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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我与她的缘份;在赵国却是举国皆知的一个笑话而已。
不过没关系;我叫异人,从名字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我自幼有些呆,少了几分小孩子的灵气;做事反应有些慢常常吃亏;所以看着有些奇怪,上族谱时连名字都没有;驷车庶长多瞧了我一眼;随便写了两个字“异人”。阿母觉得还挺贴切的;没有什么异议便将我领回去了。
因为得了这个名字,兄长们欺负得更加厉害了。
王室的孩子大多以江山社稷、国家福祉之类的寓意为名,我这个不入流的名字确实有些不好。终于,父亲在一众名单里一下子挑出了我,问着众人;“我几时生了个叫异人的儿子?”
阿母牵着我淡然地给父亲行了礼;我瞧着他在那处讶异;张张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我阿母是他一众漂亮的夫人中,唯一啃不下来的硬骨头。
饶是父亲围着阿母解释了许久,阿母皆未理他。最终,可怜的我就要如期被送到赵国去了。
阿母临行之时教过我,若是不想让人欺负你,便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做那出头鸟,要做便做那枝上的凤凰。
我拱了拱身子与阿母一起恭恭敬敬地跪在秦宫的一处道路旁,等着从未谋面的祖父,也就是现今的王上豪华宽敞的车辇朝着大殿呼啸而去,心中大概明白大秦的凤凰便在这宫车之上。
我也要去大殿,却只能靠两条腿走着去。
我去大殿给祖父辞行,祖父去大殿却是给我送行。
同一个地方,又是顺路,做的又是同一件事,为何就不能带我一程?虽然并没可能,但想一想也不会犯法。
我叹息一声,乖乖地走着去了大殿,见了方才在路上互相不识的祖父。
他瞧着瘦瘦的我,大概是触景伤情了,声音格外洪亮,“此次赵国为质,没什么可怕的!秦献公早年流亡魏国、寡人少时也曾在燕国为质,虽有些清苦,却是锻炼的好机会,这大秦的基业便是在清苦中打出来的。你在赵国需得牢记自己是秦国的子孙,要时刻以秦国富强与安定为要,谨言慎行,切不可恣意妄为。”
我听着教诲,目光虔诚,磕头如捣蒜。
他瞧着我不惧不闹十分满意,给了我父亲一个赞许的目光,“以国事为重,柱儿做的很好。”
父亲挺了挺腰板,终于夸了我一下,“异人在宫中随他母亲特别能吃苦,到了赵国一定不会失了大秦的威仪,此次也是异人主动为儿臣解忧。”
听着父亲的胡说,我心中是拒绝的,离开大秦便见不到阿母了。
赵国的日子岂止是清苦,简直无法形容,秦赵的关系本就不好,接了我回去便让我自生自灭,只看着我不逃回去便可。我变卖了身上祖父赐的所有值钱东物件,在民间买了一处院子住下,日常还得靠着自己倒卖些东西过活。
这些还不算最难熬的,每逢秦赵交战,我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碎石子与臭鸡蛋,还有许多赵人在门口叫嚣。
终于,我的侍从也受不了了,跑了。
我对着家徒四壁,空无一人的小院子,每日勤勤恳恳地打扫,总算扫出了头。
这个世上有许多人异想天开,吕不韦就是一个。
我淡然地给他开了门,然后淡然地瞧着他握着我拿着扫把的手,一口一个贤弟的叫着。
他爱叫就叫吧。
我闷声不坑地瞧着他在那处畅想未来,别的不感兴趣,只听见他说我父亲成了太子。虽不知个中缘由,我此刻唯一的想法只想回大秦见阿母。父亲是太子了,他会不会想起阿母,会不会顺带想起还有一个我?
我将心一横,反握住了他的手,胡乱认了个亲戚,“兄长教我!”
吕不韦确实很大方也很厉害,拿出一半的家产,我在赵国变得越来越光鲜亮丽。
然而我心中只关心,我何时回大秦?何时能见到阿母?
