蛇堆撒过去,所有的蛇在原地扑腾了两下像是挣扎,再然后……就全部一动不动了。
小雪的眼睛眨了又眨,确定那些蛇真的死得透透的了,她才敢下地,一把抱住云重紫,激动地又哭又笑,“还是三娘子厉害,不然我们就没命了。”
小雪看着地上的蛇不敢走过去,绕了半个屋子去外面倒了水给云锦鹏压惊,“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一条蛇。”
云锦鹏受了一场惊吓,满额头都是冷汗,他没接水,惨白着脸地咬牙切齿道:“这还用说!是有人想害我啊!那些人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