我努力地读书写字,虽然反应有些慢,但尚且勤勉,吕不韦教我许多本事,包括断物识人八面玲珑,也包括虚与委蛇左右逢源。我暗自把这些都学了,顺带还学了他没有教给我的保留与狡诈。因为小时候有些呆,阿母便日日嘱咐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日子过得滋润又舒坦,他那边的书室比较齐全,我每日都会到吕兄家里读书学习。他常常会宴请许多好友到府中玩乐消遣,府上更是为此特地置办了一处精致的舞阁,里头的女子都是他的爱妾。
他的爱妾,与王宫里的妾不同,我阿母也是妾,可我阿母不用侍候父亲以外的男子,就连我父亲她也爱搭不理。
我几次路过那些客房,那些男子与舞姬一夜之后,晃晃悠悠地出来,约莫过了一些日子总有几个舞姬吃些药物,将不知是哪个男子的孩子流掉。
这种宴会,我常常也是拒不得的,能不留下来就不留下,实在不行在客房里稀里糊涂的睡一觉。若是我的孩子在那些女子的肚子里随意流了,阿母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这个舞阁,本来只是些艳俗的女子,直到有一日,吕兄坑骗了一个女子过来,千娇百媚,格外美丽。别国的男子以国代姓唤她赵姬,可她有自己的乳名姚怡,府中的人都唤她怡美人。
那女子心心念念地只爱那吕兄一人,甚至拒了赵宗室的世家子弟赵谦,等着吕兄将她安置在舞阁,我心中直为那女子惋惜。
许是她太过美丽,每次到舞阁,我总是不自觉地驻足望着她。她很勤勉,日日习舞,就像有些痴傻的我,日日读书。
这一日她舞得有些过头了,以往这个时候,她已经回去歇着了。
我眼巴巴地瞧了一会儿,只闻“咚”的一声,我想也不想便跑了过去,只见她摔在地上,下裳某处全是血迹。
而她正伏在地上嘤嘤的哭泣。
这个场面我见过许多,怕是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练舞时流了。
我叹了一口气,径直将她抱起来,送回她的客房,她们的屋子就是客房。
一人一间,客人瞧上了便会留宿。
我瞧着她大汗淋漓,十分难受,便往其他舞女的屋子里讨了许多红糖,回来时她已经忍着痛换了那一身沾着污迹的衣裳,埋在那处哭泣。
我展开包着红糖的麻布,取出适量来,放在茶碗里,炉子上的热水正开着,拎起来往茶碗中倒,而后细细的搅匀,口中温声道,“多饮些糖水便不痛了。”
我吹着那茶碗的热气,腮帮子都吹痛了,她大约是瞧不下去我这蠢样,拉住了我,言语十分酥软,“放着吧,一会儿就凉了。”
我依言便乖乖地放着了,抬眼瞧她之时竟然发现她正盈盈地打量我,目中的泪水还沾着睫毛,这模样更加娇美了。
我阿母也好看,尚不及她的一半。
我瞧过秦王宫里如云的美人,也很难有与她匹敌的。她是赵国第一舞姬,也是赵国第一美姬,身段与美貌都是赵国至极的。只可惜出身有些低了,若是达官贵人的女儿家定是送进宫中嫁与君王。
更加可惜的是,她的命途有些糟糕,原先在姚家舞馆里,卖艺不卖身,后来姚家舞馆的主人过世,新主人没有老主人的本事,舞馆逐渐沦落为女闾。她是第一美姬名头响亮,便被吕不韦重金买下来。一时间使得他府中的舞馆宾客如云,好在吕不韦懂得经营,只准她可侍酒,却不接客,这孩子显然是吕兄的。
我顿了顿,心中有些失落,“孩子没了,以后再有便好了。”
谁知她双手掩面,身形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他要是知道我流了,日后会叫我接客。我若是舞不动了,还会将我送到女闾去。”
我不知怎么的,听着她的话,便觉得心疼,这么好的女子,到了女闾那种地方,便没了活路,“不会的不会的,我去与吕兄说说情,不会将你发卖的。”
我尚在纠结,只见她忽然倾身抱着我,“公孙,你纳了我吧!”
“你说什么?”我睁大了眼睛,吓得即刻扯了她的手,而后出去瞧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之后便将门给关了,“姑娘还是好好养身体吧!”
她闭了眼睛,直接跪在我跟前,“夫君得知我有孕之后,让我、让我在明日的宴会上引诱你。”
我怔了怔,久久不能言语,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引诱我?
“方才公孙也会错意了,我没有怀孕,是来了葵水。”她垂眸,姣好的容貌面上,染上痛苦的神色,“都是我贪心,他说只要我生了孩子,便扶我做侧夫人,日后再也不会让我抛头露面做舞姬。我思索了许久,吕府舞阁不比当年的姚家舞馆,家主心疼我们平日侍酒都不准,可现今终有一日我再也舞不动了,趁着他现在有心思立我,我、我便说我有孕了。谁知他即刻开始准备宴会,要我在宴会上引诱你。”
“吕兄待我恩重如山,你!”
可谁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
我离她远了一些,脑中忽然之间闪过一个想法,而后细细与她说,“怡姑娘,你可想脱了舞姬的身份做个良家女子?”
她抬眼瞧了瞧我,而后垂眸,“奴家只想逃过这一劫,不敢多想。”
我咬了咬牙,拉住她的手,瞧着她的小腹,“我异人即便再落魄,也是王室之子,秦国王室的血脉绝不允许有误,王宫之中纳姬程序众多,需得先验证你的身子,若是觉得屈辱,可以拒绝。”
她闭了眼睛,眼中的晶莹坠落,点了点头。
我瞧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心中有些难过,她与阿母完全不同。若是有男子对阿母无礼,阿母会直接撕了他,父王就被撕过,脖子上的伤痕还在。
我做了有生之年最荒唐、最莫名其妙的事,脑子里一时间有些蒙,但却又不敢懈怠,宫中男子纳姬都是专门派宫女验身,想着自己真是穷困极了,手头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